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是来找傅止深过小年夜的。
过往五年,都是她和傅止深陪着小乖一起度过。
今天晚上,她也习惯性的来找他。
然而,却让她看到了血液僵冻的一幕。
楼道口,她眼睁睁看着他温柔把叶蔓微抱在怀里,又送上车,两人在车厢后座,呆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整辆车都发出了微微震动。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还能做什么呢?
一想到叶蔓微被止深压在身下,彻底释放她的风情万种,温然就嫉毒万分。
素白的小脸,瞬间狰狞。
眼角湿泪,缓缓的,淌过她痛苦扭曲的颊畔。
她爱他,年少到而今,执拗追随他的脚步,他却把满腔柔情蜜意,全部用在叶蔓微身上!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温然目眦欲裂,指甲就深深嵌入手心。
心底的恨,在这一刻冲到巅峰。
眼看叶蔓微终于下车离开,没多久,宾利车也调转车头准备驶离。
温然深吸口气,摘下墨镜,按了按眼角的泪,拿起手挽袋和满满一保温杯水饺,急促地推开车门落了地,踩着细高跟鞋走到傅止深的车前,稍稍弯腰,凝望车窗内的他,优雅微笑。
“止深,小年夜快乐,一起吃水饺吧。”
傅止深端坐在驾驶位上没动,只勾了一下唇角,面无表情道,“不需要。”
简单到冷酷的三个字,让温然心口闪过死灰般的凉意。
蹙细眉掩饰掉那抹痛苦,她朝他静静柔笑。
“止深,兰姨究竟被郑老爷子藏身何处,我这段时间有了点眉目,找个清幽的地方我们边喝咖啡边聊,还是我上车陪你聊?”
她手握筹码,而且是他的软肋,他只能答应她的条件。
然则,容色冷绝的男人,反应极其冷淡,大掌转动方向盘,驱车就走,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温然顿时气极阴森,跺着脚唤他,“止深,止深……”
回答她的,只有穿耳而过的瑟冽寒风。
“止深,是你逼我的。”
温然站在风中,眸子深处迸发强烈的恨意。
你不仁,我便不义。
*
四十分钟后,温然赶到市立医院。
她知道,自从吴刚在审讯室被迫答应给小乖捐赠四分之一的肝脏,他就被傅止深严密监控起来,不容任何闪失。
只有小乖如愿活下来,傅止深与叶蔓微才有可能恢复旧情。
同样的,如果小乖死掉,叶蔓微也将永不可原谅傅止深。
而小乖的生死,系在吴刚身上。
只要吴刚——
温然一身白大褂脸戴口罩,一副女医生的装扮,推着装满医用药物的小车,走进电梯,直奔顶楼。
靠在光可鉴人的梯壁上,她轻轻地笑了,笑容端雅,眸光却森狞。
“止深,我不想伤害小乖,可我没办法!要怪,只能怪你为了叶蔓微那个贱人,就把我丢弃半路。”
出了电梯,她发现,整层楼,布置了很多人手。
四五个黑衣保镖,精神抖擞,不断来回巡逻。
但她有备而来,丝毫不惧。
她把推车推到了关押吴刚的那间病房,被保镖严密审核了一顿,终于放行。
“护理时间,不许超过十五分钟。”
“好的。”
温然压沉嗓音,推开门,慢慢走进去。
到了里面的小房间,她把门反锁,走到监控台面上四肢牢牢捆绑的男人面前,缓缓摘下口罩。
“吴刚,是我。”
早就泛起的杀机,被她藏在偏柔的笑意里。
“然然……你怎么来了?”
吴刚望着女护士装扮的温然,瞠大了双眼。
表情在温然看来,诧异又狂喜。
再怎么厌恶,这也是第一个待她真心的男人。
为了她,不要命,罪恶做尽。
温然恻隐了一下,马上又硬起心肠,缓缓笑了。
越柔笑,越阴森。
“大半夜的,你觉得,有什么原因,值得我非来找你不可?”
“还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你想我了。”
吴刚仿佛没听见她话里刺骨的凉薄,满脸惊喜,挣扎着爬起来,伸长脖子,迫不及待要挨近她,离她更近一寸,满目痴汉笑。
“然然,你穿护士装的模样,真美,美得一如当年,初初相见!
