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青芽回了家和擎归说道:“今年确实好多了,绣娘的那个绣活,娘开始都没当回事,花婶儿还不叫干,说是不如好好的养鸡养猪,那能有多少钱?确实没想到。”
刘氏问:“我也没想到啊,我记着去年不是才挣了一两多?今年三月份还是几月的时候,我还问过你,那时候不是还没结钱?”
青芽笑着道:“去年结的少,当时我也没好意思和你说明白,也没想到能给这么多,去年是方家大太太定的,一打手绢给五百文的手工钱。老太太嫌给的多了,大过年的跟大太太为这事吵了两句。因此就给了我们两人一共一吊钱。今年换成了二太太当家,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手绢也要的多了,工钱给的也多了,说只要我们好好绣,还会增加呢!今年你问过之后也就十来天就给结了,一下子结了七两多。”
什么老太太大太太的,花婶儿根本就听不明白,但是最后一句却听明白了,七两多!
她吃惊的睁大眼睛,然后从青芽手里接过来一块手绢,翻来覆去的看着:“就这小东西能挣七两多银子……真的假的?”
她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名堂,就顺手递给了老杜。
她的意思是自己太吃惊了,叫老杜也看看这‘小东西’哪里能值那么多钱,老杜却哪里能看明白!
接都没打算接,却叫擎娅一伸手接了过去,笑嘻嘻的看着。
这种手绢上一次她已经看过了,不过手里这一方手绢和上一次娘送给翠红的那个完全是不同的,这一方手绢首先不是丝绢的,比丝绢厚一点,应该是冬天用的:“娘这是啥料子?棉布的?”
青芽摇头:“这是云锦锻,摸着软和舒服,和棉的一样,但是它有提花纹路。”说着指给擎娅看。
擎归在那边笑:“她哪能懂!”
擎娅低着头仔细的瞅着。
麦穗就道:“我看你这幅模样像是喜欢,不如让夫人教给你一些绣花的样子还是啥的,你就可以早点还夫人钱了……”
“不是绣花样子,是绣艺。”青芽解释了一句。
麦穗便点头:“就是,就那意思吧,你就学着绣艺省的到处乱跑,也能做些东西出来还债。”
擎娅连连点头:“这好啊!这敢情好!”说着去看擎归。
擎归也不停的点头:“还是麦穗姐姐想的周到!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听了这话桃子最高兴:“真是个好主意!太好了。”
青芽‘扑哧’的笑了:“你乐什么,有你什么事?”
“我也可以和小姐一起学啊!”桃子说了一句,然后问青芽:“夫人,上次翠红不是说过,不好把人家的手艺外传吗?”
青芽便笑:“我教的不过就是些寻常的,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另外一些花样,和她的绣法不是一回事的……咱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精致一点的,就看着不错。”
擎娅这才明白,继而忙叫:“我也要学!”心里想着,这可太好了!自己还正要去找翠红呢,现在倒是省事了。
她拿起那块云锦料子,比划了比划,看看够不够剪下来四片。
没错,她在家里的店里看到那个方家二少奶奶和小少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想法,想要按照娘的手套样式做一双兔毛手套出来。
当然是小孩子带的那种棉手套,只有个大拇指,不是五指手套。
既然娘说过,方家是暴发户,刚刚也听娘说的话,似乎方家的当家换成了二太太,出手阔绰的很多,那么,如果机缘巧合,也许自己的兔毛手套会有机会被二太太或者今天这个二少奶奶看中。
当然这个机缘凑巧的机会很小,但是擎娅当然不会束手等着巧合落到头上,她当然会想办法。
正好娘有心思教自己绣花,她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当天晚上擎娅就拿家里不用的布头照着自己的小手画了个手型出来,剪下来两片,简单的缝了缝边,翻过来去带上。
青芽擎归看到了都觉着好,擎娅就趁机和青芽说,想要做一双这样的手套出来,在里面塞上兔子毛。
“你拿来的那片云锦做着外面的皮,中间塞了兔子毛,然后上面在绣上花,岂不是很好?就是城里的人看到了,也想要一双吧?”
青芽听得笑着点头:“倒是可以……”她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这手腕子口怎么办?还不是一样,一垂手就滑掉了?”
擎娅忙笑着道:“我已经想好了,麦穗姐姐教过我做荷包,那荷包口不是埋进去线,然后两边一拉就合上口了?这手套也能这样。”
擎归琢磨了一下,拍手笑:“哎呀!真的是可以呀。”
青芽就笑了:“你就成天的瞎琢磨,做这个出来干啥?”
