雪花飞舞,寒风呼啸,穿着僧衣的和尚们被一队队的士卒押解赶往荒芜之地,雪花落在肩头,又因身上散发的热气被融化,僧衣上晕开点点水渍,那样子看上去凄凄惨惨。
长安街头人群驻足,露出满脸的怜惜之色,或许有人心中还会咒骂两句楚王不是人,竟然如此对待佛门大师们,但长安城外却有更多的人从雪地里抓起一把白雪,搓成一个雪球朝和尚们扔去,然后吐一口唾沫,感念楚王大恩。
这种差异的出现,说穿了,就是城乡之间的本质问题,城里人比城外的百姓富庶,更有权势。
长安城,大唐的国都,谁也不敢保证遇见的人是否与朝中勋贵们有关系,和尚们自然是一副得到高僧的样子,但对城外的人那就不同了,都是些泥腿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随意搞个小计谋,田产这些东西还不乖乖奉上,等到一切已成定局,或许百姓们才明白自己被骗了,但那还有什么用呢?
当然,像似在产业过户时,官员们或许看得出问题,但他们却很少会提点。
原因嘛!
很简单,当今陛下尊崇佛教。
其实,官员之中真的没有人看出问题吗?显然不是,他们在朝堂摸爬滚打十几年几十年,眼光不凡,见解独到,哪怕没有李宽的当初在朝堂上的计算,他们也能看出推崇佛教的一些弊端,但谁让当今陛下信佛呢!
作为朝堂大臣,他们比一般人聪明,所以知道在何时装疯卖傻,知道该怎么跟随当今陛下的脚步,明明陛下都信佛,你还大放其词的说佛教的危害,这不是自断前路吗?
看破不说破这才是聪明人,看破还说破的人那是傻子,若非李宽有楚王的身份,有皇室麒麟儿的称号,有李世民的宠爱,李宽戳破佛教的问题,其实在大多数老臣看来就是犯傻,只是在有得天独厚的那三个前提条件下,楚王才又成就了一番名声。
当然,尊崇佛教所带来的问题若放在十年前,他们敢直言不讳,但如今他们都成了官场上的老油子,就如同房玄龄对待儿子被戴绿帽子的问题是一个道理,家族如何继续繁荣兴盛下去才是他们如今所考虑的问题。
很残酷,对受到佛门败类欺压的百姓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归结起来,就简单的四个字,上行下效罢了。
搞定了佛门的问题,李宽很悠闲。
在桃源村李府的竹楼之中,满脸通红的躺在摇椅上,全身慵懒的缩在裘衣之中,看着眼前的落雪,闻着飘来的香味,听着周围的欢笑声。
什么与下雪天最配,自然是火锅。
一盏红泥,七八碟小菜,加上几杯清酒,在雪天中涮着火锅,望着风雪,无疑是最美好的时光,所以李宽这么做了。
一早他便叫来了李渊等人涮火锅,李承乾那个臭不要脸的也不客气的跟着一起来吃了一顿,如今下桌了,李宽有些醉了;李渊和李承乾早就被侍女们扶到房里去了;苏媚儿和万贵妃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话题,也进了屋;也就只有李宽在竹楼看着李承乾家的儿女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李象是个好学的孩子,自觉肩负起家庭重担他很沉稳,没跟着弟弟妹妹打闹,拿着一本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快要烂的旧书看着,时常挠头,不时偷偷看一眼满脸通红的二叔。
“象儿,你二叔我是男人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李象没想到二叔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连忙回道:“没,没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别学你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听二叔这么说,李象也不客气了,拿着那本烂书就走到了李宽身边,说自己看不懂,请二叔讲解一番。
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本书是自己当年编写的教案,都是关于现代算学上的问题,深受皇家教育的李象自然是看不懂的,毕竟上面记载的知识都是初中才学的,也不知道李象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是李哲当年回长安时送给他的,看了好些年了,但很多问题还是不明白。
好多年没给人讲课了,李宽一时来了兴致,倒是给李象讲起了算学之道。
早就听闻二叔是算学大家,算学之道无人出其左右,以前李象还不信,现在他信了。
当年李哲将这本书送给他的时候,他曾带去弘文馆问过算学博士,讲解的不清不楚,如今经过二叔的嘴,却是通俗易懂,厉害。
“二哥。”
就在李宽给李象见解算学时,房遗爱和李景仁来了,马车车轮轧过的痕迹很深,看样子是带着礼物来的。
李象挺懂事,见着李景仁和房遗爱行了礼,给李宽说了二叔,您忙,便拿着书走了。
李宽动都没动:“如果是来送谢礼,那就不必了,说到底还是皇家亏待了你。”
一句话,把房遗爱的千言万语憋在了嘴里。
李景仁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早在之前他便提醒过房遗爱,送礼太过客套,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不仅房遗爱客套,就连二哥也客套了,不过这是针对房遗爱,与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李宽朝一旁的凳子指了指,示意李景仁和房遗爱坐下说。
“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快要到除夕了吗,兄弟们在曲江池设宴,请二哥前去一叙。”李景仁笑呵呵的从怀中掏出了请柬,随意一扔,扔到了李宽的胸膛上。
“亏你们想的出来,如今天寒地冻的,还在曲江池设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大家常去的地方就是一间酒楼,不然就是迎春楼,一间酒楼是二哥您的产业,迎春楼又是青楼,两者都不方便去,只好在曲江池了。”
“这么说还是怪我了。”
“不怪你怪谁呢!”
