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往后一看,差点被来人尖嘴猴腮的模样吓得晕过去,刚想回头去骂人,却发现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和谪仙似的公子已经不见了。↗書荒閣www.shu huang ge .com√
韩冰儿紧紧抓住花镜夜的手腕,只说了一句“跟我走”,便拉着他大步地离开了。
那一幕的冲击对她实在太大,那一个拥抱燃尽了她的所有理智,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嫉妒得发狂。但是,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啊……韩冰儿死死咬住嘴唇,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一次韩冰儿学聪明了,身子孱弱跑不了很久那也无妨,走得快些迈的步子大点儿也是一样的。此刻她拉着花镜夜,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街上穿梭,看起来分外唯美。
她被风带起的长发掠过他的脸颊,像是在嬉戏一般顽皮。花镜夜抬手捋顺那些发丝,不厌其烦地拂了下去,他的眼底是浅淡的幽寂的墨色,慢慢地晕开那可以点染万物的瞳仁。
听着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韩冰儿脸上的羞臊之色越发明显。此刻她男装打扮,是不该鲁莽地拉扯着另一个男子,可是,要是她这会便撒了手,就在这闹市中心,岂不是徒增尴尬么?这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真真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哪!
犹豫之间看见拐角处是一条小巷,韩冰儿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埋头就蹿了进去。光线立马就暗了下来,巷道两边都是些弃置的箩筐和木板,看起来有些萧条。砖墙的缝隙里还渗着水,不知是从哪儿流出来的。
“到头了。”正看得入神之际身后传来的男声却让她瞬间清醒了,果然再往前走就是死胡同了,韩冰儿停下脚步,讪讪地松开了手。
本以为花镜夜会什么都不说,就此离开,谁知韩冰儿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消磨了大半时间也没感觉到背后的气息消失。难不成他是在等她主动和他解释她为何会穿成这样不带一个随从擅自出府?
韩冰儿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要逃是逃不过了,但实话实说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她转过身,倒豆子似的啪啪地开了口,一点停顿都没留……“我就说一遍啊你听仔细了我嫌在府里闷得慌一时心血来潮才跑出来的只是怕被二爹发现说我不务正业这才……”
花镜夜低下头,眉头轻轻蹙起,“好难闻的脂粉味。”
韩冰儿这才心下了然,瞧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有这般生动的表情:“不行,不能再脱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节,会染上风寒的!”
出乎意料之外的,花镜夜乖乖地住了手,转而静静地盯着她看,从头顶到脚尖,俱无遗漏地一一细细瞧了过去。韩冰儿在他的眼光注视下全身都不自在,刚想开口打断他,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捉住了手,轻轻地带进了怀里。
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那一声随之而至的“冰儿”让她心中构筑的城墙顷刻间轰然倒塌了,就那么简单的两个字,仅仅是因为从他的嘴中说出来的,她便全然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而谁又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了?那个对韩冰儿不屑一顾,正眼瞧她便算得上是他的莫大恩惠的花镜夜,现在是在做什么呢?鬼上身,还是夜游症?
鼻尖游过淡淡的清香,闻不出是何种花的香味,也辨不出是哪种香料。或许那是他本身的味道,令人迷醉,惹人沉沦。
巷子外隐隐约约传来花满园心急火燎的叫唤,她听不见;花镜夜离了她缓缓地走远了,她觉察不到;就连之前那个拥抱是真实还是假象,她都快要分不清了。
在这个破败老旧到没有一丝生机的小巷里,有的只是阴暗与潮湿,那些柔情和温馨,不过是一场自我编织出来的美好且虚幻的梦境吧。花镜夜仍是原先的花镜夜,她也还是原来的她,什么都不曾改变。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出言提醒,那还躺在地上的墨绿色袍子,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欺欺人和逃避躲闪。
韩冰儿拿手心敲了敲前额,深吸一口气又飞快地吐出,挡在她眼前的碎发轻轻晃了晃。她撩齐零乱的刘海,走出了小巷。
有些事她可以不去面对,但很多事她不得不面对。
买好了药,原路回了府,后门那里依旧无一人守卫,韩冰儿借着方便径直往房间走去。一推开门进了自己的地盘,她才放下一颗悬到喉咙口的心,全身紧绷的肌肉都松了下来。
撩起珠帘进了里屋,她开始四下寻找那抹身影。桌子上的茶杯还放在原处,其他地方也没有丝毫变动,就是床两边的帷帐被人放了下来,韩冰儿定睛一看,果然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身影隔着帷帐显得很朦胧。
韩冰儿悄悄走近,屏住呼吸掀开帷帐一角。重隐已经完全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让人压根就想不到他会是那个年纪大又长得丑,喘口气都像随时会去见阎王的老头子。这么恐怖的男子怎么会长那么长那么厚的睫毛,就像小毛刷似的,漂亮极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看够了么?”
