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她?”韩霜儿生平也就这么一个死穴,此刻被心心念念之人挑起更是一发而不可收,当下便发起狂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只在乎她?夜哥哥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究竟输在了哪里!”
这话,听来实在是太过似曾相识了。⊿書荒阁www.shuhuangge.com▲↙∶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朝他心口迅猛袭来,花镜月不知无心的一句话却能让一向高傲泼辣的韩霜儿失控成这样子,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乱挥的拳头,不顾她的咬牙切齿,厉声道:“你冷静一些!”
但是没有奏效,只换得了韩霜儿全副身子一震,双眼睁得老大,让人心疼不已。
他就着力道,将人扯进自己的怀里。两人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再贴合却也没有什么不适了,韩霜儿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喃喃自语:“我什么也不输她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所以,就算我不待见你,你要是敢怀疑我的能力,我照样能将你娶进府的!”
花镜月哭笑不得,心下感叹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口是心非且强要面子的女子的,只好认真解释道:“我是双艳国的祭司,就算你们韩府在出云国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但说到底,依旧是门不当户不对,陛下一向宠我,断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可是……为什么韩冰儿就可以?”
花镜月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脑门上挂着一颗冷汗。他总不能说,因为出云的江山极有可能易主,而蜕变了的韩冰儿正走在复国之路上吧?
“呵,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要是不甘于屈居她下,不妨超越你姐姐试试看吧。或许有一天,你会比她强,强到我能够爱上你。”他稍稍推开她,看着她的眸光一点一点地亮起来,浅笑出声,“你放心,我会不抱期待地等的。”
韩霜儿浮在唇角的笑意倏然僵住,“找死啊你!喂,你站住!别跑!”
此时此刻,也无人去计较谁是谁非,谁是真心谁是无意,谁铭记了什么,谁又遗忘了什么。
自花镜月离开了出云回去双艳,已过去了整整十日。
近来的天气不是特别稳定,时晴时阴的,风也像中了邪一般的时有时无,一直持续了三个昼夜,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韩冰儿撩开纱帐,看着外头的雨幕,空气中的味道是被狠狠冲刷过的清新自然,她翘了翘唇角,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响亮的诵读声混着雨声传来,韩冰儿细细听着,心想韩霜儿那丫头还真是转性了。莫不是花镜月给了她什么刺激,不然,她哪可能耐着性子开始用功读书了,上校场练功也没有懈怠,甚至比平日里还要勤苦,最最重要的,她不再黏着花镜夜,满世界追着他跑了。
这样也好啊……自家妹妹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她这个做姐姐的该高兴才是。只是,二爹那儿,千万别看着女儿别样的上进,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才好,她可不想在造反之前,先取了他们爷俩的性命。
韩冰儿轻叹一口气,转了视线。雨线交织,穿梭在繁花绿树之间,晶莹的水珠直直落下,清脆作响,像是迫不及待为大地献祭一般。
“重隐?”她兀自唤了一声,撑起身子想要看得更加仔细些。
男子又是一身墨黑,一个人,站在小亭畔,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孤独而又萧索。他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人知道,他朝着那个方向,透过重重烟雨,或者是层层阴云,究竟在看些什么。
韩冰儿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若是不想说不想理,没人能逼得他开口,逼得他转身一顾。她除了担心,除了叹息,除了静静地陪在他身后,除了拥有那种她恨透了的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倒是连日来花镜夜一直会抽空来找她,他苦苦瞒了她那么多年,想对她说的话,自然有很多很多。
提醒的,无奈的,甜蜜的,痛心的……他毫不避讳地全都诉与她听,虽然仍是那极淡似清泉的嗓音,仿佛没有多余的感情一般,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韩冰儿也从中了解到了,帝后花齐歌不仅是女皇最宠爱的男子,而且还作为她最得力的军师,一直为她铺平道路,扫除障碍。
也就是说,容氏到了这一代,基本上就和绣花枕头没两样了。太女容月阳尚未继位,只是一直都默默无闻的,从未有过任何大动静,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本就没有很大的建树。
这样算起来,花齐歌便成了她唯一的对手,而且是非常棘手的敌人。十几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对韩氏一族的打压,见缝插针,无所不用其极。
她娘亲尚在人世之时还能与之抗衡,加之有传世古玉在手,底气撑着,好歹没有败下阵来。
只是,韩沧沫毫无征兆的撒手人寰,对韩府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花齐歌很快便有所行动,他下了重金,买通了杀手门最冷血的杀手,一心想要送韩霜儿上西天。他甚至在很多年前,便安插了最得力的眼线在韩府,轻而易举地俘获了韩冰儿的心,未流一滴血,就让她由身到心俯首称臣了。
那个时候,真的只要花镜夜的一句话,不管上天入地,韩冰儿皆能万死不辞!
