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阵剧烈的爆炸很快平息了下来,因为有道坚的保护,巴得尔除了那双差点被灼伤的手,身上竟是毫发无伤。在察觉到动静平息后,他急忙将扑在自己身上的道坚挪开,却发现他因为被石块砸中后脑不知在何时晕了过去。
道坚身上原本洁白如新的道袍如今变得破烂不堪,好在巴得尔急忙检查了他的鼻息和脉象之后,确定他暂无生命危险。巴得尔并不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因为他感受的出那些突然落地爆炸的鹅软石,本该都落在他与道坚的身上,萨尼曼特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巴得尔轻手轻脚地将道坚安放在他所画下的阵法图中,随后自己走出了这片区域。一大片浓厚的乌云遮蔽了昏暗的月光,使得巴得尔的视线更加模糊不清,但在这片昏暗中,他清晰听到了萨尼曼特粗重的喘息声。
“是,是你,你还没死?!”当萨尼曼特看清袭击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之后,他无疑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而此人,正是方才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得动弹的真悟!因为被九齿钉耙刺穿了双手,导致他无法再次使用炼金术,方才发动到一半的鹅软石雨也因此骤然停止。
萨尼曼特颤抖着举起双手,他所佩戴的那双手套上面沾满了他的鲜血,上面所描绘的阵法图因为这些溢出的血迹模糊了原来的图案,导致他无法再利用这个万能的阵法图继续使用炼金术。
这时夜晚的凉风拨开了罩在月上的面纱,月光重新撒下,巴得尔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两人。他不由一愣,往后方真悟刚才所躺的方向看去,那里早已经没了人影。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身中剧毒的真悟还能重新站起来,帮他们给了萨尼曼特这毁灭性的一击。
“真悟,你没事了?”萨尼曼特急忙向他跑去,但真悟的情况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明朗。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真悟终于坚持不住,单膝跪了下来,他手中的九齿钉耙也重新变回了铜镯。
“真悟!”见他状况不对,巴得尔急忙上前扶住了他,靠近后才看清真悟的脸色,他的额间布满了汗珠,显然是在强撑着。
真悟穿着粗气,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便急忙对巴得尔催促道:“我没事,你快过去,将他的禁术取回,若他不肯开口,咱们就绑了他回去!”
巴得尔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想萨尼曼特走近,真悟中了如此剧毒仍旧坚持帮他们争取到了这一次机会,巴得尔绝不能放过眼前的机会。
巴得尔:“萨尼曼特,还是那句话,将禁术秘籍交出,随我回族中给族人们一个交代,我可饶你不死。”
“那我也不怕再重申一次,那个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你想要禁术秘籍上的阵法图,告诉你,就在这里,想要你就自己去拿!”萨尼曼特说着便脱下了手中染满了鲜血的手套,将这双手套向印度河中抛去。
那双手套上面,的确画了一对非常特殊且复杂的阵法图,巴得尔并不知道萨尼曼特所言是否属实,但在看到那双手套被丢弃与河中的那一刻,他本能地追了上去,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河中!
但那双手套那么轻飘,被河水打湿之后,又很快被水浪卷走,顺着水流的方向不断浮浮沉沉。巴得尔几个扑腾游上前去,张开手眼看就要抓住其中一只手套,却不料一个浪花打来,原本浮在水面上的手套重新被卷入河中。
巴得尔急忙一头栽入水面之下,但水下一片漆黑,他只好一通瞎摸,在这大片的水流之中,他无从知晓水流究竟会将那两片手套卷到何处去。好在下一秒,巴得尔的指尖划过一丝布艺的触感,他急忙抓紧,将其从水下带出一看,正是其中一只手套!
但另外一只手套的下落仍旧不明,巴得尔急忙将已得的这只手套塞入怀中,再次扎水中向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摸索而去……
看到巴得尔在水中忙碌的身影,萨尼曼特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真悟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他身上的毒让他全身犯恶,但萨尼曼特想借机对他不利,真悟可不会让他讨了便宜去。
陆陆续续有越来越多的蒙古军从后方的纠斗中抽出身,向河岸边赶来。他们迅速控制了萨尼曼特,因为无法使用炼金术,身上又受了伤,萨尼曼特根本不是这么多士兵的对手。
“小道长,你可曾见到三汗王了?”寻了半天,没有看到窝阔台与札兰丁的身影,蒙古军只好来找尚且清醒的真悟问话。
对,还有札兰丁和窝阔台的事……真悟回忆起在他中毒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当时,札兰丁上了木舟准备逃走,随后扑上木舟的人,正是察合台!
