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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我们沿着317国道慢慢行驶在通往色达的山路上。
我们开着的是一辆国产老猎豹,这车是在对老大说了我要去川西的计划后,由老大友情赞助的;他说反正这车年限也差不多快到了,让我们开去后就不用再开回来,最好直接整到哪片戈壁滩上,点把火烧掉算求——我们那天刚从回龙观下山就接到了老大的电话,老狐狸一直在旁敲侧击地问我们的近况,有没有尽心尽力的帮他寻找香包,需不需要由他帮我们“照顾”家里人;我听得心里窝火,书呆子却发挥了自己厚颜无耻的一贯风格,立刻便抢过电话去跟人要车要东西,老大听闻我们去川西是为了香包的事情,倒也爽快得紧,我们刚回到镇上,就有一个马仔开着这辆化油器时代的猎豹过来找我们,并把车钥匙交给了我们。
在准备好旅途所用的装备后,我和若水分别给自己的家人简单通报了一声,便踏上了川西的旅程——不过我俩对家里人说的都是要去旅行散散心。
到今天为止,已是我们在路上奔波的第七天,车上的所有成员都已疲惫不堪。
车上并没有外人,乘员自然便是我、书呆子和若水……以及一个不知道是该算人还是算鬼的尸衣皮影,其实这样的乘员配置对于宽敞的猎豹来说,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这车上的三人一鬼里,现在却只有我一人能开车,这让我叫苦不迭——其实有驾照的原本有我和若水两人,之前若水还能让我换班稍微休息休息,结果昨天刚到海拔三千多米的若尔盖红原,若水就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头晕目眩心发慌,呼吸也急促得很,所以现在只能盖着毛毯躺在后排休息。由尸衣皮影照顾着,连起来上厕所都喘得慌,更不用说开车了……所以我已经一个人连着开了快两天车,只觉得头颈和腰背都酸胀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去把这些关节给拗断。
现在这地方离我们的目的地色达县还有近五百公里,书呆子坐在副驾驶上不住地在摆弄那个追魂盘,想到我估计还得没日没夜的再开两三天,他这一路过来却是一路气定神闲的喝茶看云,感叹祖国大好河山,我的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了,冲他抱怨道:“别人坐车都是玩手机,玩ipad,您老这逼格玩得也忒高了点吧?竟然玩了一路的罗盘……我说你一直摆弄这破逼玩意儿到底有啥用啊?我看你都摆弄好些天了,你之前不是说靠这个能追踪到我们的魂魄吗?到底追踪到没啊?这玩意儿究竟靠不靠谱啊?”
谁知书呆子听了我的话,却依旧气定神闲,只懒洋洋地冲我飞了个白眼,嘴皮一番回骂道:“……你懂个屁,你当这追魂盘是gps呢?只要看得到天,到哪都能定位?我这几天一直在对它进行调教,将它设定为能追踪我魂魄的波长……而且,这东西只有魂魄在十里内才有效,隔得太远怎么可能检测得到,又不是电台!你当司机就当司机,有点职业素养、别乱放山炮不好……”
什么?那罗盘必须在十里内才有效?那么那老道士留下数字的目的,莫非真是存了心要把我们引到色达去……
被书呆子狠呛一顿后,我知道这次的确是自己情绪失控,理亏在先,不敢再搭话,见他呛完我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仍旧低头专注地调教着那个罗盘,我这才松了口气,把注意力完全放回到崎岖的道路上。
317国道和闻名天下的318一样,是进藏的几条经典线路之一;和川藏南线的318比起来,川藏北线317上的人烟更为稀少,道路也更为险峻——但因为我们是在赶时间,所以就选择了路途更近的317线……要知道,这对我的驾驶技术绝对是一大挑战——我拿本虽然有几年了,但对无车一族的我来说,我那本平日里也就基本等于哥几个的扣分本,甚至若水的技术都比我娴熟;高速和直路上还好,但这一路上各种翻雪山、错大车、悬崖峭壁机耕道,这些地形和情况无不都会让我好捏一把汗;偏偏那辆那老猎豹又是个手动挡,所以经常把我搞得手忙脚乱,有几次都差点出事儿。
……但好在几天下来,经过痛苦的熟悉期,我总算是习以为常了,终于可以开始享受自由奔驰在高原上的快感——听着猎豹车载破音响里传出郑钧的《风马》,透过墨镜看到湛蓝的天空、低垂的云彩、泛着磷光的小河……碧草、白羊、黑牦牛,再配上无处不在的的五彩经幡,我感觉到之前一直压抑的心情竟一下子突然好了起来,打开车窗吹着微风——虽然十一月高原的风已经让人感到有些冰凉,但我却依然觉得很享受。
在微风的吹拂下,我有时甚至会忘记我们此行前往川西的目的……我把自己当成了行者,是到在这空气稀薄的高原来寻找生命意义——而不是来干试图延续生命这种低等级的事情。