“到时候我会去的,吃没吃,没吃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酒喝多了,不想动。”
从小便在桃源村,桃源村的一切,李景仁和房遗爱也熟悉,自顾自的去了厨房。
不久之后,侍女们端着盘子,仆从们提着火炉回来了,竹楼之中又开始了新一轮涮火锅。
“二哥,你不吃点。”李景仁夹着一片羊肉,在锅里涮着。
“不吃了,刚刚跟祖父和李承乾一起吃的有些多了。”
李景仁点了点头,将羊肉放到了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叹息道:“二哥,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火锅没当年好吃了?”
“不是味道变了,而是我们都成年了,当年我们吃的是气氛,如今吃的仅仅是肉罢了,就像早些年的除夜,仅仅听到爆竹声,就兴奋的不行,如今在听到爆竹你却会觉得很烦,大半夜的也不让自己睡个好觉。”
“是啊,我们都成年了。”房遗爱感叹,也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神情复杂。
李景仁白了房遗爱一眼,笑道:“二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扯淡,什么当年听到爆竹就兴奋的不行,你当年还不是像现在一个样,像似几十岁的老家伙一样。”
李宽笑了笑:“你想夸我少年老成就直接说,不用转弯抹角的夸。”
“你还是像当年一样,不要脸,小弟服了。”
······
正说着话,桃源村又迎来了一批客人,客人是老熟人,牛进达和侯君集。
“这不是景仁和遗爱,你们倒是好雅兴,大雪天吃火锅不错,前些年在台北时,老夫也有此爱好。”
牛进达走进竹楼,给李宽行了礼,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李景仁旁边。
“老臣见过楚王殿下,老牛不是个讲究人,向来不要脸,殿下别见怪。”
说完,侯君集随即坐到了牛进达身边,看得出两人关系挺不错的,否则还不敢这般开玩笑。
见侯君集夹着一大筷子的肉片,牛进达笑了:“还敢说老夫不是讲究人,老夫看你才不讲究,这肉片得一片一片的涮才有意境,土鳖。”
“房家小子,土鳖啥个意思?”侯君集摆起了做长辈的架势,别看侯君集是罪臣,但作为晚辈还真不敢给侯君集脸色看。
“牛将军说您是王八,没见识。”
这就怒了,侯君集一副马上马下随你挑,立马大战八百回合的架势,牛进达也是一副谁怕谁的样子,眼看就要打起来。
不知是因为锅里传来香味,还是因为酒杯中飘去的酒香,两人相视一笑,拍了拍了给他们倒酒的李景仁的肩膀,然后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宽才开口问道:“您二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什么事儿吧,能帮的我绝不推辞。”
“殿下,您也知晓陛下让老臣与老候创办军校,但军校建造,老臣没办法,老臣也去找过段尚书,但台北军校的那些东西太过细致,有些东西做不出来,所以老臣只好来找您了。”没客套,牛进达说明了来意。
前半句李宽没听明白,听完之后才算是完全明白过来,原来是没办法制造沙盘之类的东西。手机用户看大唐承包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356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