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如雪和碧游相见,二人皆是一阵相对无言,接着,她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花如雪更是激动的泪如雨下。
如果没有师姐相护和担责,也许现在在思过崖面壁的就是自己了,这份恩情,她永远铭记在心。
“师姐,你受苦了,我……” 花如雪欲言又止,泪水淹没了她的视线。
“傻子,怎么哭的像个鼻涕虫,以前的你大大咧咧,可从不会这样的,你我相见本是好事一桩,怎么搞得好像生离死别。” 碧游一脸爱怜地轻抚着她,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因为她本身是一个不善表达感情之人,能够让她做到这些已经是一个奇迹。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意气用事。”
“这不是你的错,凡事都有意外,错误总得有人承担。”
“可是,该承担这个过错的人是我呀,让师姐为我受罚,我于心不忍。” 花如雪泪眼朦胧。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这段时间我名为在思过崖受罚,实则是师尊有意袒护,但是晨航师弟陨落,而我落霞峰又必须做出表态,是以也便有了这出苦肉计,而且这段时间我潜心修炼,也并非一无所获。”现在碧游的境界已经在金丹后期,距离天胤的后期大圆满之境也仅有一步之遥。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师尊了。”
“不知者无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心平气和地去修行,以修为的精进换取对师尊的报答,只有看你成长起来,才是我这个做师姐的最大的慰藉。” 碧游美目饱含真诚。
“我明白了,碧游师姐,日后我定会潜心修炼,报答你和师尊的恩情!”
“是报答师尊才对!”
二人相顾露出会心长笑。
她们不知道,此刻落霞仙子正在不远处静静地凝望着二人,直到良久她若有所思,旋即破空而去。
……
正邪之战后,正邪两道都陷入了短暂的平和,各方势力都在自我疗伤,重新布局,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正邪之战,各方势力损失惨重,有些道统尽灭,伴随上官飞鸿被镇压,无极门名存实亡,一个硕大的门派步入末流,令人不胜唏嘘。
有人说上官飞鸿已经陨落,可在无极门宗嗣之内他的本命元灯还在燃烧,虽然灯火阑珊,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但似乎在宣示着什么。
上官燕跪在元灯之前,战甲未除,泪眼朦胧。
“父亲,你究竟怎么样了,为何一去不回,独留女儿在这人世间受苦,到底是何人迫害你,难道真的是他吗?”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南剑天可以斩杀上官飞鸿,一个金丹境修者会威胁到元婴期修士,这就像痴人说梦,无人可信。
就在这一日,天弓学院结业大典开始,众多学子三年求学生涯结束,到处皆是依依惜别的人群,有的人洒脱不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有的人则垂泪惜别。
也有年轻的恋人在做最后的亲昵,今宵一别,可能就是各自天涯。
南剑天改容换貌后旧地重游,他望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有欢笑,有哀愁,也有的介于两者之间,似乎是没落世家的子弟,默默无闻,来也无人关注,去也无人相送的那种。
尤其是当看到一些年轻情侣,手挽手走在一起,一副人间眷侣的样子,他目露憧憬的微笑,他不禁再次想起了一个人,南宫婉。
就是这样的一个单纯如贝加尔湖的女孩子,在他面前清澈见底,他们一眼就可以直达彼此的内心……
曾经他有一个美好的梦,倚楼望风雨,淡看江湖梦!
在那个美梦里,有南宫婉,有良辰美景,有数之不尽的她喜欢的花朵和蝴蝶,有小溪和欢笑,有太多太多现实中有却不曾得到的企及。
他不想手握刀剑,厌倦了杀戮,但是他发现放下手中的剑就无法守护自己心爱之人,于是他宁愿入魔,为世人所不容,也再次执剑,哪怕与天下人为敌,他不曾后悔。
唯独当看到她为自己殒命,他后悔了!
