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晏氏来见林如海,见他醒来,好了许多,忍不住夸赞了青芽,青芽只笑笑,等了半晌,终于听见林如海跟晏氏提起自己。
“母亲,我此次回府,怕是要一直待下去了,青芽也不必再呆在我身边伺候我,不如就让他们一家回去吧。”
晏氏看着青芽,却悠悠说道:“我知道你嫌弃她身份低微,但是我已经问了荣澈,这个丫头在你生病的时候伺候得不错,我看不如就把她纳进你房里好了,你偶尔还是用得着的。你要是喜欢那漂亮的家世好的,另娶就是了。反正是妾,不在乎几个,你的正妻是娉婷,这个你记住就好。”
这个世界,妾就是很便宜的东西。
青芽微微抬起头,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感受到她的眼神,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偏过头去,对着晏氏说:“母亲执意如此儿子无话可说,那就把青芽纳进我房里,儿子也会好生对她。”
青芽心下如敲鼓一般,若说林如海是真心喜欢上了自己,那简直是扯淡!
原本指望他大发善心,却没想到,他也是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的东西!
晏氏听到林如海这样说,有些责怪地道:“你是何等的人物,她又是什么人,怎么轮得到你好生对她,把她纳进来是为了服侍你的,若是她做的不好,让你和娉婷不满意,你们只管发落了出去。”
青芽握着自己的手心,只觉得愤怒。
等到晏氏一走,林如海说了半晌的话又觉得很累,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躺下。
却见青芽仍旧跪在下方,他不由得心里有些不悦,冷声问道:“你起来。”
青芽哀求道:“求大少爷……”
话到喉咙处,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青芽一抬头,正看见林如海一双眸子冷得让人发颤。
青芽眼神凄楚,强自镇定下来:“连家既受了林家恩惠,若说来日偿还,确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还得起,大少爷既瞧得起我,日后我也必定好生伺候大少爷,只是……”
这样的境地,她还有条件,不过,只要她肯留下来,有条件便有条件吧。
林如海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青芽,身子瘦弱,窝成小小一团。
他一抬手,温声道:“你过来我身边说。”
青芽看看他,恍然无措,原来老骀头口中善良仁义有勇有谋的大将军,也不过是个有着好家世好身份可以随意差遣女人的男人。
她站起身来,脚踝处有些痛,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林如海的床榻之下,他林如海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床边上坐着。
“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要说何事。你怕我保全不了连家,意欲求我准许他们回家去?”
青芽点点头:“我留下照顾您,连还是回去得好,望大少爷恩准。”
林如海淡淡说道:“我不愿意将来你思念家人的时候怪我。”
青芽咬着唇,这人欺人太甚,明明知道连家人和她并无关系,还整这幅说辞。
然而林如海话锋一转:“我会着人安排,给连家在城中买一处院子,以你的名义开个铺子,由她们打理,你若是想她们了,便派人把她们接到府里,我会跟母亲说好,不准为难你们。你觉得如何?”
林如海胸有成竹,这样的恩惠,给这样的女子,她一定会感恩戴德。
然而青芽只是没有情绪地低头向他道谢:“多谢大少爷。”
“你不满意?”林如海觉得奇怪,外加一点生气,他甚少为一个女人操心这么多。
青芽撑起一个笑:“能这样安排,已经是很好的了。多谢大少爷。”
林如海见她笑了,才作罢,伸手去揉她的脚踝:“脚上还疼罢?我不该把你扔到地上,不知道你们女孩儿家的身子是这般柔弱。”
他的大手捻到她细细的脚踝上,又把裤脚卷起来,露出一截细腻白润的小腿。
林如海愣了愣,道:“每日里记得换药,早些好起来。”
青芽低低答道:“是。”
连二妹从城外拉菜回来后,听说青芽已经跟着大少爷到了府里,心里一下子吊了起来,不停地问马氏:“青芽姐姐可曾受了什么欺负?有没有与你说起?”
马氏笑着答:“一切都好,她回来时也只是匆匆跟我说了几句话,毕竟如今她是大少爷的人了。”
没想到几日后青芽当真送来了好消息,说是大少爷给连家买了一处院子以及一个,随时可以搬进去。
连二妹担忧地问:“大少爷何时娶正妻?可有了人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待着他身边会不会有危险?”
青芽听到这话,想起王娉婷,而后安慰连家人道:“诸事大少爷自会安排妥当,他对我是不错的,我就是和丫鬟一个活儿,你们尽管放心。”
青芽白天的时候去林如海的房里伺候他。
林如海渐渐能够站起来走动,白天大多在看书,有时候要青芽帮着研磨写几幅字。
林如海的字不错,平日里也极其安静,甚少说话,只是偶尔瞥青芽几眼。
青芽渐渐也看得懂,他是要她扶着走动或者要喝水。
这天晚上,青芽照常把林如海扶到床上坐着,说道:“大少爷,我要回屋了,您早些睡,我明日再来。”
林如海拉住她:“我已大好了,连家人东西都搬好了么?”
