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互相靠近,距离越来越短。
秦昭的两百名火箭兵被调到了圆阵的最前方。而对面的坝头匪显然还不清楚秦昭火箭的威力。
四千贼人浩浩荡荡,在农历十月的郊野荒地上踩出灰尘滚滚。
距离八里。
距离五里。
距离三里。
距离一里。
秦昭骑在马上,已经可以看到对面的阵容了。
和这边一样,最前面是锁子甲刀盾兵,然后是使用长矛、长刀的老兵,后面是使用强弓的射手。
秦昭一挥手:“火箭齐射!”
一百名火箭点火手举起引火绳,将火箭尾部的引信点燃。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百枚火箭像是一百颗流星,喷出巨大的尾焰,在一片黑烟中猛地往前方窜去。火箭划破天空,笔直直地射入了坝头匪的阵列中。
坝头匪的贼兵们诧异地看向天空,看着那射过来的冲天火箭。
一百多美丽的火花,刹那间就在坝头匪的阵列中炸起。
那些火花炸得极为绚烂,像是后世的烟火表演一样,此起彼伏。火花的下半部埋在坝头匪的人群里,朝周围的人群漫射碎钢片。而火花的上半部则变成了冲天而起的冲击波,把爆炸的火花炸得几米高。
无数的贼兵发出了惨叫声。
战场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有手被炸断了,满地找手的。有腿被炸断,在焦黑泥土里拨弄,寻找自己小腿的。有脑袋被炸掉一半,脑浆迸射的。有身中几道钢刀片,整个身体里的血液从动脉破口飙射出来,像喷泉一样把周围四面八方染红的。
詹文和郭肖的左边一丈处,一枚火箭呼啸着射了下来,狠狠扎在一个老贼的肚子上。火箭头很尖锐,直接把那个老贼的肚子刺穿了。
詹文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弯下了腰,躲在了战马后面。
然后轰隆一声,火箭炸开了。
那个老贼的身体刹那间被炸成了一片肉泥,像是下雨一样洒向周围的其他贼兵。实际上周围的四、五个贼兵都中招了,都被火箭的钢片插进了身体深处,没有救了。
詹文的战马猛地人力而起,发出凄惨的嘶鸣声。
这匹马的左前腿大腿上被刺进一块钢片,疼的战马失去了控制。詹文猛拉战马,却无论如何无法止住战马的挣扎。大马时而跳跃,时而踢踏,吓得周围的贼兵们左右躲避。
“劈开天”郭肖骑在马上,看着周围的惨状,刹那间变得脸色雪白。
这火箭是什么玩意?怎么和过年时候的烟花差不多,却能这样杀人!这威力也太大了点,命中率也太高了点。
四千贼兵刹那间被重创,竟有些支撑不住,要崩溃的迹象。
郭肖眼睛变得血红,大声吼道:“散开!所有人散开!最大程度散开。”
周围的人大声嘶吼,把大当家的命令传到各处。
坝头匪的队伍像是突然膨胀的海绵,猛地往四面八方散开。本来人贴人站在一起的战阵变成了间隔较大的松散阵型。
秦昭的第二轮火箭齐射开始了。
一百发火箭弹像是闪电一样疾驰而来,又一头扎进了郭肖的队伍里面。
“轰轰轰轰轰轰!”
火箭弹像是死神的镰刀,毫不留情地收割着这边的生命。
郭肖右边,一枚火箭弹落在了他的三步之外。“劈开天”郭肖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势,像是一只猴子似的连滚带爬,从马上跳了下来,使劲往左边跳跃过去。
只听到“轰”一声巨响,郭肖右边炸出一朵巨大火花,刹那间就夺取了三、四个贼兵的生命。一个贼兵被钢片切开了手臂动脉,血猛地喷溅过来,像雨点一样纷纷扬扬落下来,染了郭肖一身。
前后不到五息,两轮火箭轰炸,已经快把坝头匪的士气打垮。
后面已经出现了逃兵。
好在负责压阵的“枭兵”还没有被炸到,士气完好。一百多枭兵冷酷地砍杀了二十多个转身逃跑的逃兵后,不再有人继续往后逃。
坝头匪的队伍还在扩散,最大程度变松散。
第三轮火箭射了过来。
火箭弹在散开的队形中炸开,第三次轰炸没有前两次那样成功。
但是坝头匪的士气却是再遭猛击。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往后面张望,准备逃跑。
距离大溃逃也只差一线。
枭兵像是死神一样盯着越来越回头张望的贼兵们。
郭肖猛地拔出佩刀,大声喊道:“用最松散的队形冲上去砍杀他们!一定赢!”
“他们是新兵,完全不会武艺!我们只要冲上去就一定赢!”
坝头匪的大小头领们都学郭肖的样子,大声喊叫,鼓舞士气。
贼兵们看着头领们,渐渐重拾了一点继续战斗的勇气。
头领们说得有道理。
虽然伤亡有点吓人,但是伤亡已经过去了。现在队伍拉开了,胜利天平在坝头匪这边啊!
火箭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边的松散阵列。这边现在已经散开到前后三、四步只站一个人,而且还在拼命拉散队形,对面的火箭还能杀伤几个贼兵?
一枚火箭只能杀伤个把贼兵的话,甚至一个贼兵都杀不到的话,这边很快就能冲上去拼刀剑长枪了。
坝头银山的盗匪们想了想,暂时忘却了刚才火箭轰炸的惨状,开始抓着刀枪盾牌往外部扩散,排出了最松散最松散的队形。
到后面,已经是前后五、六步只站一个人,三千多人占据了方圆几百步的区域。
秦昭停止了火箭漫射。
其实坝头匪能坚持到现在没有崩盘,很令秦昭感到惊讶。实际上坝头匪的伤亡比例已经达到两成,能在这样伤亡比例上不崩溃,称得上是一支强军。
难怪坝头匪可以霸占广东最好的银山,祸害龙门县,却无人能剿。
当然,坝头匪之所以没有崩溃,更是因为坝头匪觉得秦昭的火箭已经江郎才尽,只要冲到效命团面前,就一定赢。
秦昭冷笑了一声。
“抛铁蒺藜!”
效命团的士兵们纷纷上前,在圆阵的四面八方抛下无数铁蒺藜。
所谓铁蒺藜,就是一种各个面都带刺的铁刺。这种铁刺一洒到地上,就会把一片区域变得人马都难以通行。秦昭的效命团此时摆出防守圆龟阵,士兵和士兵之间站得很密,在阵前铺的铁蒺藜自然很密。
别说马过不来,不清理的话人都跑不过来。
秦昭看向越跑越近的松散贼兵,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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