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黎明前的准备
太极殿里,灯火通明。
李承乾端坐大殿中间的书案后头,李世绩杜正伦等人坐在两边。
李承乾看着殿里群臣一个个浑身湿透,想到还在外头的将士心里不忍。
便回头对刘葵道:“传命,煮些羊汤,汤里多放生姜,给将士们喝了驱驱雨气别作下病来。
“奴婢遵旨。”刘葵低应一声忙下去传令。
李承乾扭头看向群臣,平静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陛下现在玄武门后头的瓮城里,咱们今夜必须把朝廷彻底控制住了。”
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说出来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而坐在左右两则的群臣听了也都非常平静,显然这里人猜也猜到了李世民的目的。
见此,李承乾不由想到长孙无忌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为李世民要废李承乾就必然选李治做太子,也不看看那李治什么德行,李世民眼又不瞎。
李世绩沉声道:“太子殿下,臣以为三省尚书省最为重要,臣今夜愿去兵部当值。”
李承乾听了点点头,表示同意,正要说话时,却见一个内侍匆匆走进来,行礼道:“启禀太子殿下,良娣娘娘和三皇孙来了。”
李承乾听了心里一急连忙起身,就要出去,却见盛装的王良娣已经从容走进大殿。
李承乾见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知道是来给自己送饭的,连忙向前快走几步。因为走的急忘了拿拐杖,一瘸一拐地跑到王良娣面前,险些扑进王良娣。
王良娣见此吓了一跳,荒忙丢了食盒扶住李承乾。
“砰”食盒落地,里头餐具菜肴滚落一地,汤汤水水撒的到处都是,一只白瓷酒壶摔碎后,碎片都崩到李承乾脚上,旁边的内侍宫女慌忙去收拾。
李承乾对此却毫无所觉,只是直直地看着王良娣。见王良娣虽然细心画了妆容,但是仍然难掩眉眼间的疲态。
不由心上一疼,怜爱地道:“让你受委屈了。”
王良娣早羞红脸了,闻言忙道:“殿下,这里是太极殿。”
“咳—咳!”
李承乾听见身后传来咳嗽声,忙回头去看,却见身后诸臣都已经起身散去殿角,背对着他们装做看墙上的风景。
李承乾无奈地叹口气,对王良娣道:“这么晚了,你们还进宫做什么?”
王良娣闻言连忙让开身子,露出身后被保姆抱着的小李白,扬声道:“是皇孙听说殿下回来了,闹着要找爹爹的。”
“哦?”李承乾听了,不由朝小李白看去,只见肥嘟嘟的小李白正怯怯地看着他,三岁大的小孩子,半年多不见,已经把他当成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小李白,快叫父王啊!”一旁的王良娣,忙教小李白认人。
李承乾见了微微一笑,就从保姆手里接来小李白,笑着逗弄他:“小李白不认识父王了?”
小李白见李承乾对他和颜悦色,渐渐地就不害怕了,奶声奶气地叫:“父王。”
李承乾见此哈哈一笑,低头就亲了亲。
“臣妾知道太子殿下和诸位卿家,都没有用晚膳,便命人煮了羊汤带来。”王良娣说着又从内侍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就要往李承乾书案上放。
李承乾回头看见便道:“这里是正殿,在这里不合适,到偏殿去吧。”
然后又扬声道:“诸卿随我去偏殿进些羊汤,驱驱寒气。”
说罢抱着小李白当先往偏殿走去。
欣赏了半天墙上风景的群臣,也都转身跟上。
王良娣见李承乾事务繁忙,不敢多做打扰,摆好食盒就又领着小李白回东宫去了。
李承乾和群臣吃了羊汤,从偏殿回正殿经过走廊时看见,酝酿了半天的暴雨终于呼啦啦地从天上倒倾而下。
经过与众臣商量,李承乾安排程名振和郝处俊去门下省坐镇,门下省是审核诏书的地方,必须派去刚直之士。
柳奭和许敬宗去坐镇中书省,中书省是出令地方,李世民要发出诏书必然要经过中书省,必须是对他绝对忠心的人。
李世绩、杜正伦、褚遂良、刘祥道、任雅相、李义府六人去坐镇尚书省,唐朝初期的尚书省相当于现的在国务院,很多具体的事务都是由尚书省六部执行的。
尚书省内部十分复杂,而之前长孙无忌一直以尚书仆射之职,总揽朝廷大权,说不定还留下了什么后手,必须派重臣前去全面接管。
商量好之后,李承乾亲自送走出太极殿。
站在廊下,只见外头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唯有忽啦啦的下雨声,雨水如同瀑布一般往地上淌。
群臣再次朝李承乾拱手作别,李承乾心有些担忧,看着李世绩几人道:“英国公尚书省公署在皇城,你们稍后坐车去吧!”
中书省和门下省都在太极宫里,尚书省因为体积太大建在皇城里。
“谢太子殿下关心,臣会小心的。”李世绩等六人说动再行礼便转身走进暴雨里。
李承乾直看他们都安全走下太极殿前的台阶,才返身走回太极殿。
“看来明日要准备在长安城救灾了。”李承乾一边走一边界自语道。
“太子殿下,咱们是不是要回东宫去?”程务挺看着高大空旷的太极殿有些不安地道。
李承乾扭头平静地看他一眼。
程务挺连忙道:“太子殿下,内宫还有由左右卫把着,说是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让进。”
唐朝前期十六卫,其中左右金吾,主要负责皇城和皇宫前半部分的治安,以及大朝时充卫仪仗的,左右卫才是皇宫的护卫,左右千牛卫是皇帝贴身的保镖。这几个军卫跟东宫六率的规模相近,加起来只有几千人,真正厉害的是玄武门后头的左右屯卫。
李承乾虽然进了太极宫,但目前只能在前朝活动,没有过硬的理由,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攻打内宫。
可是内宫的情况不明,这让程务挺这个保镖很是担心。
李承乾见程务挺一脸担忧之色,故做轻松地道:“不用担心,明日孤王派人护送陛下去芙蓉园休养,你和方翼就做左右卫的将军。”
“末将遵旨。”见李承乾胸有成竹,程务挺安心不少。
当晚,李承乾一夜未睡,就坐在太极殿处理长安城里的事务,直到黎明时候,杜荷赵节薛元超进宫,禀报东宫将士已经把长安里长孙无忌一伙全部抓捕了。
李承乾听了这才放心,叫人准备了洗澡了水,他要好好沐浴更衣,换上冕服,准备过一会儿上朝见一见长安城的大臣。
并劝李世民退位。
一夜暴雨过去,到了黎明时候天气已经转晴了,清新的空气,栖息在太极宫里的各种鸟儿开始早鸣。
李世民站在后宫抬头看着清朗的天空上几颗明亮的大星,淡淡地道:“一夜风雨过,天明日高升。朕也该会会那个逆子了。”
站在他旁边的李恪听了,心里十分激动,他终于要如愿以尝,当大唐的皇太子了。
李恪看着天上星星,在心里暗暗道:大哥,你虽然是天纵之姿,治国、领兵都有独到之处。可我李恪也不会比你差,我一样能把大唐治理成盛世。
想到这里,李恪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暗道:这些话,还是在送大哥走的时候当面跟他说。
“咳咳咳咳……”
李世民一阵咳嗽声打断李恪的臆想,忙伸手扶着李世民道:“父皇您要当心身体。”
李世民无力地点点头,道:“扶朕去歇一歇,稍后朕要骑马去太极殿拿下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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