“差不多都齐了,大少爷派的人做事周全,一应都安排得很好,她们明日便要住进去了。多谢大少爷。”
“别整日谢个不停,她们既已搬好了,我就回了母亲早日把你抬进来。”
青芽听到他这样时候,想了想还是坦白道:“我是嫁过人的,还有了身孕,大少爷最好不要对我有其他想法。”说罢便匆匆离开。
林如海面色一怔,随后变得灰暗不明。
随着连家人搬进林如海给安排的院子,那院子设在城西,已不是很热闹的地方,却落得清静,青砖黑瓦的一处小院子,总共五间房子,院子中间种着两棵老槐树,正是花期,开得馥郁芬芳。
住进去的第一晚,青芽就做了槐花饼。
鲜嫩的槐花苞儿,洗干净和了面,在笼屉上大火蒸熟端出来时热腾腾的,淋几滴香油。
桃子首先就流了口水:“夫人,我要吃我要吃!”
青芽在一旁盛粥,看着一家人和睦宁静的模样,只觉得幸福有时候也是那么唾手可得,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凭努力得到的,那么她也就不怕任何人忽然来强制她如何做了。
这边林如海回了晏氏说要把青芽正式抬进来之后,晏氏正闲闲地跟王娉婷说话,听到这话也不甚在意:“你要抬她进来,那下个月便着人安排。”
林如海道:“母亲,我看就这几日吧。”
晏氏瞥他一眼:“你就如此喜欢这个青芽?”接着看一眼王娉婷,王娉婷已经低了下了头,看样子就是又伤心了。“
娉婷,你瞧瞧你这不懂事的表哥,再怎么说也该先考虑把你娶进门的事,怎么倒先考虑起一个乡下丫头来了。”
王娉婷勉强一笑:“那姑娘照顾了表哥那么久,表哥一向重情义,娉婷能够理解。”
晏氏把茶碗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可以理解,我却理解不了。你父母在你小时候便早逝,你早就是我们林家的人,如今不需要再跟乐山公主攀亲,那你就是我们林家的大儿媳,娶你进来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海有了这份心,不如就安排起来,你们成亲的那天,另安排一顶轿子,把那乡下丫头抬进来便罢。”
林如海思量片刻,便也作罢,随了她去。
毕竟王娉婷的父母跟自己的父亲渊源颇深,娶她为正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林府一干上下便大张旗鼓地开始准备起林如海和王娉婷的婚事,整个府里忙得热火朝天。
林如海给连家人安排的铺子,就开在那院子不远的一处街上,生意还可以,勉强赚得了一些钱。
马氏已是感恩戴德,青芽一方面做出高兴的样子来,一方面又暗自忧虑自己的未来。
她和林如海坦白后,林如海再没有找过自己,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隐瞒。
不然的话嫁到林府做妾?面对未来王娉婷和晏氏的刁难,青芽觉得一切都那么不受控制,她的初衷就是种种田啊,难道这辈子就要来勾心斗角了?更别说她虽然顶着连幺妹的身份,但本身却是个有夫之妇啊。
说不定哪天被一碗药给喝死了,她都还有冤无处诉!
