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荒閣www.shu huangge .com∵⊿
“来,拿着。”
罗隐见状,既有些尴尬又有些犹豫的道:“黄兄,这——”
“没事,给他吃吧。”
李晔重新将胡饼夹了起来,然后放到了小男孩的手上,小男孩接过胡饼,虽然很想立马送入口中,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声:“谢谢叔叔。”
“真乖,去吧。”
罗二郎手捧着芝麻胡饼,开心地往屋内跑去,还没进屋就忍不住狠狠地咬了一口。
罗隐有些窘迫的道:“小儿无礼,让黄兄见笑了。”
“呵呵,别这么说,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很可爱,某瞧着甚是欢喜呢,来,我们继续吃吧。”
二人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所涉话题颇多,不知不觉太阳已落下地平线,夜幕也渐渐张起。
登基三月多来,面对内忧外患,李晔精神一直高度紧张,难得有如此轻松的时候,他于是就着菜,饮着黄酒,与罗隐言笑晏晏,竟然有些醉意了,李尧上来劝阻,说待会儿还要回宅,他方才停杯,再看方几上那一桌菜,他们二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吃下去一大半了。
辞别之前,李晔再次劝他应举,罗隐爽快得答应了,夫妇两人将李晔送至门外,然后目送他们走入夜幕之中。
罗妻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轻轻叹道:“唉,这一桌菜下去,家里下半月怕是只能吃黑面馍馍度日了。”
“夫人莫忧。”罗隐说着嘴角微微挑起:“你夫君我今日怕是遇到贵人了。”
罗妻掩口惊道:“你说,那位小郎君是贵人?”
“不仅贵,而且贵不可言呐!”罗隐神秘一笑,道:“夫人,你猜此人为谁?”
罗妻摇头不知。
罗隐道:“你应该看到他的那名仆从了吧,此人面净无须,话声尖利,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尿骚,观其行,辨其音,分明是一名宦官,我且问你,而今长安城里能得宦官伺候的有几人?”
“妾听说,好像圣人和宗室诸王公主方有宦官伺候。”
“宗室里可有如此年轻的亲王?”
“难道方才那位小郎君竟是当今圣人?!”罗妻顿时明白过来了,不禁掩口惊呼。
“不错,此人又告诉我他姓黄,名日华,‘黄’不就是谐音‘皇’吗?而日华并在一起就是‘晔’字,正是今上名讳,此人很有可能便是当今天子!”
罗妻闻言惊喜道:“妾刚才看他对夫君颇为赏识呢,夫君若是能和天子攀上关系,说不定就能脱厄入顺了,这一顿饭请得可真值当啊!”
“是啊,这一顿饭。”罗隐敬服的道:“这么差的菜食,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衣食真是朴素,其白玉龙服,折节下交,言语间还没有一丝豪贵子弟的矜骄之色,没想到近百年来向来以贪鄙享乐出名的大唐天子中,竟出了此等俊杰!”
……
此时李晔正行走在回宫的路上,看着夜晚坊间两旁依旧有不少商贩在吆喝买卖,不禁感慨道:“此次微服,不仅遇到一历史名人,还看到了商贩侵街的繁荣之景,真是受益匪浅!”
在初唐时,两京与州县城方都实行宵禁制度,每晚的两更之后,施行宵禁。《宫卫令》规定:每天晚上衙门的漏刻“昼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每天早上五更三点后,就擂响四百下“开门鼓”。凡是在“闭门鼓”后、“开门鼓”前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的,就触犯“犯夜”罪名,要鞭挞二十下,如果是为官府送信之类的公事,或是为了婚丧吉凶以及疾病买药请医的私事,才可以得到街道巡逻者的同意后行走,但不得出城。
大唐的百姓,也就每年的上元节可以玩个通宵,不过这种情况,到了晚唐也渐渐开始松弛。
晚唐时,长安经过多次动荡,封闭式的坊市已然解体,街市逐渐兴起,不少商贩临街开店营业,使得百姓购物更加方便,朝廷的商税也跟着水涨船高,即便到了夜晚依旧有不少商贩走街串巷,兜售货物,民坊之间的道路上行人不断,颇为热闹,使原本一到夜晚便死气沉沉的长安城颇具生机,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这天下似乎还有希望,大唐还有的救。
他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内侍李尧说道:“罗隐家贫,你明日派人送些财务给他,免除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好好备考。”
李晔一迭声答应。
“嗯。”顿了一顿,李晔突然轻声喝道:“魏广川何在?”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角落里闪出一个人影:“小的在。”
看着这个同样微服的贴身侍卫首领,千牛卫中郎将,李晔沉声道:“那个萧姓少年你安顿好了吗?”
“回郎君,安顿好了。”
李晔点了点头,道:“随我回宅吧。”
“遵令”
……
大唐文德元年六月下旬,天子亲试“兴国安邦科”,恩科考试在丹凤门广场举行。
制举考试共分三场,第一场考书法和文理,第二场考策论,两场考试分别在第一天的上午和下午进行,最后一场放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考诗词歌赋。
第二场的策论是这次考试的重中之重,所以李晔会重点关照,并且亲自出题。
考试结束后,考生的卷子先由门下省的弘文馆和中书省的崇文馆学士进行粗评,将一些字体潦草,错字连篇的差卷淘汰掉,然后再将剩下的卷子交由钦命策试官的礼部首官孙揆和首相崔昭纬审核,他们会对考生的卷子进行详细的评估,确定最后的名次。
却说此次担任策试官的孙揆览卷时,忽见一卷,策论非常精彩,甫览数节,口中便叫出一个“好”字。
策论开头就指出了大唐的三大危机,“藩镇割据、中官乱政、苛政害民,”更是把后果赤裸裸的点了出来,“宫闱将变,社稷将危,天下将倾,海内将乱,奔溃之兆已显”。孙揆看到这个结局竟不知不觉地出了一身冷汗,拿着卷子的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再往下看,原来宫闱之所以将变,是因为“亵近五六人、总天下大政,群臣莫敢指其状,天子不得制其心”,考生直接点出左右枢密、左右中尉这少数近臣操纵国柄,当此之下,“忠贤无腹心之寄,阉寺持废立之权”,因而社稷亦将危殆;考生更是明确指出,正是这帮人“令朝政欲左而忽右,欲右而忽左,上不能达下,下不能至上,混淆视听。”,君不君,臣不臣,天下终必倾覆。而政刑既不出于天子,则攻伐必自于诸侯,“此中官乱政之弊也!”
孙揆看到这里,不禁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叹道:“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清晰的洞察力,胆子也如泼天大,佩服!佩服!”xh211手机用户看重铸大唐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66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