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此刻的眼中人却是哭泣不已的善妃。⊿書荒阁www.shuhuangge.com▲↙∶只见他微微皱眉,旋即开口责道:“既是身子不好,还坐在地上为何。”
虽是清清冷冷的口气,我还是感觉其中关切。
善妃抽咽中抬眸,梨花带雨又伤心欲绝的姿态,别有一番楚楚动人。而反观他的样子,正凝目瞧得认真。
如此熟悉的眼神,不久前还曾属于过你。只可惜,昙花一现,再美也终究不过刹那芳华。
我匆匆收回眼神,只觉五味掺杂,滋味难辨。心底彻底消极,爱不复返,生有何求。反正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本就借着穿越,侥幸生存于此而已。就当皆是梦一场,从此灰飞烟灭又如何。
再也不想看到其他,我低头默默朝屋外走。这次转身,许是永别。
我的脚步不快不慢,步云、霍青亦步亦随。我不由一阵自嘲,他也算看得起我了,想那日拉皇后下去的不过两名无名小卒而已。
直至步出文平宫,我心茫茫,突然间不知该往哪里走。
细风拂面,一阵淡淡花香。眼下该是个如何爽朗的季节。然此刻于我而言,却是如此格格不入。
我顿下脚步,回首道:“还是劳烦两位将军带路,我不知道天牢该往哪里走?”
步云、霍青皆是一愣,一阵面面相觑。这两人话不多,却是难得的正直汉子。此刻却是一副欲言又止。
清楚他们心底的疑惑,我朝他俩摇头,示意他俩什么也不要问不要说。既然他相信他看到的,多说又有何意义?
最后步云带头,霍青随后,我则介于两人之间。随路遇到的宫女,还不时给我福身行礼。我只觉微微尴尬,好想说,我已不是什么皇贵妃了,现在许是连个宫女都比不上。
出了宫门外不远,便来到关押重犯的天牢。我则是望着这座人间地府暗暗发笑,我真是好日子过晕了头,还记得曾为救夏孜珩来过一次,自己怎会忘了呢!
对于天牢的记忆,我再次打开。属国曾经历一次,现在则是二度经历。而天牢的样子大同小异,不会因为京城的繁华而繁华,反倒因为有了强烈的对比,显得更像地狱。
人生如我,也实属不幸了。先前从郡主到囚犯,眼下却是从宠妃到死囚,一次胜一次,一次比一次跌得惨,而这一次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许是我平静得过于吓人,步云临走前忍不住开口道:“皇贵妃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让皇上怀疑是您杀害小皇子。”
闻言,我抬眸,漠然道:“他并非怀疑,是深信不疑。”
一句话被我堵死,步云不知该如何接口,望着我目露尴尬。
而一向不多话的霍青却是难得开口,神色极为认真,“皇贵妃,如有什么想命末将去办的,只需吩咐便是。”
我转眸望去,他眸中的沉静有种无言的信任感。我或多或少明了他言下之意,许是有替我洗冤之心。
原本我该高兴的一件事,然此刻我却因他这一句,压抑了许久的委屈,顷刻间排山倒海。泪再也忍不住,我顿时泪流满面,就地蹲下嚎啕大哭。
我难过,高释玄竟然还抵不过一个外人。我伤心,枉我如此倾心他一场,许他生死。而他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留下。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始终都是我在飞蛾扑火。
瞧见我这般模样,步云、霍青顿时手足无措。
而我痛哭过后,也渐渐回神。擦干泪,起身道:“两位将军的心意,我心领了,就让我听天由命吧!”
此刻我沙哑的声音,听着莫名感伤。他二人不由唏嘘,许是瞧见我眸中的决绝,也不再多言,屈身退下。
随着牢门上锁,空寂飘渺之感,随之而来。我被单独关在一间。四周石壁潮湿阴冷,与外面的阳光灿烂有着天壤之别。我缩在角落,已是五月天气还不由瑟瑟发冷。
同属国天牢一样,一面石壁的顶端留有透气小孔。日光就循着这巴掌大的小口透进来,望着那唯一通往外界的地方,我思涌如潮。
然任由脑海思绪种种,却万变不离其宗,满满皆是他的画面。他痞痞的眼神,霸气的温柔。他专注时习惯拧眉,深思时喜欢眯起眸。他的神色时常淡然从容,大喜大悲皆是表情浅浅。他的笑容虽少,偶尔也有朗声大笑。他的浅笑虽淡,却也异常迷人。他的胸膛温暖宽广,每次相拥总是贪婪他的温度。他的声音总是磁性好听,低低喊你的名,心也随之莫名发烫。这点点滴滴,恍若就在昨日。
女人有时真是犯贱,纵然他如此对你,却仍对他念念不忘。我不知道自己还在思念什么期盼什么,期盼他回头吗?期盼他赦你无罪吗?然饶是如此又如何,碎了的瓷碗终究无法复原。思及此,心中猛然一滞,似被掏空一般,痛到窒息,泪再度落下。
战场相识,随后相知,直至相许。其实细细算来,不过未满两载。然我早已习惯有他,他就如同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深深烙在心头,想要抹去许是今生都难。
然如今我却被他一声令下,打入天牢,身犯死罪,等候行刑。一天一地之别,这令人情何以堪。我不由悲从心来,泪止不住淌满脸颊。
哭过一阵,只觉身心俱疲。闭上眸子靠在墙上,浑身乏力感如同死去一般,心底的荒芜不断蔓延,无边无际。
同上回被打入属国天牢时不同,那时心有不甘,只想逃离。而如今心死了,只觉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许是真累了,乏力感阵阵袭来,靠在冷硬的石壁上,竟也昏昏欲睡。
再次睁眼,是被一阵细碎的开锁声吵醒。这才发觉,此刻已夜幕低垂。刚醒来精神有些萎靡,迟钝抬眸,然入及眼底的,却令人不由大惊。
来人均是蒙面黑衣人,个个身姿矫健,开锁的动作利索娴熟,显然均非等闲之辈。第一反应,便想到属国天牢时,解救我的郑录风。
然心底又疑狐起来,如今我身处深宫,入天牢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何况与郑录风早断了联系,莫非青竹门个个都是神仙不成?