申小花撇头:“肯定有用!”说着就去磨青芽教给她怎么绣花和怎么锁口。
青芽本来就是来教她这个的,自然是认真教授了一番,擎娅和桃子也在旁边认真的学着。
这个年代的妇人,没有一个不会女工的,只不过乡下的妇人,女工方面就要粗糙很多,因为她们平常做的都是些粗一点的活计,做个鞋,绣个鞋垫,有时候做两件孩子穿的衣裳,一般要求就是针脚细密,看得过去就行,很少有专门学着绣花的,跟别说什么蜀绣苏绣的了。
因此别看桃子成天做衣裳,现在学的这个,却和擎娅一样的起步。
母女两个在这边认真的跟着学了一天,晚上实在困得不行了,青芽才催擎娅过来睡觉。
青芽教绣活,擎归就在家干点活。
青芽说别让他读书读的和文弱书生一般,便让他劈劈柴,捯饬捯饬工具,基本上冬天里男人家干的活他全都干过了。
第二天擎归正在申家院里看着那棵快死的苹果树苗琢磨,申有油来了。
申有油其实也挺惦记这棵苹果树苗的,因为他给别村地主家做过园丁的,知道一棵苹果树真要是养活了,那也是一家的固定资财,现在有了一棵,自然是舍不得叫就这样死了。
一进院子,迎面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屋里出来,申有油还愣了一下,这才认出来是麦穗。
麦穗也顿了顿,涨红了脸叫了一声:“是小花四叔来了?”
申有油也有点抹不开,挠了挠头:“是啊,你也来啦?”
申陆氏闻听见院里的招呼声这才打开了窗户:“他四叔来了?快进屋坐吧!”
申有油忙摇头:“不用了嫂子,我是来看看申小树的那片菜地的!”说着摆摆手就往后院走去。
那菜地是申小树开垦的,自然就成了申小树的菜地。
申有油转到屋子后面,就看见一个大人带着两小孩儿蹲在那棵苹果树苗前,他一眼就认出来大人是丰收,笑着过去招呼:“你也来啦?是家里有啥事?”说着过去蹲在旁边。
丰收扭头看是他,笑着点头:“家里没事,我来陪我家少爷看苹果树。”
申有油恍然,蹲在他身边问:“你瞧着怎么样?我种下的时候瞧着就难活。”
擎归说道:“是不太好,很多家里有大苹果园的,宁可把不好的树种给扔了,也不愿意种下去了抢别的树的养分,不过他们要扔的,其实很多都是因为培育树苗的时候位置偏了或者什么原因的,养分没跟上,如今单独种着,小心一点伺候,说不定能活。”他说的这个全是在书上看的。
“你看这应该啥时候上点肥?不应该是田地里的肥料吧?”
“嗯,不是的,我家也种了几棵,我跟你说……”他们就在后面研究起小树苗来,申小树和申小草在旁边认真的听着,种地的知识,乡下的孩子就是这样听着一点点的讲解而来的。
擎娅这几天挺忙,上午要学打络子,下午要跟着娘学绣花,晚上看护兔子,还要用破烂布先学着做手套。手套她坚持自己做,主要还是为了以后打算。
现在叫娘帮着做一双出来倒是简单,但是自己没亲自动手做,到底是不会,眼光放长远点,也不能凡事依靠别人。
其实她学绣花缝线的早就开始了,已经有了基础,因此和桃子一样,只要学青芽绣花的针法和技巧就行。
这天试着做了一双手套出来,还像模像样的,青芽看了合不拢嘴,拿出来上次买的棉布,给了她一块笑着道:“瞧你做的还行,就正经用料子做一双,给你哥哥带着!正好他现如今每天都要早起晨读,早上起来手冰凉。”
擎娅笑着点头:“好啊!”
