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向来以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而著称,他自认在他总督宣大之后,对于宣大地区的屯田和操练事宜是殚精竭虑,却并没有达到他理想中的境地。这其中最为困扰他的就是钱粮不足。
没有钱,修不了水力;没有钱,招不了士兵;没有钱,改善不了装备;没有钱,更无法保证士兵日常的训练与作战。你连饭都不饱,还练个屁兵,打个毛仗啊。特别是现在大明军中的那些老兵油子,有饷银还不一定卖力战斗呢,就更别提在没有饷银的情况下,要他们上阵卖命了。
就拿现在卢象升的“天雄军”来说吧,就是因为朝廷经常拖欠军饷,导致卢象升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与士兵同甘共苦。如果军队中缺粮,士兵几天没饭吃,卢象升就同样是几天没饭吃。由于没有别的办法,卢象升也只能以这种以身作则的方法来凝聚军队的战斗力。可是常此下来,卢象升自己也是心力交瘁苦不堪言,但是还不能表露出来,否则队伍分分钟就会散架。
再看看泰兴王庄的这些所谓护庄队队员,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脸色红润,一看就是平日里伙食不错。在看看以前跟着自己的卢六,那家伙以前只是自己的一个亲兵而已,现在竟然在护庄队是混的风生水起,整个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所以说,卢象升现在很想知道,朱以海哪来的这么多钱粮养这些兵。
别告诉我是靠着王庄的收入来养这些兵的,因为就刚刚自己视察的情况来看,整个王庄撑死了就十几万亩的田地,靠着十几万亩的地,就能养得起四千精锐,打死自己也不会信。
“嗯,这个情况吗?呵呵……”朱以海干笑了几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练兵的钱粮,一部分取之于王庄新开垦土地的收成,还有一部分嘛就是在我手下有几个善于经商的人才,为我聚集了不少的钱财。”
“哦,原来如此呀!”卢象升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捏着颌下纪律长髯继续说道:“小王爷,你可知我大明朝对于藩王所拥有的护卫有严格的要求。四千的护卫队是否……”接下来的话,卢象升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就要撕破脸皮。毕竟朱以海是小王爷,自己座位朝廷的臣子,也不好把事情说的太破。
“这个我当然知道。”朱以海不以为然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大明自成祖之后就有规定,藩王府的护卫不得超过两百人。”
“既然知道,为何明知故犯!”卢象升的语音明显低沉了许多。
朱以海反问道:“卢督师是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哈哈哈……”卢象升大笑三声,脸色一正问道:“假话何说,真话又何说?”
“假话嘛,无非也就是我之前说的,防止山匪海盗入侵我王庄,这些士兵都是我用来自保之用的。”
“那真话呢?”
“真话嘛,那就和卢督师你有关系了!”
“哦,还和我有关系,那我还真要听听了。”卢象升把腿一架,表现一幅饶有兴致的样子。
“远的咱就不说了吧,就说说今年吧。今年的七月初,后金在鞑子头目皇太极的带领下,为了统一漠南蒙古,展开了第二次对察哈尔的西征行动。可是后金军对在西征察哈尔的途中突然回师,对我大明边境发起突然袭扰,杀我百姓、掠我钱财,在七月八日攻入宣大的上方堡,进而围困宣府。当时宣府的守兵依靠坚城,用大炮轰击皇太极的部队,后金军并未攻城,而是退走应州,出兵劫掠大同府,并且攻陷了大同府的得胜堡。接下来,后金军队分成四路劫掠宣、大地区。当时宣大到底有多少城堡失守,我想卢督师应该比我清楚吧。紧接着后金鞑子又进攻灵邱,当时的灵邱知县蒋秉采临时招募士兵上城死守,可是由于兵力相差悬殊,灵邱守备世奇,把总陈彦武、马如豸,典史张标,教谕路登甫,全部战死。灵邱城被后金鞑子攻破之后,知县蒋秉采自缢而死,而他的妻儿老小几十口为了不受鞑子侮辱也全部跟着自尽而亡。我想这些事,卢督师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朱以海将今年后金军入寇的情况娓娓道来,说的卢象升是面红耳赤。
虽然卢象升是在七月底在到任宣府,但是那毕竟也是自己的一亩三分,现在被后金鞑子在那出入如同无人之境,怎么让卢象升不脸皮发烧。
“你虽然是小王爷,但我们督师毕竟是也是朝廷御封的宣大总督,你怎么可如此的无礼。”说话的这人名叫卢象坤,乃是卢象升的族弟。
“呵呵,无礼。”朱以海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说我哪里无礼了?我刚刚说的话,可有一句编造之言,又可有一句不实之处?”
卢象坤被气的满脸通红,而此时跟在卢象升身边的其他几个家族兄弟也是忿忿不平,都纷纷站起来要为卢象升分辨,不过卢象升却是看着他们几个摇了摇头,制止了他们。
“小王爷,你承认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只是这些情况,与你私练军兵又有何干?”虽然被朱以海说的面红耳赤,不过他仍是抓住朱以海私练军兵的事不放。
“当让有关系!”朱以海毫不让步的与卢象升对视道:“如果你们这些武将内可以彻底消灭北方的农民军,外可拒建奴鞑子不敢犯我大明边境,还我大明一份朗朗乾坤,保我大明百姓安居乐业。我又何苦要操练这些军兵,以求自保。你们当养这些兵不需要银钱的吗?我拿着这么多的银钱,吃喝玩乐不好,非要干这吃力不讨好之事?不但不讨好,还要时时担惊受怕,日日提防卢督师这样的大官来找我的茬。”
朱以海把“大官”两个字咬的分外的重,心中的怨念已经是不言而喻了。手机用户看大明龙族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9677.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