“三汗王去追札兰丁了,他二人一起上了船,后面,我就不知道了。”凭着记忆和推测,真悟连忙同他们说道,“以三汗王的性子,绝不可能放过抓住札兰丁的机会,你们快搜寻搜寻,三汗王身上受了伤,他二人免不了一场厮斗,万一……”
不待真悟说完,士兵们纷纷了然。三汗王必定是带伤去追札兰丁,但后面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印度河水流湍急,若在木舟上发生厮斗,谁也说不清后果到底会怎样。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两人的下落,就算让札兰丁逃了,他们也必须找到窝阔台啊!
蒙军们陆续结束了与花剌子模军的厮杀,双方的兵力相差并不是非常大,札兰丁的这些护卫军也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最终双方都没能落得好处,死伤非常惨重。但蒙古军到底还是幸存了两三百余人,在得知窝阔台下落不明的情况后,那些还能够继续行动的士兵们迅速展开了沿河的搜救工作。
身边的战友们越来越多,萨尼曼特也成功被捕获,真悟心中似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再度昏迷了过去……
巴得尔和多数人一样在水中不停寻找和摸索,只是他的目标却并非窝阔台或者札兰丁,而是一只不起眼的手套罢了。印度河那么宽那么长,一只小小的手套早已不知被卷到何处,或沉入水底,巴得尔四处摸索,但直到天亮,他都没能找到剩下的那一只手套。
在次日初阳升起的瞬间,经历了彻夜杀戮的巴鲁罕城,终于平息了下来。成吉思汗与札兰丁的最后一战,以札兰丁大败落荒而逃在史书上画下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嘭!”成吉思汗一掌重重拍在案板之上,搜救窝阔台的工作已经过去了大半夜的时间,事到如今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窝阔台与札兰丁的去向不明,让成吉思汗揪紧了心。
“父汗莫生气,既然暂时还没有消息,就不能说明三弟出了事,兴许他是被水流卷到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此刻正等待我们前去寻救。”察合台好言宽慰道。
听了察合台的话,成吉思汗总算冷静了几分,拖雷受了伤目前还未清醒,察合台身上也布满了伤口,但他仍旧坚守在父汗的身边。得知窝阔台在追捕札兰丁的行动中出事,他们暂时谁都无法享受到打赢这场战争的喜悦。
成吉思汗:“现在我军还剩下多少人,可清点过?”
拖雷:“这一回我军伤亡惨重,目前还在清点中,儿臣目测,余下的军队不足两万人。”
整整八万蒙古大军,为了攻下这座巴鲁罕城,他们付出了惨重的牺牲,但在成吉思汗看来,为了除掉札兰丁这个危险的隐患,这点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他今日若是为了惋惜这些将士们的性命,不去做这件事,那么往后札兰丁必将召集更加强大的军队与蒙古帝国对着干,到了那个时候,要牺牲的可远远不只是这六万颗人头。
成吉思汗:“留部分士兵在城中保持秩序,其余人全部派出去,就算将整条印度河上上下下搜个遍,一定要给朕找出三汗王的下落!”
“是,父汗。”
察合台领命,正要转身,成吉思汗再次喊出了他:“等等,还有,派出使节,前往印度国拜访印度国王,倘若札兰丁前往印度国,还请国王务必将其交到朕的手中。”
成吉思汗这是想直接断了札兰丁的后路,察合台了然,正欲点头应下,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再次开口道:“父汗,听说三弟出事的时候,只有丘神仙身边的那位小道长看见了事情的原委,儿臣并非信不过小道长们,只是想再去同他确认确认,兴许能再找出一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嗯……”成吉思汗认可地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细心,听说那位小道长中了剧毒,你带上朕的御医去给他看看。”
察合台很快明白了父汗话中的意思,颔首道:“是,父汗。”
自真悟再次昏迷之后,他和道坚二人一同被送回了蒙军临时驻扎的营地之中。道坚身上受的伤看起来严重,但并不伤及性命,反而是真悟身上的毒更为棘手。察合台带着父汗的御医特地前来,表面上是给两位小道长看病示友好,事实上是借此人情以探口实。手机用户看西行平妖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270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