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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踏踏实实的睡了一晚,第二天我就走马上任。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暗暗祈求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别再找上我来。虽然说实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得劲儿,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释然的。
虽然二叔这里只是一家小店,可怎么样我都算是个店长。要知道在此之前我连课代表都没干过,所以一时还产生了一种走上了人生巅峰的错觉。比较庆幸的是光玉没有提出辞职,不然缺了他我真是不行。
我大概了解了二叔店里的财务状况,二叔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现金给我,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债务。所以店里的这些东西卖出去多少,除去给光玉的工资,剩下的就都是我的。
更重要的是二叔这里是没有房租的,光玉说他跟了二叔五六年了,从没见过二叔交过租。这里的房租按理说是每隔三个月交一次的,到时候会有人过来统一收,但他们从来没进过二叔的店。看来二叔已经把这里买下了。
这样我就轻松多了。
光玉见到我很认真的在打理二叔的店,对我的印象似乎有了一些改观。看我很刻苦的在记每款手机的价格,好心过来提醒我说其实我根本不用干这些。把这些交给他就好了,二叔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然后我问他二叔以前在店里干嘛,他说二叔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店里,如果在的话,只负责一样事情,就是接电话。
打电话来的主要就是这么几类人:第一类是给二叔发货的上线,打听二叔还要不要新货,但最近二叔这里的货压得比较多,所以他们很少打来。第二类是咨询售后问题的顾客,我只要让他们拿着有问题的手机过来,然后把他们带到卖场的售后修理处就好了。第三类是打电话预定机器的人,但在二叔这里这种情况是很少的。
“这么说,我一个月可能也听不到几次响铃喽?”我问。
“也不是,”光玉的脸红了,吞吞吐吐的说,“还一类人也经常打来,就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不三不四的女人?找我二叔?”我也有点尴尬。
“不是不是,“光玉连忙摆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没怎样想啊。”我也慌忙解释。
“她们不是特意找二哥,她们每天都会给这里很多电话打来骚扰的。”
所以说,我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和她们聊天呗。
二叔的生意真的不是很好,或者可以用惨淡形容。偶尔来几个客户我和光玉都会很卖力的推销,人家走后才反省,我们是不是热情过度了。
我开始以为是二叔的店的地理位置不好,我去转悠了一圈发现,整个卖场的生意都很清淡。可是奇怪的是,每个铺子的店主都还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很悠闲的忙自己的事儿,一点都不像是一群生意人。
电话也很少有人打来,而且光玉所谓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成了主力。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我甚至和她们聊起了天,跟她们聊五讲四美三热爱,也给她们讲国家的法律政策。时间久了,就连这类电话都没有了。
一天中午,我正搂着电话睡觉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我赶紧接起来,兴奋的像是久旱逢甘霖。
“这是贺龙的店吗?”打电话的大概是一老头。这声音粗哑空洞,就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听得人瘆得慌。
曾国藩曾写过一本关于相人识人的书叫做《冰鉴》。在这本书里边儿说他自个儿通过听一个人的声音就能确定这人能不能做英雄。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有些信了。虽然只是听了这么几句话,我就感觉这老头绝对不会是好人。
找什么贺龙,找不找朱德啊?