“没。”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谁对话,直想咬断那根犯贱的舌头。重隐翻身坐起,侧过脸问她:“药都抓齐了?”
“恩。”韩冰儿见他没有生气,擦了擦冒出的虚汗,从怀中掏出包好的药,她想了想又道,“不,没抓齐。”太得意忘形差点忘了那件棘手事。
“药引买不到。霜儿命林广动用了几乎所有的护卫,运走了全城的灵芝。我打听了一下,她好像把灵芝堆进了货仓。”这也难怪她的出入会如此轻而易举,这可不是她的运气好,是韩霜儿想不到韩府内的人会去包庇一个刺客,连后门的守卫都派去了。
“无妨,你先躺到床榻上来。算算时辰,那个丫鬟快端药来了。”重隐矫健地跳下床,系着发的红绳随之滑落,他随意地一拢,青丝服帖地聚在他的肩头。
韩冰儿点了点头,问道:“你一直在睡?”
重隐不回答,只是摇摇头。
床头摆着一件家丁服,韩冰儿挑眉,继续问:“这你偷来的?”
“是拿。”重隐一本正经地纠正。
“就是偷来的!你未经我同意就睡了我的床我不和你计较,但是我麻烦你胆子能不能别那么大,外面也敢乱跑。你有毒伤在身,随时都会丧命,竟然还不老老实实呆在房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告诉你,就算你是杀手我也不怕你,我……”
重隐手起掌落,毫不犹豫地将她拍到了床榻上。可怜韩冰儿后面那些很有道理的说辞,全都无辜地死在了腹中。
没想到他真会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来,韩冰儿的第一反应是这次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她连忙捂住心口,翻过身子悬在床外对着地面一阵猛咳,却发现一滴血都没让自己呕出来。
其实……韩冰儿摸摸胸口,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还真的不怎么疼,倒是有些痒,看来重隐出手快,力道控制得也不错。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他。一个冷心冷情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杀手,竟也是会手下留情的么?
“不闹了?”重隐盯着她,话中含着明显的威胁。
“有人来了。”提醒了一句,他便闪身躲到了床后。
果然,叩门声接踵而至……“小姐,您起了么?随风给您送药来了。”
随风的声音让韩冰儿彻底摆脱了余悸,她麻利地将床头的家丁服塞到枕头底下,又脱了身上那些款式繁杂的衣衫,一件一件地挂好。散下长发后,她整个人钻进了被窝,蜷成一团,静静等待着。
隔了一会,又听随风道:“小姐,小姐?该起床喝药了。”
“进来吧。”隔着门她的声音更显慵懒,随风应声推门进去,就见小姐一面揉着眼睛一面掀开被子下床,脸上写满了睡饱的餍足。
“小姐,先擦擦脸吧。”随风放下药碗,走上前替她弄湿了巾帕。韩冰儿轻轻抹了一把脸,随风蓦然松了一口气,欣喜道:“果然休息是最好的良药,小姐您的气色好了许多,面上是淡淡的红润,看起来美极了。”
她转过身捧来了药,“来,小姐,把这药喝了,等会再泡个澡,就全好了。”
韩冰儿苦着一张脸,看着那浓黑的汤药立马掉转了视线。这这这……她又没病,而且平生最怕吃药,从前吞胶囊都是被小开和乔齐齐监督着才勉为其难地咽下去的,现在换成了良药苦口的中药,她还怎么喝得下去?
但转念又想到随风为了她编出的谎言,为了这碗药辛苦了三个时辰,脸上还有不知何时沾染上的炭灰。看着她委屈的神色,韩冰儿咬咬牙,接过药碗,闭上眼睛一口气咽了下去。
这药一下肚,那满口的苦涩真是难以形容,连舌头都麻木了。这还真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正当韩冰儿一杯一杯地灌茶清口之际,房门又被敲开了,两个家丁扛着一个大浴桶走了进来。
“放这。”
韩冰儿绕着浴桶走了一圈,伸手试了试水温,满意地点了点头。水面上浮着一些细碎的花瓣,她无法一一地说出花名,只知道它们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好闻,她嗅着花瓣的芬芳,缭绕的雾气慢慢地充盈了整个房间,
“随风,你去休息,我自个儿沐浴便行了。”韩冰儿巧妙地支走了她,因她不习惯泡澡的时候还得有人帮衬,那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很不好。
随风领着两个家丁出去了,重隐又施施然地出现在她眼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浴桶里的水。
险些忘了还有他……“你也是,别呆在这儿,去前堂坐着。”韩冰儿手往外一指,示意他出去。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