在后院的丰收和申有油研究完了苹果树苗,又干脆的翻了一块地出来,申有油从家里拿了一些葱苗种下。
忙了一上午,两人从后院出来的时候,申小花已经开始做晌午饭了。
申有粮和申陆氏叫申有油就在这里吃了行了,申有油死活的不答应,到底是走了。
“爹娘估计这阵子也紧张,所有的钱都给了咱们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吃的咋样。”申有粮说了一句。
申陆氏本来趴在炕边认真的对比着冬衣的花样,听他说这话,也直起身来。
她知道,丈夫这是想爹娘了,虽然申柳氏前几天才来过,但是那边老屋到底是一个月没过去了,不知道咋样了。
“要不这样,今晚上炖个肉菜,分一半给爹娘那边送过去?给他们生肉,他们肯定又舍不得吃,再说咱们的肉也是爹娘上次送过来的,在送回去也不好。”申陆氏问道。
申有粮想了想点点头,弟弟过来帮忙,也应该给人家吃好一点了,于是道:“你说得对!就这样。”
于是申陆氏把小花叫来了,跟她说今晚上炖个白菜粉条肉,她在旁边指导着。
申小花知道要给老屋那边送过去,因此点头答应了,去厨房很利索的炖了个肉菜,然后盛了半坛子,严严实实的包好了,放在筐子里给老屋那边送去。
申小花提着篮子出门的时候,申陆氏还喊了一声:“看看你爷奶有啥事没有!”
“噢!”申小花答应着。她这半个月养那两只兔子忙的脚不沾地的,还真不知道老屋这边又有什么事了。
大伯和三叔家都想要搬到县城去,不知道搬没搬?应该不会这么快吧?那地怎么办了?申小花一路琢磨着,来到了老屋这边。
进了院子看到小姑正好出来,于是喊了一声:“小姑!”
翠红忙笑着迎了上来道:“你咋来了?咋还提着这么沉得……这是啥?!”
“是我娘叫送来的,白菜粉条炖肉,姑,赶紧倒碗里,不然粉条就泡发了。”申小花说着。
申柳氏已经从屋里也出来了,笑着叫:“小花。”
“奶!”申小花将篮子递给了翠红,急忙的就跑过去了。
跟着申柳氏进了屋,看到正好在吃饭,爷坐在炕首位置,四叔手里拿着个窝窝,直接就站在下面吃着。
“你咋后脚跟来了?”申有油看到了她笑着道。
申小花就笑嘻嘻地:“爹娘叫我送炖白菜肉过来,四叔,叫你在那边吃,你咋非要回来?”
申有油笑着没回答,不过挠了挠头。
申老汉叫申小花在这里吃,申小花便留下吃了午饭,看看像是没啥事,这才回去了。
回来又被申陆氏埋怨一顿:“你说叫你去送饭,你倒好,在那边吃上了!送点肉过去,是不是全叫你吃了?!”
申小花忙摇头:“才没有……”
申有粮笑着道:“你说你这脾气,咋老说孩子?我看你也真的是坐不住了,再坐两天,你这暴躁的脾气怕是要全都恢复了咧!”
申陆氏一听马上疑惑的问:“我这几天真的很暴躁?”
申有粮点头:“是啊,很暴躁。”
申陆氏马上不说话了,低了头自省去了。
申小花笑着去给兔子梳毛,又梳了一盒子下来。
擎娅养得那两只大一点的兔子已经是放在一块儿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生小兔子,反正吃的是越来越多了。
申小树和申小草每天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在外面给它们摘草。
擎娅在擎归要去书院之前就已经把给他做的小手套做好了。
用的是普通的棉布,不过里面却是实打实装的兔子毛,上面绣了一只小白兔,样子很可爱,连桃子都夸奖了半天,觉着绣的比自己的强。
青芽给擎娅留了那片云锦,擎娅照着前面给擎归做的小手套,这才准备好好的做出来一双高档次的手套。
腊八早上起来,日子呀先去厨房把小米、枸杞和昨天翠娥送过来的花生米洗干净了,然后泡上。
这才来看小兔子和小鸡,那只母兔子肥嘟嘟的,尤其是肚子,按一下软乎乎的。
青芽曾经抱着去给花婶儿看,花婶儿确定这只母兔子是怀上小兔了,把青芽给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家闺女真能折腾点东西出来。
两只小兔子依然是先分开养,擎娅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小兔子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又是一直在屋里养着,梳下来的兔子毛,几乎没有任何的杂质,根本就不用洗,这就省了好几个步骤。
十只小鸡也全都在屋里养着,如今天冷的很,只有出了太阳的天气,才放它们在院里转悠转悠。
桃子一大早带着梨子给兔子和小鸡摘草,擎娅将两只母鸡放出来跑跑。
母鸡不能一直关着,关着它们就不生蛋了。
老杜脚腕子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不过扭伤还是严重,一只脚不能使力。
不过老杜的急躁脾气,已经试着开始下地了,单腿跳着走,不能去院里,就在屋里扶着炕走来走去的,倒把申有粮给羡慕坏了。
青芽刚走进灶房,突然的听见院外面有人吼了一嗓子:“你干啥!”
