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没等井下隆跟龟一郎回来,诡异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
在井下隆跟龟一郎离开房间的时候,龟一郎打开了窗户透气,自然窗帘也被拉开,阳光照得屋里亮亮堂堂。
那房间内不止装有一个摄像头,所以我们几乎可以看到房间内的各个角落。
而在井下隆跟龟一郎返回房间的二十分钟前,我、金源、再加上普朗格以及保安经理,全都清楚看见,从敞开着的窗户边沿处,爬进来一个黑色的影子。
看起来真的就是一个影子,可它又明显不会是普通的影子。
因为普通的影子,一定是从高处、或远处投射过来,它会随着主体的活动而活动,却绝不可能沿着窗边一点一点爬进来。
可这个影子,是从窗边一点一点爬进来的。
当然它爬得非常迅速,只一眨眼的功夫,大约有一米七几的一个整体,就顺着窗边爬上了往下的墙壁,再顺着墙壁爬到了地面。
这种情形异常诡异,即便我已经经历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仍旧感觉浑身炸毛。
因为那明明就是一个影子,在这个影子下方的所有物体,都没有因为这个影子,而显出哪怕是一丁点的模糊不清。
而且它一直紧贴着墙壁、紧贴着地面在活动,哪怕是墙面、或者地面上有一丁点小凸起或者小凹痕,它也会跟着凸起跟着凹陷。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点它跟普通影子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它的颜色好像稍微深一点。
但也仅仅是“好像”而已。
我们在监控视频上,没能找到投射下这个影子的主体。
假设有一个很遥远的物体,正好从窗户将影子投射进来,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影像投射的过程中,一定会在空中形成明暗交替的轨迹。
可我们也没能找到这样的轨迹,一丁点都没有。
所以我能够很肯定的说,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影子,这只是一个独立存在、但却跟影子极度相似的未知物种。
又或者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物种,而是某种邪术的运用。
可是有什么样的邪术,能够操纵一个影子,在墙上地上任意爬行,并且致人于死地?
起码我是想象不出。
我们看着那个影子,顺着地面在屋子里滑行一圈,甚至沿着门缝挤进了洗手间里。
只可惜李翰祥还没有变态到让人在洗手间里也装上摄像头,所以那黑影在洗手间里是什么状况,监控视频无法显示。
不过很快的,那黑色的影子又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或许不该用“挤”字,因为它看起来就是一个影子,本身就没有体积,自然再怎么细小的缝隙,也能被它渗透进去。
只不过眼睁睁看着它在墙上地上任意滑行,自然而然我就想到了“挤”这个字眼。
那影子从洗手间的门缝“挤”出来之后,又在屋子里滑行一圈,甚至顺着墙壁爬上床头,在凸凹不平的被褥枕头上“巡视”一番,之后又顺着墙壁滑到地上,居然隐藏在了床底下。
那就令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未知的诡异物种,而并非是某种邪术的运用。
因为很明显,这个影子在屋子里没能找到它要找的人、或者东西,如果是邪术之类,施展邪术者完全可以暂时将邪术收起,等到他要找的人、或者东西出现的时候再重新施展,根本没必要浪费精力把这个影子隐藏起来。
而在那个影子藏到床下之后没多久,井下隆跟龟一郎就打开房门走进来,龟一郎似乎内急,直接进洗手间里去了。
井下隆坐到床沿上休息一下,陡然间那黑影从床底钻出,井下隆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那黑影已经沿着他的身体迅速攀爬,整个覆在了井下隆的身上。
事实上那黑影本是透明,所以在往上攀附至井下隆身上的过程中,借着光线的明暗差别,我们可以隐约看到这个影子。
可一旦这个影子将井下隆的身体整个笼罩,反而看不出影子的存在了。
那黑影本就跟人影类似,在它的前端,也有一个圆圆的好像人类脑瓜的部位。
就在它圆圆的部位整个覆盖住井下隆的脸部之后,井上隆陡然间跳起身来,嘴巴张得大大的,鼻翼也在不住抖动,似乎想要叫喊,想要呼吸。
但是他已经无法叫喊,无法呼吸。
他开始用手竭力地揪着自己的脸颊,似乎想要将蒙在脸上的什么东西扯下来。
但那影子根本不是东西,井下隆揪的不过是自己的皮肉。
很快的,井下隆脸色开始发紫,显然已经憋气到了极点,他开始拼了命地用手抓挠脸部,只抓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可是看他模样,已经完全意识不到痛楚。