这样一想,我按兵不动,细细打探来人。
瞬息之间,牢门打开。然率先窜进来的一条身影,却是令我微微一愣。此人身形纤细,个头不高,虽同是一身劲装疾服,然我却瞧得出是位女子。
正暗忖来者身份,女子疾步已至眼前。她黑布蒙脸,只露出双眸子。尽管此刻天色昏暗,然不知为何,我却只觉无比熟悉。尤其她靠近我时,带过来的淡淡香气。
脑海瞬间开始搜索,然一圈想下来,却纷纷否认。其实我认识的此类女子,只有翠敏一人。然翠敏身上从不带此等香料。
不待我多想,女子倒已开口道:“楚怡珏请吧。”
我却因‘楚怡珏’三字,瞬间惊愣。不由问道:“你是谁?怎会知晓我的名字?”
女子讥笑一声,不答反问,“你是想留下斩首,还是逃出生天。我想用不着我来教你吧!”
斩首二字令我心中一窒,虽说被定为死罪,却不曾想过会是这般死法。令高释玄恨之入骨的皇后,也只不过赐毒酒一杯,他难道会如此对我?我不由直直盯着她,辨她言中真假。
女子好似瞧出我的疑惑,挑唆道:“怎么,不信?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你在他眼里是特别的?我劝你还是醒醒吧,不过一个被利用完了的女人而已。”说罢,手向后一扬,身后一名黑衣人便递上来一卷轴册页。
册页瞬间转入我眼前,原本我不想看的,然触及眼底的那一抹明黄,不由令我伸出手来。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信他会如此残忍绝情。
我慌忙摊开圣旨,虽说昏暗混沌了视线,然圣旨上苍劲有力的字样,却是看得清楚不过。
字迹熟悉不过,字字触目惊心,然最后留在我脑海的,反复只有一句,“皇贵妃毒害小皇子,罪孽深重,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一行清泪滴落,字样在眼底慢慢模糊。我辨不清此刻是爱是恨,心似滴血,窒息的感觉不由令腹部涌上阵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女子探过来的目光微微一愣,旋即不带一丝感情地冷声催促,“这下相信了,就跟我走吧!”
我缓过气来,起身同她平视,打探她一瞬,笃定道:“你是贤妃!”
她毫不避讳,不屑讥笑道:“你还不笨。”
我缓缓点头,好似什么渐渐明了,“原来嫁祸我的人是你,只是害死出生不到几天的孩子,你良心何在?”
她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这孩子原本就不该出生,将来迟早会祸害到他的亲生父母。我只是替善妃做了决定而已。”
我自嘲一笑,这后宫中最深不可测的非她贤妃莫属了。只是善妃丢车保帅的做法,不知将来会不会后悔莫及。不由讥讽道:“善妃今日也是痛心疾首。”
贤妃不屑道:“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瞧见她轻鄙的态度,我不禁愤然,“若所料不差,善妃定是受你威胁,不然我相信她作为一个母亲,下不了如此狠手。”
贤妃冷笑一声,嘲讽道:“楚怡珏,是说你聪明好还是说你傻好呢?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好好看看自己的处境,跟我走吧。”
一句话将我点醒,我怎会忘了此时此刻的贤妃可正在劫天牢!枉我还以为他们是郑录风。
贤妃给我的印象一直娇俏怜人,跟眼前的模样压根儿搭不上边。然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她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单她不说,就她身后的黑衣人怕也是来头不小。
而今她的举动更为超乎寻常,既然有意嫁祸,不就是想除掉我吗?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跑来劫天牢。
心底疑狐一阵大过一阵,直觉此刻的她危险万分,脚步不着痕迹往后退,“为什么要跟你走?”
贤妃显然不耐,冷哼一声,“由不得你。”话犹未了,她伸手一挥,几个矫健的黑衣人便举步朝我过来。手机用户看情锁深宫:绝代郡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1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