试想一下这是种什么感觉?一箱子五十万现金码得整整齐齐的,就这样直接放在后备箱里;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出众的美人陪在身旁,我们像风一般驾车在高原上飞驰——好个快意人生……当然,我能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我自动屏蔽掉了正在副驾上皱眉不语摆弄罗盘的书呆子,以及后座那个诡异的“充气娃娃”……
“……狗子,现在几点,我们到哪了?要不要我帮你开会儿?”若水缓缓从后座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问道,她今天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睡——因为考虑到不知会在高原上待多久,我们没有让发生高反的她吸氧,因为那玩意一旦吸了,在高原上就会彻底离不开;所以若水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去适应这种低压缺氧的高原环境,好在这妮子的确坚强,她现在的脸色已看起来比昨天要好多了。
“你醒了?现在都下午五点多了,我看看啊……现在离色达县城还有460公里,听说中间有一百来公里烂路,估计还得开一天半到两天的时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会儿?”我问若水。
“不了,睡久了越睡越晕……”她理了理头发,嘟嘴说道。“我现在好多了,这两天得亏小尸衣一直照顾我,不然我都觉得自己要放弃了……”这些天处下来,若水对尸衣皮影的称呼竟然变成了“小尸衣”,不知为何,我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感觉脑门上有三根黑线刷拉拉的掉下来——不知道她若是和我一样被这尸衣皮影像撵耗子一样撵过,还会不会叫得那么亲热。
“对了……狗子,我们今晚上在哪吃饭啊?一觉醒来,你不提吃东西倒罢了,一提那个,我倒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若水问我。
“饿了?估计你只有先吃点干粮垫一下,因为按行程算,我们至少要开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会开到有人烟集聚的地方,到时候估计也只能碰啥吃啥。 ”我对若水答道。
“啊——还要开这么久啊!那一会儿我换你开会呗!你都开一整天了!我也好多了……”若水说。
“我没事的,一会休息下抽根烟就满血复……”“停!!!!停车!!!!停车!!!!!”我回应若水的话还没说完,书呆子却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声冲我喊道,一边喊还一边挥舞着那个罗盘,把我和若水吓了一跳;听他喊停车,我不明就里,条件反射的作用下,一脚老刹车就踩了下去——幸好现在车速不快,那破猎豹的刹车片也不太灵敏,这重心偏高的越野车才没发生侧翻……饶是如此,我们也是伴随着一声“嘎吱”的刺耳噪音,身体受到了惯性带来的强烈冲击,纷纷向前扑去;系了安全带的我还好,后排正俯身和我讲着话的若水却一下子差点没扑到前排来,虽被座椅卡住没有真的扑过来,但还是“哎呀!”的一下头碰到了天花板上……
“怎……怎么了?撞到东西了么?”待车终于停稳,我赶紧拉上手刹,打起双闪,惊魂未定的问书呆子。
“那倒没有!你们看这个!”他急迫地说着,然后把那一路上无甚作用的追魂盘递到我们眼前,我们看一眼看去,立即看到那追魂盘的指针竟然已不再如先前一样一滩死水,而是不管盘身怎么转动,却始终指着一个方向,那指针还在微微颤动着。
“你刚才说……这追魂盘要到魂魄十里之内才会有反应,并且现在是根据你的魂魄频率调校好的?那现在这追魂盘有了反应,那岂不是说……”我感觉脑袋里一阵阵发懵……
“怎么会这样?我们现在不是离色达还远着吗?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反应的……”若水也问道。
“……就在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书呆子用眼神指着追魂盘所指的方向,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我们循着他的眼神看去,看到在那即将落下的日光照射下,在公路的右侧,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那小路一直延伸出去,直插入了两座绿山间的草甸里,然后隐去了踪迹。
而那个方向,正是太阳即将落下的西方……手机用户看鬼压床--狗眼看阴阳 ( 第一部)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95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