那个过程看得我们四个人浑身发毛,明明井下隆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他却张着眼憋着气,用尽全力抓挠自己的脸。
而且他的眼睛也在渐渐凸出,显然已经到了支撑的极限。
终于他“扑嗵”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却仍在地上挣扎扭曲。
但也不过瞬时之间,他就身体僵硬不再动弹。
恰在此时龟一郎神色畅快地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一眼看到地上的井下隆,龟一郎直吓得嘴巴张大惊叫出来。
房间里不仅安装有监控摄像,还装有同步窃听系统,所以我们能够听见井下隆挣扎的声音,更能听见龟一郎的惊叫声。
他一边惊叫一边蹲下身来,似乎要伸手去察看井下隆怎么样了。
但,他的手指刚一触碰到井下隆的身体,一直笼罩着井下隆的那个黑影,突然顺着他的胳膊飞快向他身上转移。
龟一郎察觉到了,猛一下子跳起身来,惊叫声变成了恐惧的尖叫。
但也只叫了两三声,那黑影就已经将他的身体整个笼罩。
于是龟一郎也开始重复井下隆刚刚经历的一切,先是揪扯着自己的脸颊,很快的揪扯变成了抓挠,并且越抓越用力,越抓越拼命,直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等到龟一郎也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那黑影才离开了龟一郎的身体,顺地面爬上墙壁,再顺墙壁爬上窗沿。
而在最后消失的一瞬间,就好像一片搭在窗沿上的黑纱,被人从外边扯出去了一样。
视频看完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井下隆跟龟一郎惨烈的死状惊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其他三人怎么想,反正我当时在想,这影子如鬼如魅悄无声息,倘若它是在我的床下藏着,等到我完全放松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对我发动袭击,我是否能够抵挡得住?
答案是否定的,我不可能抵挡得住。
幸好云顶道长早就推算到我有这么一场大劫难——
我总觉得云顶道长很可能不是推算,因为推算是一种非常特殊、近似于神话般的能力,即便是云顶道长,也未必能够掌握这种本事。
所以我认为,云顶道长很可能早就知道在这个世上存在着像这个黑影一样的怪东西,而我作为“超自然”案件调查员,早晚都会接触到这个东西。
所以云顶道长才会提前让紫霖传我闭气功夫,让我在遇到这种极其诡异的影子的时候,起码不至于很快就窒息而死。
可即便我现在习练了闭气功夫,超过四十分钟不呼吸也还能活,一旦遭遇这个黑影,并且被它笼罩全身,我是否能在四十分钟之内摆脱它的纠缠,我还是没有半点把握。
毕竟我根本不知道,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分量有没有体积。
而看井下隆跟龟一郎将自己脸上抓挠得血肉模糊,那黑影应该是虚幻的,完全没有体积的。
可如果它完全是虚幻的,没有体积的,它又是凭什么封堵住了被害人的嘴巴和鼻孔,让人无法呼吸,甚至无法叫喊?
我实在是摸不着半点头脑,忍不住向着旁边的普朗格一瞧,我看见他再次显出面色苍白浑身发颤。
事实上在场四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包括我。
但是我就是有一种直觉,普朗格多多少少知道这黑影到底是什么。
所以从保安室退出来之后,趁着金源好像承受不住找洗手间呕吐去了,我跟着普朗格一边走,一边说道:“普朗格大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谈?谈什么?”普朗格浑身一颤,几乎是神经质地脱口反问。
“谈什么普朗格大哥应该知道吧?”我说,干脆打开窗口说起了亮话,“就是那个黑影,普朗格大哥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吧?我记得之前,你提到过在你们国家南部森林里,有一座神庙,只可惜那天你没把话说完,今天是不是可以把话说完了?”
普朗格不语,只是低着头往前猛走了几步,我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不落。
普朗格忽然停脚转身看着我,说道:“你让我静一静,真想谈,等我睡一觉起来,下午的时候再谈吧!”
“已经中午了,总得吃饭吧?”我说。
“我不吃了,你请便吧!”普朗格说,好像生怕我继续追问,匆匆忙忙走向电梯口,按了上楼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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