那天我被人砍杀,像条死狗倒在垃圾堆,过往路人嫌弃避开。
只有你,像仙女一样飘到我身边,热心送我去医院。
手术后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从此以后,我这条命,就是然然你的。”
“你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
温然脸色顿变,下意识地,拿起推车上的针筒,针头对准吴刚脖颈上的大动脉。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吴刚仰头,朝尖锐针头靠得更近,看着温然那张求而不得痛苦到扭曲惨白的脸,眼神偏执到疯狂。
“这条命,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取走,我只是遗憾,不能亲眼看见你穿上婚纱嫁给你最想嫁的人。”
“你真有病。”
温然皱眉骂了声,很快,就扬起红唇,笑得美丽又残忍。
“既然你喜欢我,喜欢到连死都不怕,那就死吧。不过,我不动手,你自己对自己下手。”
进来的时候,她仔细查看了四周。
没发觉到任何红外线监控摄像头,很好。
只要她不亲自搞死吴刚,就不会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这样一来,无凭无据,止深根本没理由送她进监狱。
她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的名表,红唇微张,残忍道,“只剩六分钟,足够了。”
吴刚听了,痴痴凝她的目光,到底有了异样。
“然然,最后时光,我想多看看你,把你的模样刻划在心上,到了地狱,也永久忘不掉,记忆刻骨。”
“……”
温然听的毛骨悚然,寒意浸身,情不自禁往后连退两步。
他这意思,死了都惦记她?
她可是海城第一名媛,喜欢她的男人,多如牛毛,稀罕一个下三滥混混的喜欢?
深喘了一口气,温然压住慌乱,眼神微闪,“那你快点,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撕开面具,她已经连假装的温柔,都不想给他。
吴刚痴狂的表情,一点点破碎。
他动了动身躯,瞳孔放大,专注盯着她,眼底的炙热,夹杂了被她冷言冷语刺伤的麻痛。
“然然,想死,半分钟足够,你别催,让我再多看你几眼,以后,就看不到,你也将会变成傅止深的女人,如你所愿。”
他嘴里说死,双手却不动作。
几次三番下来,温然眼底掠出戾光,狠下心,倾身离他凑近,高高扬起手里的大针管。
“说死又舍不得死,反反复复,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既然你对我记忆刻骨,那我就让你更刻骨一些。”
进病房之前,她就做了两手准备。
吴刚愿意自杀,那最好。
不愿意,针筒里有药。
注射进肌肉,无色无味,融入血液,要等她离开后一小时内才发作。
到那时,她早就走远。
谁也查不到她身上。
“然然……你别伤了自己的手。”
吴刚惊呼,看着尖锐针头毫不留情扎了过来,瞳孔里的光即刻熄灭,却还是反射性地担心她受伤。
她对他,果真没有一丝感激和动情。
有的,只是利用。
他偏偏就贪恋她这份高高在上瞧不起他的寡情。
忽然,房门被一股巨大的飓风凶猛推倒!
温然背对房门,听到轰隆动静,来不及转身,被一股狠冽的力道,踹到墙角。
“啊!”
温然惨叫,失去所有抵抗的力气,垂头蜷缩地倒在地上。
那股力道的主人,却缓步走向她,大手一捞攥紧她衣领,用一种让她觉得羞辱的姿势,像拎落水狗一般把她拎起来,虎口用力,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捏碎。
温然颈骨咯吱作响,痛彻透心,痛到眼泪刷地流下来,“止深,你听我解释,明天小乖做手术,我,我就探望完小乖,再上来看看吴刚……”
男人厉嗤,站在璀亮的灯光下,俊脸薄削凌厉,蕴着一股沉寒阴翳的杀气。
“穿成这样探望小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语气森冷,透出厌恶。
温然忍住脖子被掐的窒息感,仰起头,望着他无比厌憎她的样子,双手死死抠住,脸色惨白凄伤。
“止深,我这么做,到底为了谁,难道你不明白吗?
你以前,舍不得动我半根手指头。
如今却为了叶蔓微,冷淡我腻烦我嫌憎我,巴不得我早日消失。
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决然不回头?”
男人闻言,手一甩,把她与台面上的吴刚扔做一堆,眯了眯眸,扫了眼从温然手里滚落到地板上的硕大针筒,眼神冷霜嗜血。
“你扮成护士蒙混过关,携带凶器,意图杀了吴刚置小乖于死地,心狠手毒,手段肮脏,有哪点值得我回头?”
“我……”
温然哀怨的目光没了,疯狂过后,理智回炉,望见傅止深弯下腰,不紧不慢捡起针筒交到随后赶来的秦主任手里,惊骇交加,一颗心快从喉管蹦出来。
但众目睽睽下,她恨恨抿着红唇,不敢发声不敢动。
秦主任接过针筒,老花镜后面的一双矍铄老眼,仔细瞧了半晌,变了脸色。手机用户看头号旧爱:前夫太难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380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