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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大营，毕竟是冠军侯所辖。而陆飞又是这方面的行家，由他来做手脚，恐怕再精明的仵作也查不出假来。
不过这个问题齐纨也有些好奇，几千具尸体呢，短短半日，不可能被埋起来，更不可能烧掉，如果烧掉，光是那火光和烟气，就瞒不过人去，姬八郎派人去的时候，禁军大营里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连地面都翻过了，将血迹掩盖，那些尸体到底哪里去了？
陆飞到底是行家，略一思索就道：“恐怕是沉到河底去了，禁军大营位置特殊，水路陆路行军都极为便利，几千具尸体，短时间里不可能埋或烧，只可能是扔进了禁军大营附近的河道里。”
齐纨瞪大眼睛，道：“那么多的尸体，不会堵住河道？”
陆飞摇了摇头，道：“二娘子不知那里的地形，禁军大营附近的那处河道，恰是潞河水流最湍急的一段，尸体往河道里一扔，转瞬就被水流冲走，再要浮上来，怕要二三日后了，若按流速来算，恐怕早就冲出了数百里，等到大量尸体浮上来，被人发现，再报到京中来，怕不又得二三日，有这段时间的缓冲，柔然……若真是柔然人，怕是早就藏得无影无踪了。”
“师兄也没把握找到他们的踪迹吗？”齐纨追问。
陆飞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道：“若是有人替他们作掩护，我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可奈何。”顿一顿，又笑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二娘子的那只狼，怕是能帮大忙呢。”
齐纨一呆，再想到狼王那只厉害的鼻子，以及精似妖的脾性，陆飞说的还真挺有道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城。”郑易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齐纨瞪他。
郑易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弱弱道：“夜长梦多，得防着有人把有价值的线索全部破坏掉，师兄你说是吧。”他向陆飞求援。
陆飞失笑，却还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既然有人可能暗通柔然，就一定会替柔然人收尾，越早去，我越有把握找到线索。”同时，也越有机会做手脚，否则，等明日天亮，京兆府、冠军侯那边得到确切的消息，把禁军大营一围，就什么也别想了。
“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我们怎么出城？”对陆飞的话，齐纨还是比较信服的。
郑易嗤笑，道：“咱们出城，还要从城门走吗？”猴子都能轻易爬过去。
齐纨忍不住又瞪他，就不能出个正经的主意？
郑易委屈，他这个明明是很正经的主意，要想从城门出去，得惊动多少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办成，就算办成了，也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爬墙可不就容易多了，方便快捷还能掩人耳目。
陆飞这回很支持自家师弟，点头道：“我与城门司的人有交情，让他们悄悄开城门不行，但爬墙的时候让巡逻的武丁睁只眼闭只眼还是不难的。”
齐纨抚额，但陆飞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异议。三人都是行动派，准备一番后，带着猴子扛着绳子就往城外去了，至于小厮和婢子，齐纨本来怕人多了容易落下痕迹，想把他们留在郑府，可惜没成功，只好将人一并带着，十几人就这么趁着夜色摸到了城墙底下，然后陆飞不知道跟巡城武丁说了什么，转眼间这一段城墙下巡逻的武丁们就都不见了踪影。
放出金毛猴子，将绳索的一端系在猴子身上，让猴子攀上了城墙顶，将绳子系在了凸出来的墙砖上，然后众人抓着绳子，一个个迅速翻过了城墙。
“得亏咱们有只猴子。”陆飞摸摸金毛猴子的脑袋，从袖袋里摸出两个桃核奖励猴子。
猴子看着桃核直瞪眼，桃呢？拿桃核糊弄猴子，要不要脸。扔掉桃核，猴子爬到郑易的头顶，委屈得直哼哼，郑易安抚的摸摸他的爪子，道：“回去给你一筐桃。”
猴子这才眉开眼笑，也不哼哼了。
陆飞颇有些手眼通天，出城后走不多远，就在一个庄子上弄到了马，一行人这才纵马直奔禁军大营。约摸奔驰了两刻钟，夜色下，两点绿芒在不远处闪烁，齐纨一看就知道狼王来了。因为多了陆飞这个生人，狼王并没有靠上来，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有狼王随行在侧，齐纨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就凭狼王那只鼻子，一旦夜色中有什么危险，它都能提前察觉，再没有比狼王更好的斥候了，当然，如果它能更驯服听话一点就好了。
齐纨颇为遗憾的想着，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狼王如果驯服听话，就不是狼王了。
夜路不是很好走，但陆飞熟悉地形，甚至还知道哪里可抄近道，白天齐纨被狼王领着，纵马差不多一个时辰多些，才抵达禁军大营数里外，可这回在陆飞的带领下，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已经赶到了禁军大营。
营中一片漆黑，悄无声息，京兆府和冠军侯派出来的人，显然已经探查完毕离去了。
“不要扎火把，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把风。”陆飞一跃下马，吩咐道。
“好。”
齐纨并没有异议，陆飞是专家，她不懂刑侦，跟了进去，万一破坏了什么线索，怄死的还是她自己。
“你对师兄倒是言听计从。”郑易酸溜溜的。
齐纨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径自在禁军大营外面溜达起来，没走几步，狼王就窜了过来，她心念一动，低声道：“带我去河边。”
狼王喉咙里低呜几声，转身就跑，齐纨立刻跟了过去，跟着狼王七转八拐，很快就听到了水声。陆飞说得不错，这一段河道果然水流湍急。几千具尸体虽然多，但是被水流一冲，很快就会冲到下游去，根本就不会导致河道堵塞，要堵，堵的也是下游。
转而她又心情沉重起来。这次的事件，不知会引起朝堂上多大的地震，受牵累的官员也不知将会有多少。齐纨有些出神，她把这件事栽到王氏头上，会不会导致真正的内鬼被放过？如果是这样，对这些受害的禁军，以及将被牵连的无辜官员，是不是又太不公平？
她不是多善良公正的人，但该有的原则还是有，性格中更有一份女子少有的坚毅果断，既然已经决定要趁这个机会让王氏永不翻身，哪怕心怀疑虑，也不会有丝毫更改。面对着湍急的河面，她只迟疑了片刻，就又坚定下来。
王氏，哪怕是不择手段，她也不会放过，这个天大的机会，必须利用起来。至于真正暗通柔然的内鬼，早晚也会查清楚，料理了王氏，接下来就是这真正的内鬼，还有柔然，既然敢深入大周行此悖逆之事，屠戮大周禁军，那么漠北草原之上，凉氏部曲也必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样想着，她便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心头舒服了些。
差不多过了三刻钟，陆飞才从大营里出来，又绕着河岸边走了一圈，才对齐纨招了招手，郑易带着猴子也凑了过来。
“师兄，发现什么线索了？”
陆飞点点头，道：“第一，确实是柔然人干的，营地里虽然清理得干净，但是我闻得到一丝隐约的膻味儿，只有常食牛羊肉食的人，身上才会带着这股味儿，这是柔然人的特征。”
齐纨嘴角一抽，她可没闻到，看来师兄的鼻子，比狼王也差不到哪里去。手机用户看重生世家女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36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