可是,对了,我二叔不是叫“何龙”吗,以前我还一直还嘲笑他说这名字太普通了,一点都不文艺,和他诗人的身份不相称,劝他改个名字。
“贺龙”和“何龙”听起来那么像,而且老头说话有明显的口音,那么这个老头是找二叔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声不是,就挂了电话。
之后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一成不变,乏善可陈。
光玉倒是和我形影不离,我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工作也在一起。可我俩很少交流。光玉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吃苦耐劳、任劳任怨,人也很善良,但是他特别内向,属于那种你问一句答一句,你不问打死都不主动说的那种人。
这个世界上总是相似的人很多,有趣的人太少了。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就是卖场里修手机的秦老头。
秦老头的店在卖场的最里边,主要是手机维修,也捎带卖一点手机配件什么的。当初不知道和卖场签了什么协议,卖场里所有的售后也都由他负责。我就是在领着顾客处理售后的时候见着他的。
老头一身的布衣布鞋,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祖,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厚厚的眼睛,跟啤酒瓶底似的。看上去既像得道的高僧又像渊博的学者。等这老头一张嘴,我才知道,这人纯粹是一侃爷。那些不赚钱的活找上来的时候,老头就开启“胡诌”模式逼退人家。人家跟他说手机里的图标老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和人扯什么“非注意盲视”;人家说手机桌面老是自己晃,晃的人都头晕,他非说这不是手机的原因,是什么“司汤达效应”。
我从未见过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之就是人家说前门楼子,他很认真的扯机枪头子。大多数人都受不了这老头没完没了的自说自话,最后拿着手机骂骂咧咧的离开。然后老头一个人偷笑。
岂止有趣,简直可爱。
后来我没事儿干就去找老头聊天。结果发现一件可怕的事,老头从不认为自己是在侃,他说每一件事似乎都是认真的。
我刚坐下他就喋喋不休的给我讲起各国野史来,最神奇的是都快讲到民国了,还是第一人称,我都忍不住想问大爷你几百岁了?我感觉他是在努力劝我相信,东欧剧变是他挑起的,苏联解体是他撺掇的,柏林墙倒塌也是他最早骑上去开始扒拉砖头的。总之世界史就是他的成长史,他的名字从古到今贯穿始终、震烁中外,他轻描淡写就是人类历史的浓墨重彩。
我对这人好感全无,太不靠谱了,这老头不写传奇小说真是可惜。于是等他说到停顿处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走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老头在背后阴森森的笑。
第二天下午店里依旧没人,光玉在门口坐着,我趴在里面的柜台上睡觉。没想到秦老头笑嘻嘻的溜达进来了。
我假装没看见他,继续装睡,本来以为老头会识趣一点离开,没想到他和门口的光玉聊上了。
怪不得人家说没有不能聊的,只有不会聊的。开始还是秦老头一个人在说,不一会儿光玉就参与了进去,并且和秦老头聊的热火朝天的,我感觉他对二叔都没这么开朗过。我仔细听,两个人好像是在说成吉思汗的事儿,秦老头很博闻强识的历数了不少关于成吉思汗的著名战役,隐隐约约还听见他让光玉教他蒙语。
原来光玉是蒙族人,我说他的名字和口音怎么都怪怪的,而且有时候感觉他想表达什么也很吃力。
不行,我觉得我不能再偷听下去了,得赶紧出来做些什么才好。光玉这么单纯,再晚一会儿这两人就成朋友了。
我很刻意的打了个哈欠,假装睡意惺忪的站了起来。两人好像换了话题,秦老头神神叨叨的像在说古文,光玉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两人愣是没发现我站了起来。
毫无存在感啊我!
我气急败坏的走近,就听见秦老头语重心长的说:“其实咱们古人骂人也厉害,《战国策.赵策》中《秦围赵之邯郸》一文就说:“周烈王崩,诸侯皆吊,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田婴齐后至,则斫之!’齐威王勃然怒曰:‘叱嗟,尔母婢也!’”这段话的意思呢就是说,已经走下坡路的周王朝,不自量力,对后去吊唁的齐威王抖威风,而齐威烈王却不把周烈王放在眼里,以“尔母婢也”叱之。‘尔母婢也’大概就是‘你妈是贱人’的意思。你记下了吧。”
我去,他居然在教光玉怎么骂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老头啊。
我又走近两步,阴阳怪气的冲着秦老头说:“秦大爷,这生意这么惨淡,我们不用交租的尚且活不下去,您还转悠着教人骂脏话,还真是能苦中作乐啊。”
“哎,我不是怕光玉这孩子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吃亏,教他几句防身嘛。”老头很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很诧异的问我,“你说什么,你们不用交租?”
“是啊,我二叔大概早就把这里买下了。”我不明白秦老头为什么会这么诧异。
“不会的,这里是不会卖的。没想到你二叔居然和叶青也有关系。”秦老头低声嘟囔,可还是被我给听到了。
“叶青是什么人?”我好奇心大起。
秦老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回头问光玉:“你听过十三太保的故事吗?”手机用户看盗墓时期的爱情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67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