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的挺快的,把路上的积水溅得老高。∵⊕.*書荒閣中文网www.shu huang ge .com※←差不多得走了有两个多小时吧,终于到了。这里的房子盖得密且乱,巷子窄到车进不去,出租车把我们扔到附近就跑了。
我俩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来自老天爷的深深地恶意,天气一下子变成这样,我俩出来的时候穿的显然都太少了。风刮的更猛了,把雨点甩到脸上都有些疼。我说快走,先找个小巷子躲进去,风能小一点。
进了巷子果然好一点了,但赵颖还是冻得瑟瑟发抖。我把我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她感激的看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披在了身上。然后掏出纸条和我一起找包瘸子准备要租的那个院子。
这一片房子的布局绝对是为了气死快递员,我俩又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赵颖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四合院前。她看了看满是铁锈的门牌,又看了看手里的纸条,说就是这儿。
这个院子和我们以前待得院子看起来很像,只是整体小了不少。我看赵颖冻得脸都白了,也就顾不上什么礼貌了,像土匪一样咣咣的敲门。可是敲了半天没人出来,我从门缝往里瞅,里面一片漆黑。
我俩果然还是太年轻,又失策了。按我们当初的想法,是来了之后找着房东,然后把房子租下来直到包瘸子他们过来,根本没想到房东不在这一茬。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耽误下去我俩都要冻死了。我捡起地上的半块砖头,一脸凝重的走向门锁。我担心赵颖会不同意,扭头看她,却看到了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鼓励。
进了院子,接着我又很野蛮的开了挨着的两间南房。里面各有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厚厚的垫子。被褥啥的一应俱全,而且是崭新的。
我们几乎都湿透了,而且累的够呛。顾不上多说客套话,一人一间儿,各自回了屋。虽然已近晚上快九点了,但谁也没提吃晚饭的事儿。
我差不多睡到九点钟才醒。湿衣服被我挂起来已经接近干了。
赵颖应该起床了吧。
我去敲她的门,她不说话。我想她可能还在睡觉,毕竟昨天累坏了。刚打算走,却听见了里边儿有小声的啜泣声。
赵颖居然哭了?
“嘿,赵颖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她先不说话,在我问了第三遍的时候轻声回了句没事儿,可是啜泣的声音更大了。
“你起床了吗?”
“嗯。”吸溜鼻涕的声儿都出来了。
我说声那我进来了,就推开门进去。
她果然还是感冒了,虽然穿好了衣服,但还是缩在被子里,不停地哆嗦,流眼泪。看的我一下子有点心疼。赵颖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承受力有的时候连豆子也不如?像徐雪、王慧她们和赵颖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被家里疼的像公主一样。相比起来,她不该承受的太多了。
可仔细看着她的样子,我又忍不住笑了。
因为她的样子让我想起很早以前我养的那只名叫rocky的小狗。我把它抱回家的时候它才一个月大,也是浑身哆嗦。小黑鼻子总是晶晶莹莹的,同样流着鼻涕。当我把手搭到它的小脑袋上的时候,它立马不哆嗦了,仰起头看我。
我说要带她去医院,她怎么也不肯。我说那我就出去给她买些药,她也不同意,说她不吃药。我想不到像赵颖这么理智的人也有无理取闹的时候,又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的偏方,加热的可乐是可以治疗轻微感冒的。我说你喝可乐么?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点点头。
我跑出去给她买了一瓶可乐,几包薯片,然后买了两个面包,买了一个暖壶,最后还和老板要了半壶热水。老板是个很友善的人,说没关系,你可劲儿倒吧。
回去赵颖呆呆的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先把热水倒在一个在我屋里找到的小饭盆里,晾了半天,然后把可乐拧开倒掉一点,重新拧紧,把瓶子丢了进去。干这件事儿的时候,一下子想起初中化学实验课上被我搞砸的那些实验,心里特别忐忑。不过这起码不会爆炸吧,我那会儿可是差点儿把实验室给端了。至于喝了有没有效果,也只能试试了。
赵颖很放心地喝了我亲自配制的退烧糖浆,吃了半个面包,吃了点薯片,就又去睡了。
我去隔壁间躺了一会儿,居然也睡着了,甚至还做了梦。
梦里我还是被刚才穿红皮鞋的那几个人追着,怎么跑都甩不掉。眼看着稍微拉开了些距离,才发现我居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我按照朱国威教我的方法想从墙上跳过去,可是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一点都跳不起来。那几个人看我跑不了了,也变得不慌不忙、晃晃悠悠的渐渐逼近。离得足够近了,我一下子愣住了,走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居然是我爸、我大姑和二叔。我喊他们,他们都不答应,脸上挂着一种无法捉摸的笑容。
我猛地惊醒,全身都湿了。
我看看表,差不多睡了两个小时,快要中午了。
我过去赵颖也刚好醒来,已经不再哭了,看上去也精神了一点。我问她饿不饿,她说不饿。然后她问我饿吗,我说我也不饿,虽然我们已经将近一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赵颖看我表情凝重,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其实我是在琢磨那个奇怪的梦。
外边雨停了,可是积水很多,我懒得再出去了。赵颖没有手机游戏玩儿显得很无聊。
“何飞,你给我讲故事吧。”
好啊,讲故事我还是挺擅长的,上初中那会儿我可是班里的“故事王”。比不上单田芳和王刚那水平,也算是自成风格。
我信心满满的问,《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要听哪个,没想到她说哪个也不。
她说何飞,你给我讲讲你上学时候的事儿吧。
我说算了,在学校的时候我整天打球、打架、打游戏,干的都是和学习无关的事儿,你不会喜欢听的。
“那你谈过恋爱吗?”