林家的人果然在五日之内就送来了几箱东西,按照规格,这已经远超了。
马氏摸摸林如海送来的衣裳,有些开心又有些自责地说:“这衣裳看着可都是好的,原想着用这些时日我攒的银子给你做了件新的,可这一比,还是大少爷给的好。”
青芽连忙安慰她:“您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缝的那件衣裳,才最合我心意,别的我都不要。”
马氏缝的那件衣裳正是打算给青芽穿的,听到她这样说,马氏欣慰地笑笑,她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感谢青芽的,只能没事时做几身衣服送给她。
原以为林府的东西都到了,第二天便会来抬人,却没有想到,第二天林府没有人来,一直到第三天第四天,仍旧是没有人。
青芽知道这是林如海在气她。
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月,李氏给青芽准备好了新鞋子新衣服,并买了胭脂水粉,只等着林家上门来。
林家上门的头一天,一个婆子并两个小丫头上门了,说是林府派来的,婆子大致教了青芽一些必要的礼节,教完以后却说:“明日不止是你入府当差的日子,我们大少爷娶王家夫人才是头顶要紧的事儿,你事先得知道,明日没有人顾得上你,我教你的这些东西,也是防着日后万一用得着的。”
青芽眼皮耷拉着,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原本对林如海的那一点点保家卫国的仰慕,早就消散了,这是跟以往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年代,没有丝毫人权可言,她以后的生活,还是得与人不停地较量。
等到了晚上,大家都去睡觉时,按照规矩,青芽却是不能睡的,她得枯坐一夜,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林府的人来抬她。
不知道这是什么破规矩,马氏心疼地陪着她到很晚,硬是被青芽催去睡觉了,等到最后,真的只剩了她一个人。
就坐在那扇窗下,看着窗外的老槐树,深夜有细细的虫鸣传进耳中,桌上摆着林府送来的花瓶等物,她打量着这一切,都是林府给的。
青芽看着自己通身的新衣服,衣袖上绣着一圈百合花纹,是马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说这意寓着百年好合,青芽笑笑,跟林如海百年好合的人还轮不到她。
第二日,青芽已经困得走路时脚步虚浮,拜别了马氏和桃子,洒下几滴泪。
桃子和小妹追着轿子哭喊了几句姐姐,连家放了两串鞭炮,算是把青芽嫁出去了。
青芽坐在一顶软轿里,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昏昏欲睡,随轿的两个丫头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府里当真没有人迎我们么?”一个丫头好奇地说。
“有,当然是有,一个老管家,把咱们带到姨太太的偏房里,就完事了,今儿个大少爷娶妻,前头可忙呢。”
另一个听起来就很聒噪的丫头这样答道。
青芽听进耳朵里,只觉得庆幸,没有人管正好,她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等到入了府,从侧门进去,果真是远远就听见林府正门处热闹一片,一个老管事的走过来低调地引路让人把青芽搀进一处偏房,而后便掩门走了。
青芽坐在床上,整个人也不敢动,几乎都要僵住,房间里沉沉的脚步声走来走去,是那个胖胖的媒婆,她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没过一会,她果然开口了:“姨太太,今儿大少爷娶大少奶奶的日子,前头忙得厉害,您这边没事的话我们就都出去了。”
青芽低低说道:“去吧。”
话一落音,几个脚步声响起,再然后门被关上,青芽掀起自己的盖头,往床上一躺,没过多时便睡了过去。
那边王娉婷也恰好拜完天地被迎进了新房里,她等了片刻,一个婆子进来把其他的丫头都赶了出去,巴结地说道:“大少奶奶,都按您说的办妥了。”
王娉婷低着眼睛从盖头下面看着那婆子一双肥肥的脚,有些厌恶,但还是问声细语地说:“她已经睡着了?”
婆子立马确切地答道:“是的,已经睡着了。”
“她毕竟是林家正正经经抬进来的妾,再怎么说也是要给老太太敬一杯茶的。”
那婆子领会了王娉婷的意思,立马就要去办:“大少奶奶说的对,我这就去回老太太。”
前厅一片乐呵呵,晏氏正坐在上座高兴着呢,听到一个婆子上来耳语一番,不由得皱眉,起身去了后面的房间。
青芽觉得头困得想要裂了一般,正睡得香的时候,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姨太太,老太太叫您去敬茶呢,您怎么睡着了呢?!”
青芽猛然醒来,有些恍惚:“不是不要敬茶么?”
“哎。”来人摇摇头:“这些规矩都不懂,老太太知道了定要生气!快起吧。”
等到了晏氏的房间,进门就被喝了一声:“跪下!”
晏氏一脸厌恶:“你起码是我们林府正正经经抬进来的,连敬茶这种事都不会么?是谁教的你进了府就躺到床上挺尸?!”
青芽连忙道歉,脑子里炸了一般地疼:“老太太……”
晏氏冷着脸说道:“你就在这好好跪着,不然倒让你以为我们林家是个没规矩的了!”
青芽沉默地跪着,听着外面的喧哗与热闹持续了很久,最终一切平息。
仿若是过了很久很久,林如海才赶了过来,他走过来,也没有言语,只是上前搀起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是谁要你跪在这里的?”
青芽的眼泪一下子掉出来,她说不出话,把头埋进他的胸前,任由他抱着离开。
林如海抱着青芽尚未走出房门,晏氏已经走到了门口,喝道:“你这是作何?”
林如海看着她,冷冷说道:“我既娶了她进门,自然是要抱她回新房。”
晏氏原以为林如海只是对青芽有些兴趣,眼下看着他为了青芽不顾在新房内等着他的正妻王娉婷,自是怒不可遏:“你要顾的人是娉婷,不是这个乡下丫头!”
