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至与张家父子分别之后,准备再走几处时,便遇上了带人去剿匪的费正等人。
大概有百十来人,皆都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谢至率先问道:“费司吏,这般看来,这次的剿匪并不顺?”
费正胳膊之处有道口子,正往出渗着殷红的血迹,狼狈之中带有些虚弱的道:“在下不曾那伙刁民竟成长如此迅速,人多势众,又有两狼山优势在此,使我方损失于将近半数人马,知县,我县衙役乃朝廷之兵,两狼山如此,便有谋反之嫌。”
事实若真如张家父子所言那般,前任知县纵容马家霸占县中良田,那费正这些吏员若说不知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费司吏和兄弟们身上都有伤,回城之后先治了伤,再从长计议此事也不迟。”
谢至也并未再做走访,随着费正直接回了县城。
一行人进了县衙才喝了口茶,便一脸堆笑的护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男子走近了正堂。
费正进来的时候,胳膊上的伤势还未处理。
能让风筝如此这般的,可见这一老一少身份并不简单。
瞧着有人进来,大咧咧坐于椅子上的朱厚照顷刻之间坐着了身子,下手位置上歇息着的唐寅和徐经也是随即从椅子起了身。
费正领着两人进门后,第一时间便介绍道:“知县,这位乃是马家家主...”
在费正介绍了一般,那老一些的男子,开口道:“小老儿马天南,还望谢知县往后多多关照。”
马家的人?谢至还没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马天南介绍之后,他身边小一些的男子也随之道:“在下马进学,弘治三年,山西举人。”
乡试考点,除在南北两个直隶安排,十三个布政使司也会有安排。
区区举人若是放于其他布衣身上那或许是有些分量,但在谢至连中三元的进士面前可不值一提。
不过,此时并非对马家出手之际,对马家父子自然不能有任何其他的表露。
谢至抬手道:“幸会,幸会...请坐...”
在马家父子坐下之后,谢至紧接着又道:“马家主大仁大义,于云中为难之时,能出私仆剿匪实乃本县百姓之福。”
马天南满是皱纹的脸上扯起一道笑容,道:“谢知县客气,今日小老儿前来一来是为谢知县上任特意道谢,二来也是有个事情想与谢知县商量的。”
马天南说着,身后的小厮便把一包袱咣当一声放于桌案之上。
“谢知县,这乃五百两,是小老儿的一些心意。”
一上来就是五百两的贿赂,真乃大手笔啊。
谢至并拒绝,在包袱上揣摩了几下,笑嘻嘻的回道:“某涉世不深,才入官场,初来乍到的,有不妥之处还望马家主海涵,某没多大志气,只愿于官场中平步青云便是,这还需马家主帮衬着的,当然若马家主有何需某帮助之处,某自当竭力而为。”
马天南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紧接着又道:“谢知县连中三元自是不逊,平步青云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马天南恭维了谢至一番,马进学便出言道:“谢知县,两狼山杆子之事想必已知晓了吧?”
谢至点头道:“嗯,知晓。”
马进学对谢至的态度不曾有丝毫礼貌,颇为傲慢,紧接着又道:“不知谢知县打算如何处理?”
我如何处理,又必要与你说吗?
对马进学傲慢的态度,谢至摇头回道:“这个嘛,本县还没想好,本县才到贵宝地,此处事情还不甚了解,如何处置还真就拿不出个像样的办法,不知,马举人有个建议?”
马进学想都没想便道:“县中乡兵,衙役即便是加上马家家丁都已是无法解决那些杆子了,还请谢知县与朝廷上书,请朝廷排兵围剿。”
前任知县在的时候,连个杆子存在的消息都没有。
现在他才刚上任,不仅冒出了一群杆子,还成长到了县中都无法平定的地步。
这书若上到弘治皇帝那里,会怎么看他。
他那叫得响亮的一县富一国也得变成了一坨狗屎。
顿了一下,谢至一脸的为难,道:“这个事情...本县恐不能办,本县才到这里,就上书请旨,那朝中的那些部堂高官怎么看?陛下又怎么看?”
又顿了一下,谢至又道:“这样吧,给本县几日时间,本县想想其他办法?”
马家父子与费正相视一眼,马天南开口道:“确实不该这个时候就与朝廷上书,于谢知县仕途着实会有影响的。”
马天南同意后,谢至也大气,随即道:“这样吧,本县遣衙役为马家主巡逻,以免那杆子再回来,费司吏这个事情你安排一下。”
费正看了马家父子一眼,才道:“是,在下去安排。”
看来,马家父子的命令比他这个县令还管用的。
商量好此事之后,马天南父子起身告辞之前还与谢至道了谢。
在正堂中的人只剩下马家父子之际,王守仁便道:“看来,这马家父子果然不简单啊,知县你准备怎么办?”
谢至沉思了一下回道:“这样吧,贺良...”
谢至喊了贺良,在其耳中耳语了一番之后,贺良疾步离开。
在贺良离开后,朱厚照立马跑过来,问道:“贺良去做何事了?”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让贺良再去查查马家父子罪行的细节,这些年来,他究竟做了何事,我们也得掌握一些,再说最后如何行事吧。”
安排好这些之后,谢至才又道:“这段时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一切等贺良的消息再说。”
谢至安排之后,唐寅道:“杨泰和在云中经营多年,已是铁板一块,不愿成为杨泰和之流,就只能破局,想要破局恐很难入手了。”
谢至回道:“先让贺良去查查,先把马家的情况掌握一下,看看他们无耻到了何种程度。”
商量过对策之后,朱厚照便出言调侃道:“谢五,若非了解你,就你在马家父子面前说的那几句话,还真就以为那是发自你心中的。”
人生在世,若是一点儿演技都没有,那还怎么活?
在贺良出去的几日时间,谢至与王守仁,朱厚照等人不是与县中热闹之处吃喝。
要不就是躲在县衙之中下棋喝茶,对县衙之中的事情从未有过一个多余字迹的提及。
春耕已经结束,县中也没什么需要县衙出面处理的事情,谢至倒也完全不必担心会因此耽误了什么大事。
谢至如此这般,费正等人自是不会轻易放心。
谢至正坐在县衙院中与朱厚照下着五子棋,费正一脸堆笑的走了过来。
“谢知县,在县中住的可还满意,若有不妥之处,在下差人去办。”
谢至放下了手中的一颗黑棋,道:“没有,本县在此安乐的很,费司吏放心,若有不妥之处,本县会开口的。”
朱厚照随之放下一颗白棋。
费正紧接着又试探着问道:“在下记得谢知县来的时候带了个长随,怎好几日不见他了?”
谢至没有任何停顿,放下了自己的黑子,道:“回京了,他本就是家父派来监视于某的,某已安顿住了,他自然也就该回去了。”
谢至放下黑子,朱厚照还未落子,刘瑾便道:“主薄,主薄...这里能成个活四子...”
尼玛,这是脑袋被驴踢了,怕费正看不出,朱厚照超于他的显著地位?
朱厚照还未言语,谢至便扔出了手中棋子,道:“狗东西,观棋不语真君子,不晓得?滚...”
被谢至骂了一通,刘瑾虽咬牙切齿,倒也不敢过多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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