“嗯。”我如实回答。
然后她就要我给她讲我恋爱的故事。
我当然不会同意,这也太傻了。而赵颖,居然嘟着嘴给我撒娇卖萌。
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她们的身体里仿佛同时住进了上帝和撒旦。她们随时可以像金花婆婆一样冷若冰霜,也随时可以像小昭一样天真无邪。现在的赵颖像只小猫,慵懒,妩媚,蛊惑人心。
我承认我彻底沦陷。
我开始给她瞎扯,取材来自我哥们儿的故事、小说还有韩剧。结果讲了没几句,就被识破了。赵颖说,你瞎编呢,不是真的。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你眼睛都没红。
这是什么逻辑啊,我的爱情故事就一定要悲伤到红着眼睛讲吗?
我逃不过,还是和她说起了徐雪。
我边讲边看着赵颖,我怕她笑话我。虽然我有意更改了很多情节,但在这个故事里,我还是卑微的像尘土,毫无尊严。
讲完之后,赵颖托着腮帮子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像是在回味。而我,像是刚刚清洗了沉积多年的结石,一身轻松。
“何飞,你给徐雪写过情书吗?”
我想了一下,写过,应该还没少写。
“那你还能想起来吗?”
我是真想不起来了,但我记得里面的句子比琼瑶、张恨水肉麻一百倍。
赵颖看起来有些失望,我想了一下说我给你念我和徐雪分手以后写的诗吧。
受二叔的影响我也爱写些狗屁不通的诗,尤其在和徐雪分手之后是我创作的巅峰期,那段时间我创作了大量的在当时我自认为优秀的诗歌作品,用来排解苦闷和感动自己。我本来打算把这一段当成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一默默封存起来的,现在只好拿出来逗赵颖开心了。
我先给她念了一首《所以》:
你是藏匿草间的风
你是任意游荡的云
你是成吉思汗战无不胜的全部真相
你是长生天庇佑众生的唯一幻想
你是百分之二百的天真野性
击碎一千零一种故作清新
你是仙女的长发飘扬
你是佛祖的双眼明亮
但,但是,但是啊
我是那个没有手臂的著名雕像
我是孟姜女哭倒的那段城墙
我有着全宇宙的颓唐绝望
包裹着的仅仅是一点点的卑微梦想
所以
“所以怎样?”
“不怎样啊,到这里就没有了。”
赵颖终于忍不住了,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很好看的牙齿。
“这首不好,还有一首《是我调皮了》,只最后念一节你听着啊,”我咳嗽两声,把自己调成男低音:
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但我不会难过
那么脆弱早挂了
我不叫维特
咱是歌德
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我知道,你从没在乎过我
那四两拨千斤的淡定
让我觉得
弱水三千一瓢饮
都是罪恶
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去他妈的相濡以沫
相忘江湖
或许才算解脱
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爱情真是难以捉摸
有时直白
像是席勒
有时抽象
足够的毕加索
只能怪丘比特的箭太奇怪
让人无法闪转腾挪
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我还会吃着火锅唱着歌
用尽全身力气的咧开嘴笑
这就是生活
还是要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不管怎样,因爱生恨我做不来
什么唐璜情结
只是流氓最后的庇护所
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我不会心灰意冷
我还是拿破仑还是赵子龙
有滑铁卢也会有长坂坡
我相信我很优秀
所以终究会高唱凯歌
谢谢你,是我调皮了
多年以后我还会回忆这一切
希望你也记得
曾经有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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