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荒草中的新军火枪手们一跃而起,宛若神兵天降,还没等朝鲜水师有所反应便扣动了手中的扳机率先发动攻击,死死地把他们困死在方圆数里的开阔地带。
铅丸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新军宛若一道铜墙铁壁横亘在朝鲜水师步兵的眼前,彻底的切段了他们同骑兵的联系。
这突然的变故让朴一生满眼惊恐,他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呆坐在马上,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他弄明白瘦弱不堪的明军为什么变得生龙活虎,外围的朝鲜水师步兵便如同割倒的小麦一般成片倒下。
新军火枪手麻利的装药射击,用六段击钩织出了密集的火力网,打的对面的朝鲜水师步兵根本就抬不起头。
几个胆大的朝鲜水师步兵火枪手拼死举起鸟枪胡乱放了几枪,立刻招致新军的重点照顾,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这几个倒霉蛋全都被打成了筛子。
熊楮墨对火枪手的指导原则就是火力至上,新军火枪手毫不吝啬手中的子弹,个顶个的是“败家”的好手,手里的子弹就如同不要钱一般玩命的向敌人喷吐着。
新军火枪手一前一后南北夹击,以泰山压顶之势痛击朝鲜水师步兵。
三短一长的牛角号声响彻天际,负责保护火枪手安全的刀盾手立刻分兵一千,向着朝鲜水师步兵的两翼掩杀过去。
朝鲜水师步兵的活动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新军压缩着,彻底成了新军砧板的鱼肉。
这支骄傲的杂牌军终于为他们先前的猖狂轻敌付出了血的代价,肆意的欢笑瞬间变成了惶恐的尖叫。
战场上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伤兵们躺在地上痛的直打滚,捂着伤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帮没经过战火洗礼的杂牌军只觉得如同来到了地狱一般,惊慌失措的扔掉手中的武器,吓得是抱头鼠窜四散逃跑。
“席巴,席巴,这不是濒死的明军,这是魔鬼!这是魔鬼!这是魔鬼!”
“魔鬼!魔鬼!魔鬼!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啊,啊,啊,我不想死,我还有孩子,救我!救我!救我……”
…………
…………
一时间朝鲜水师步兵哀嚎遍野,乱作一团,没头苍蝇一般在新军的包围圈中横冲直撞。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朴一生彻底慌了神,建功立业早就被他抛诸脑后,此刻他最想干的就是能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他眼前这片开阔的地带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掩体,他引以为傲的水师骑兵正被新军骑兵蹂躏,根本无力回援。
他留在后方的预备队正在被新军火枪手按在地上摩擦,一触就溃的他们玩命的向海里逃窜,别说提供支援了,能不当场淹死就烧高香了。
从来没经过这种大阵仗的朴一生吓得抱头痛哭,那些新晋提拔的军官们也全都忘了自己的职责,鬼哭狼嚎的加入到逃兵的序列,到处都是“席巴”“席巴”的叫喊声。
熊楮墨站在济州城头眼睛差点没掉到地上,老子提心吊胆的准备了两个月,原本以为来人是个王者,可竟然是个青铜,开局特么就跪了?!就这么跪了?!
他突然瞥见海面上那艘巨大的福船正在升起风帆,转身冲着身后一脸懵逼的奥观海吼道:“老奥,那些战船想跑,赶紧给老子拿下!
记住,是全部拿下!
要是跑了一艘船,老子把你剩下的全给你切干净了!”
“得令!”奥观海兴奋地甩了甩头,一边往城下跑,一边浪笑道:“这他娘那是来打仗的啊,这是来送战船的啊!”
半个时辰过后,新军便稀里糊涂的结束了这场荒唐的战斗。
王破瓢在战斗中右手挂了彩,腿被敌人骑兵的蒙古马给咬了一口,可这依旧盖不住他脸上的神采飞扬。
他一瘸一拐的登上了城楼,得意洋洋的把一份战报递到了熊楮墨的面前,“子谦,杀鸡用牛刀哩,这仗打的爽!
这是简报,将士们正在清点缴获物资,这帮狗日的扔的漫山遍野都是,枪支、刀枪等武器具的体数目得等一炷香的功夫才能出来。”
奥观海拧了拧棉甲里的水,满是埋怨的说道:“子谦,你要是不吹号说要俘虏,我跟老王砍瓜切菜,非得把这帮孙子全给报销了。”
王破瓢拍了拍奥观海的肩膀,手指借机在他健硕的胸脯上游走起来,眼神迷离的说道:“老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都是免费的劳动力,都砍了岂不可惜了?是不,子谦?”