而帝后之所以更忌惮韩霜儿一些,一则她有个城府颇深的爹,二则她受尽主母的宠爱,一切的功夫都下在了她身上,就如同将一切的赌注都压在了“韩霜儿”三个字上了一般。比之完全可以忽视的韩冰儿,二小姐显然有威胁力的多。
直到此刻,韩冰儿才能完全明白她娘亲的良苦用心,看似不重视,看似不在乎,看似完全不管她的死活,实际上,她是在用另一个女儿的性命,换她生存的机会,尽管微乎其微,且有些孤注一掷之嫌,但来之不易的奏效,总算没有辜负至死都为她着想的骨血至亲!
人总说,虎毒不食子,现在想来,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的韩霜儿竟然只是个靶子,不免觉得她可笑又可怜了。
仰起头,面朝苍穹,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念:韩冰儿,你算是死得其所,而且也该瞑目了,你娘是爱你的,非常非常爱你。
正想着,却听见重隐的叹息声,很轻,几乎湮灭在雨声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重隐,她从没有似眼下这般不安过,那种日益膨胀的焦虑,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韩冰儿只是微微地有些突起,却一点也不明显。她太瘦了,尽管一直在补身子,可还是不见胖。为了腹中骨肉,她拼命吃拼命调养,小心谨慎到极致,却一直忘了,没将这件事告诉重隐。
韩冰儿揉过眉心,也不知,自己怎会生出这般不吉的念头来的。
“重隐,重隐!”
时间,在彼此的眸光中静默,悄悄地流过,却没有人在意它是快还是慢。
韩冰儿那一瞬间,她读不懂重隐的眼神,太过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法正常思考。或许她是不愿意承认,他眼眸中的那抹若隐若现的决然,还带着些许相得益彰的眷恋不舍,就仿佛……就仿佛真的是在与她无声地告别一般。
“重隐,我有事要告诉你!”她再也无法忍耐,急急出口,“其实我有了……”
“小心!”重隐没等她说完,便用劲扯过她,手臂挽住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离了原先那处地方。
韩冰儿目光一斜,便瞄见一支红头飞镖嗖地一声擦过她舞动的黑发,一闪而过,钉在檐柱上,半根没入,镖尾不断鸣响,可见使出这镖的力道有多么的惊人。
又是一道红影鬼魅般飘过。
“什么人?”韩冰儿扭过头,朝着某个方向冷冷喝道。
“人已经走了,我去追。”
重隐将她按在横栏上,示意她乖乖呆着别乱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外头的雨不知不觉已小了许多,不过空气中透着寒气,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视野之中的物什都开始变得不真切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韩冰儿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虽然她知道重隐不让她同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但相比这些微不足道的心知肚明,没有什么能敌得过重隐的安危!
两人在淅沥小雨中飞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最后,他们停在了远山之中最险的一处绝壁上。
“重隐,你确定,那人在此?”
他们这一路追来,敌方的气息除了刚开始攻击她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泄露之外,后头那么长的时间里,就连风的流动都没有丝毫改变过。
对方的功力修为,可见一斑。恐怕,在她和重隐之上。退一步讲,就是他们联手,胜算也仍旧是个未知数。手机用户看女尊:六夫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1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