林如海道:“若不是有人向我禀报,母亲是预备把人抬进来第一天就罚跪一夜么?乡下丫头也是人。”
说完,他径直走了。
晏氏再身后大发雷霆,直言要把禀报消息的下人打死。
青芽被林如海抱着直接回了他的屋子,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如海却停住了脚步,问道:“他们给你安排的屋子在哪里?”
青芽低声道:“在最右边的碧落园。”
林如海眉心一拧,碧落园是林府里最狭窄的住处,想不到事先自己一再叮嘱,母亲还是会这般为难青芽。
到了碧落园,林如海把青芽放到床上,环视一圈屋内,只有两盏红烛,门上简单贴了个喜字,其他根本看不出这也是个新房。
林如海看着青芽:“你可怨我?”
青芽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说我怨你强娶你又能如何,于是只淡淡道:“未曾。”
林如海听到这话,心里受用。
青芽以为他坐一会便要回王娉婷那里过他的洞房花烛夜,却没曾想,他竟然留了下来。
开始时,只是和衣而睡,他把她的脑袋生硬地揽到自己的怀里,过了会儿终于开始动手动脚,青芽下意识地抗拒。
他却带着严厉说:“你已经嫁与我,你可明白?”
青芽气势更是不输,“我是有身孕的人!”
林如海吐出口气,揉了揉眉心显得很是疲惫地说道:“我不动你,只是想看看你膝盖有没有受伤……咱们做个交易吧。”
青芽拧眉:“什么交易?”
……
而那边的正妻王娉婷,在新房里垂泪一整夜。
晏氏得到消息派人去叫林如海,想了想干脆亲自动身。
走到房门外听到青芽压抑的轻呼声,便顿了足,恨恨离开。
门内青芽看了眼有些不自在的林如海,心里稍感恶趣味,“行了,该演的戏已经演完了,我要去睡了,你知道的人孕妇得养足精神,不过我可跟你说啊,我这胎已经快三个月了,你要是要筹谋得快些,不然显怀了我说是才一个月老太太可不信。”
林如海在床边打了个地铺,咬着牙道:“我知道!”
也不知性情这般恶劣的女子哪个男人倒霉摊上了她?
战场上
擎苍看着远处烽火狼烟,猛地打了个喷嚏。
阿大忙要去拿披风给他,被擎苍抬手阻止了。
摸摸身边老实待着的雪崽,擎苍冰冷如星河的眼眸总算是染上了一抹笑意。
“你说,是不是她在想我啊?”
(青芽:我的老公和阿大私奔了,那我就借别人的名义给他戴个帽子,毕竟天冷适合头绿啊,摊手……)
林氏
晏氏安慰王娉婷:“今日她如何占了你的上风,来日就教她尝尝受尽离弃的滋味!”
青芽却没有受尽离弃,林如海仍是每日里都叫了她随在身侧,大婚之后除去给老太太问安之外,竟未回过王娉婷的房里。
晏氏和王娉婷也并未刻意刁难,青芽过着平静的生活却觉得好像灾难就在不远的将来。
甚至有一天正跟林如海一起用饭时,她走神,竟打破了一只碗。
林如海抬过她的手看了看,说道:“这几日总见你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心事?”
青芽摇摇头,林如海捏着她的手,轻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青芽也轻轻一笑抽回手,与他一起喝着小厨房里送来的桂花酒酿汤。
该来的风波还是要来了,那一日,林如海正在房里写一副字,抄的是的李白的诗。
这是青芽最喜欢的一首诗,忍不住轻轻吟诵出口,随后说道:“你这‘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蓬’少了个草字头啊。”
林如海抬头,有些惊奇:“你竟识得字?”
青芽还未回答,外间有丫环乱糟糟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哭着跪地:“请大少爷救救大少奶奶!老太太已经去了,请大少爷也即刻过去!”
林如海皱眉:“出了何事?”
那丫环是王娉婷房里的人,此时哭得满脸是泪:“大少奶奶连日来都是滴米未尽,因着怕大少爷担心,迟迟未肯告诉大少爷,只是今日大少奶奶再也撑不住了,方才已经晕过去了,老太太已经过去了,说是让我来请大少爷!”
“她晕过去了,你不去请大夫,倒要来请我?”林如海冷冷地说道。
青芽扯扯他的袖子:“你还是去看看吧。”
林如海看了看她,只得不耐烦地说:“我去去就来。”
等他走后,青芽一人坐在书房里,她拿起林如海写到一半的那副字,细细看了半晌,觉得口渴,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忽然又觉得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林府安排给她的小丫头珊瑚立马走上来问道:“姨太太,可是不舒服?”
青芽皱着眉头摆了两下手,心里却琢磨起来。也该是时候让林府的人知道了。手机用户看种田文里的野猪今天也在艰难求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647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