熊楮墨点了点头,咂舌不已的看着手中战报,猥琐的他突然就想到了千里送人头,“我滴个乖乖,付出零死二十伤的轻微代价,就获得了两艘福船,三十艘艘海沧船,四十八艘网梭船,一千六二十八百个俘虏,还有数不清的枪支弹药!
这一仗简直赚翻了,不说送来了免费的劳动力,单说那八十艘战船就解了岛上的燃眉之急。”
他的脸上满是欣喜之色,要是再能打两场这种仗他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奥观海被王破瓢摸得起鸡皮疙瘩,恶心的甩开了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手脚不老实的王破瓢一眼,说道:“水军是现成的,弟兄们上了船就是水兵,高丽棒子再想封锁济州岛,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
王破瓢点了点头,想起高丽棒子击沉福船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子谦,到时候就按你说的,咱以战养战。
高丽棒子不是想困死大爷们嘛,一旦战船数量形成压倒优势,咱第一个就揍高丽棒子这个狗日的。”
熊楮墨收起战报,爽朗地笑道:“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一箭之仇,必须得报,还得报的漂亮!
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这倒霉的朴大帅,看看还能从他身上榨出什么油水,走!”
济州城,城中央的广场。
熊楮墨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眼前五花大绑穿着普通士兵军服的朴一生,抬腿就是一脚,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瞧你丫的揍性,贪生怕死,一点儿血性都没有当个毛儿的兵!”
王破瓢想起自己被马咬伤的腿是怒容满面,抽出苗刀搭在了朴一生雪白的脖子上,“子谦,你跟他费什么话,你让我一刀砍了这个狗日的!”
奥观海怒容满面的瞪视着朴一生,瓮声瓮气的说道:“大爷我有一种被这孙子欺骗的感觉,这两个月全特么白忙活了!”
朴一生吓得面色煞白,连忙抬头,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不杀我,我告诉你们个秘密!”
王破瓢眼睛瞪得溜圆,提起刀把对着朴一生的肚子就是狠狠一击,“我擦,你丫的原来懂汉话啊,大爷刚才问的口干舌燥你丫的装听不懂,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朴一生痛的完成了一条虾米,额头泛起豆大的汗珠,咬牙忍痛挤出一丝笑容,抬头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天军,你们如今一定最缺粮食了,如果你放了在下,在下能帮你们解决粮食问题,够两万人吃半年的。”
他旁边原本装傻充愣的监军太监金京浩闻言面色大变,侧首怒视朴一生,用朝鲜语怒骂道:“软骨头,败类,败类,你若说了陛下诛你的九族!”
熊楮墨同岛上的朝鲜政治犯们接触了这么久,已经能简单的听懂朝鲜语。
他眉头一皱,生怕这个死太监坏了自己的好事儿,用下巴指了指跟打了鸡血一样上蹿下跳的金京浩,“老奥,让他安静安静!”
奥观海狞笑一声,大步上前,抡圆了膀子,蒲扇大小的巴掌带着风声就招呼了上去。
“啪”的一声闷响,当场就把金京浩给干翻在地。
粮食问题是悬在熊楮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眼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他绝对不相信这群人代表着朝鲜水师的真实水平,鬼知道朝鲜水师会不会继续封锁。
不但他心动了,王破和奥观海眼中也都闪着异样的色彩。
熊楮墨见朴一生不但免费送上八十艘各型战船解决了战船短缺的问题,如今还能顺手解决了粮食问题,连忙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走到朴一生的面前,“你说,只要你交代出朝鲜水师的粮库在哪里,我就放了你!”
朴一生看着突然变脸的熊楮墨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他的眼神飘忽不定的在监军太监金京浩的脸上游走,惊疑不定的说道:“那,那,你得把他给解决了,否则我回去也是个死。”
熊楮墨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如同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搂着朴一生的肩膀借机甩担子,大方的说道:“朴大帅我办事你放心,我不但放你回去,还让你带着二百伤兵的回去。
当然我们会给你制造一个英勇劫狱的机会,树立起你伟大光辉的形象,这样你回去以后,他们还不玩了命的说你的好话?
我保证,这一千多俘虏再也不会踏足朝鲜半步,包括那个死太监。
这条件绝对够仗义,你不但能回去交差,还能保住官职,我们以后还能暗中给你提供支持,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想想当官的荣华富贵,还犹豫什么,赶紧说吧!”
如同丧家犬一般的朴一生张了张嘴,犹豫再三,强烈的求生欲望终于战胜了尊严,叹了口气说道:“哎,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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