听着像是擎归的声音,青芽急忙跑了出去看啥事。
一跑出院子,青芽吓了一跳!
院门口一只鸡正躺在血泊中,翅膀还在忽闪,脚上被栓了一条绳子,就拴在门前的石柱子上,另一只鸡惊吓的‘咕咕咕咯咯咯’不停的叫着,扑着翅膀到处飞。
擎娅手里提着背篓,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坡那边骂:“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把你家的鸡全都砸死!”
青芽跑过去,气的脸都青了问:“谁干的?!”
这可不是小孩子胡闹拿石头打鸡玩,把鸡拴起来,分明就是往死里打啊!
擎娅脸也是青的,气的小身子乱哆嗦,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没看清楚,哥大老远喊了一声,那两人就跑了,我瞧着……一个好像是小花的堂姐。”
“啥?!”申小花又惊又怒!大叫了一声!
申小树远远的跑了回来,申小树和申小草几乎同时问:“是谁?!”
擎归脸也是青的,双手握着拳,半天了才摇了摇头:“没看见……”
擎娅气的大叫:“啥没看见!我都看见了!一个就是!没错,就是她!还有个男娃没看清,可跑不脱就是总和她玩的曹家大小子!”
申小花气的怒叫:“她是疯了还是咋的?为啥要故意打死你家的母鸡?!”
申小树顿了顿,看着申小花和申小草道:“我真的没看清楚,那女娃跑得快,而且两个人不是往一条路上跑,我去追那个男娃,看着从沟边跑了,我就没敢再追,要是追的掉沟里去就闹大了。”
“那打死我家下蛋的鸡又咋说!死个下蛋的鸡不是大事?!”擎娅怒道。
擎归看她:“死个鸡事大还是死个人事大?那小子沿着沟边跑的快得很,我不能为了一只鸡,把人撵到沟里去啊!”
申小草气的浑身乱战。
擎娅虽然也气的要死,可也知道他的对,那个小孩显然是被穷追不舍的擎归吓着了,真要是慌不择路掉沟里去,那还真不是小事,现在只能自认晦气了。
几个孩子垂头丧气的回到院门口,将那只终于不再挣扎完全死了的母鸡松开绳子拎回来,还剩下一直母鸡赶紧也轰回来进屋关着,不敢在放出去了。
家里生蛋的母鸡死了,这也不是个小事,青芽拎着母鸡去正屋跟花婶儿和刘氏说,花婶儿当时就怒了:“谁家的娃这么可恨?!打死人家生蛋的母鸡?没大人管么?!”
麦穗详细问了擎归经过,听说是沿着沟边跑了,点了点头:“你做得对,不能为了一只鸡把人给撵的掉沟里去,算了算了,肯定是不懂事的娃打着玩的……”
“绝对不可能!谁家不懂事的娃能知道用绳子把母鸡捆起来打?分明就是故意往死里打!可恨!”刘氏气的暴跳如雷的。
丰收少不得又是劝了好半天,刘氏这怒火才终于是消了一点,气呼呼的叫桃子给她端了个凳子在院里,她收拾那母鸡。
母鸡死了也只能吃了,不能浪费。
擎归和擎娅扶着娘出来坐在凳子上,青芽和他们说:“既然他们下黑手,咱们也学他们下黑手,你俩瞅个机会逮着他们俩了给我往死里打!”
擎归和擎娅一脸严肃地点头。
麦穗满头黑线,夫人这种教育方式真的好吗?
麦穗去端了一盆水,又将锅里烧开的水兑了一些,把母鸡泡在里面,让刘氏拔鸡毛。
梨子倒是挺高兴的,带着擎娅做坏的手套,一直围着收拾刘氏转,不停的问:“娘,咱家中午要吃鸡了?是不是?是不是?”
刘氏本是一肚子的怒火,却又被小儿子的馋样给勾的有点难受,觉着反正这样了,给孩子改善一下伙食也不错,慢慢的倒把火气全都消了,手下很利索的把鸡毛拔了。
这母鸡可是金贵的东西,刘氏可不放心叫桃子做,糟践了可咋办。手机用户看种田文里的野猪今天也在艰难求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647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