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终归是要查的,但一时半会又找不到精通庆国与宁国两国语言的能人。
所以这件事暂且搁置下来,钟逸将宁嘉赐送到宫门口,挥手告别道:“天色已晚,殿下速速入宫去吧,臣便告退了。”
宁嘉赐微笑道:“钟逸,今日本殿下玩得很开心,感谢你的盛情招待。”
“哪里的话,这是臣的本分。”
宁嘉赐摆摆手:“能放下手边事务,真心诚意陪本殿下疯玩一日的少之又少,就算有,怕也应当是别有所求。钟逸,认识你,的确给本殿下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色彩。”
“臣......受宠若惊。”从初次结识宁嘉赐,一直到现在,宁嘉赐每一次成长都瞧在钟逸眼里。是啊,他已从一个只知玩乐的孩童,懂得孝顺,懂得感恩,懂得了人与人相处的许多事......
“对了,审讯有了结果,一定记得告知本殿下,毕竟这犯人也有本殿下的份儿。”宁嘉赐刻意叮嘱道。
“好好好,臣定当头一时间禀报殿下,殿下把心放到肚子吧......”
“还有......”宁嘉赐压低声音,在钟逸耳边轻声道:“父皇交代的事,你一定要竭尽全力。”
钟逸手掌微震,郑重的点头应下:“臣绝不辜负陛下所托!”
......
话答应的容易,可做起来实在有些困难,回到府后,钟逸便把自己关在书房内,思索着有没有一个破局之法。
可思来想去,也没有完全之策。出不出兵,跟他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他多插一句嘴,不仅得不到朝臣们的支持,反而会令这帮人反感。
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可与他交好的赵衡与张宏,也难以托付重任。赵衡多多少少能说上两句话,但内阁三人中尤其他最势微,剩下两位不吭气,他一人做不了主。
至于张宏,他一个都察院左都御史,有何能耐管兵部的事呢?朝堂上最为忌讳一点,那便是僭越。
那他依靠的人还能有谁呢?
钟逸实在想不出来......
此时的局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兵部尚书孙轶极力主张出击,而刑部、户部尚书附议,按理来说,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能够决定下来,可工部尚书、吏部尚书联合,进行严厉反击,死活不同意出兵,吏部自吴俊明卸任后,虽然势力不如之前强悍,但也是超脱六部的存在,他们如今仍有较大的话语权。至于工部,则是因为掌管国库部分收入来源,自知国库空虚不堪作战,这才想要委和谈判。
工部尚书暂且不提,工部在朝堂的影响力有限,与孙轶等人对抗,不够资格。之所以激进派与软弱派僵持不下。很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与吏部的阻挠,吏部尚书屈扬,曾是吴俊明的心腹,本该在吴俊明走后暗淡立场,不过不知如何,反而在朝堂上稳住了脚跟,并由侍郎之位成功登上尚书宝座。
兵部孙轶提出的战争主张,他是最大阻挠的人。原因很简单,并非为国考虑,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见不得士兵们的伤亡,而是为了报仇,报一己私仇。
吏部侍郎曾有两人,一是吴俊明的忠实手下屈扬,二则是与外部官员交好的秦受......
在争夺尚书之位时,屈扬与秦受使尽浑身解数,甚至散尽万贯家财,但结果却令众臣大跌眼镜,屈扬在没有吴俊明庇护之后,仍坐到了吏部尚书的位子。
也正是在这个争夺的过程中,屈扬与孙轶结仇,结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孙轶无条件支持秦受,二人好得穿一条裤子,所以屈扬出任吏部尚书后,只要是孙轶支持的事,他一概反对,也不管谁错谁对。
虽然屈扬的性子有些小孩子气,但他一贯如此,这次孙轶主张出兵,便是因他的反对,迟迟没有一个定论。
当然,固然屈扬是其中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原因并不在他身上......
“下官见过大人!”
钟逸沉思之际,一声呼唤将他带回现实。
望着来人,钟逸脸上浮现笑容:“怀平,你来了。”
来人正是杜苏,原先翰林院编修,承钟逸恩情,如今在都察院当差,是肥差美差,既有油水,又有面子,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是,听到大人命令,怀平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大人,怀平没有来迟耽搁大人的正事吧?”
“没有,怀平你来得正是时候!”
钟逸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开门见山道:“怀平听说这两日北泽县的事了吧?”
杜苏沉重点头:“下官听说了。”
“不知怀平有何见地?”
“北庆无耻,弃国之约,泱泱大国,行小国之事,获其利,弃其礼。”
“北庆固然无耻,但咱们应当如何是好?以怎样的法子来应对,这是两国之间的往来战争,不简单呐。”
“下官非举世之才,却也懂国家受辱,应以怎样态度待之。大人,虽然何事上升到国家层面都不得轻做决断,但国与国之间的相处其实与人与人并无异样。他人修建自家围墙,侵占我家宅院,邻里以和为贵不佳,可也要受得住底线,这次侵入几尺,若无言辞拒之,下次便是几十尺,一昧的示弱,只能换来变本加厉。人之常情是如此,国家,也是如此。”
“怀平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以人为例,象征国情,却也合情合理。”钟逸一顿:“所以......怀平是支持兵部尚书孙大人的决策了?”
“正是!”
钟逸连连拍手称善。
“不过当今朝堂,可不仅仅只有一种政见......”
“吏部尚书和工部尚书阻挠的事,下官也听说了。”
钟逸实话实说,叹了口气:“工部尚书暂且不提,可吏部尚书是硬茬子,要想让他服软,没那么容易。”
谁知杜苏竟道:“如今朝堂的决断,跟他没有丝毫关联。”
钟逸眯着眼睛问道:“怀平何意?”
“大人,当今由谁一手掌握朝政,您应当比下官更清楚。”
“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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