他提起剑,却还是失去了她……
永远地失去了心中挚爱……
此生,她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彩,在生命的最后,将他前路照亮。
……
这一刻,南剑天想到了太多,泪眼朦胧。
美好的,痛苦的,悔恨的……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翻过,而这些无数的片段,组成了他现在的人生。
“我还会回来的!”南剑天轻轻说道。
他回望了一眼天弓学院,这个记录了他成长与梦想的地方,心中有那么一丝牵绊,而后转身离去。
正邪之战,外谷之争,六妙门和上清道都派出了最为精锐的弟子参战,可惜一败涂地,损兵折将不说,两大门派的首徒法华和苏语蓉分别沦为俘虏,成为两大门派的奇耻大辱。
而现在他们就被压在毒宗总舵,被严密看管。
果如所料,上清道和六妙门很快都派来了使者,携带海量的丹药和灵石,说明来意,想要换回两名弟子。
毒宗似乎并不想与两大门派继续纠缠下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事态僵持了数日。
直到使者得到门主的特许,上清道和六妙门承诺做出最大的退让,既门派不得来帝都发展势力,但凡两派的主流势力,终生不得踏入帝都。
得此允诺,毒宗高层终于松口,将海量的丹药和灵石清点后,才决定释放法华和苏语蓉。
帝都荒郊十里之外。
到了释放人质的那日,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上清道阁主古河亲临,迎接首徒苏语蓉。
在上清道阵营对面,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姬无双、白玉晨和影寒寻等人。
姬无双居于二人正中,可见白玉晨和影寒寻二人在内心上已经认可了他‘毒宗第一人’的身份。
“没想到古河阁主竟亲临至此,不过请你放心,我毒宗一向信守承诺,你们既然缴纳了投名状,和我毒宗签订了永不侵犯盟约,我毒宗自当依例放人。”
他屈指一点,已经斩碎了囚笼。
见此,白玉晨和影寒寻心头一震,当初这副牢笼乃是二人合力设置,即使像法华和苏语蓉这等高手,都无力挣脱,没想到竟被姬无双弹指间破解。
他真的已经强大到横推无敌的境界了吗?
天胤以一己之力独战二人,他们还是不免惜败,而姬无双一出手便挫败了天胤,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自始至终,古河都是脸色阴沉,只字未言,只是冷目凝望着一切,场中的气氛有些凝滞。
‘白玉晨和影寒寻已经极度难缠,毒宗何时又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古河脸色阴晴不定。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古河门主又何必如此负气。”姬无双妩媚之音响起。
“这一次,我上清道认栽了,愿赌服输,从此我上清道再不踏入帝都一步便是。”
古河化掌为刀,在脚下的地面划出一道十丈剑痕,以此为诺。
“古河门主一诺千金,事实上我毒宗只需要你的一句承诺,仅此而已。”
“师尊!”
苏语蓉脱困,见到师尊就在眼前,不禁悲喜交加,泪流满面。
“什么都不必多说,跟我回上清道!”古河面无悲喜,声音更是极度冰冷。
“是,师尊!” 苏语蓉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忤逆。
就在这时,方才脱困的法华在身后追了上来,一副‘小迷弟’的模样。
“苏师姐,请稍后!” 法华身形一晃,出现在苏语蓉身侧。
闻言,古河一顿脚步,眉头紧锁地回望过来。
“他是何人?”古河气息不善。
“我乃是……”
苏语蓉打断他的话,说道:“师尊,他就是六妙门首徒,名唤法华。”
“你就是法华?”古河微微皱眉。
“正是在下,弟子拜见古河师尊。” 法华彬彬有礼道。
“不必多礼。”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席话却颠覆了古河的印象。
“苏师姐,此行一别,不知何时相见?” 法华眼中火花碰撞,令苏语蓉不敢直视。
此刻的法华哪里还有一丝身在敌营的紧迫感,这是摆明了对苏语蓉怀有‘非分之想’。
虽然苏语蓉有意眼神会意,可是法华似乎并没能领会其中深意,反而更加锲而不舍。
“此刻本座只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古河冷不丁说道。
苏语蓉大气都不敢出,他在师尊身上感受到了真切的怒意。
“弟子愿闻其详!”
“你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配追求我家蓉儿!”
古河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长袖一卷,将对方横推出去。
‘蹬蹬蹬!’
法华暴退数步,他毫无防备,一屁股蹲坐在地。
“我们走!”
古河长袖一甩,率领门下扬长而去。
可怜苏语蓉虽担心法华的安危,却不敢回望一眼,只能尾随而去。
法华在地面上呆坐良久才回过神来,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怎么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你们上清道的人不也一样做了阶下之囚……”
法华大叫不满,挣扎起身。
他滑稽的样子顿时引得毒宗阵营弟子哄堂大笑。
“想追美人,加入我毒宗,满足你的一切嗜好!”
“这小子够倒霉的,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最后还被驴子踢了一脚。”
“这就是没有师尊亲至的下场,只能说苏语蓉太过优秀,而古河又太过护短,所以才会亲临帝都要人,而法华就没有如此厚遇了!”
毒宗之人神念交织。
一时间法华脸上一阵青红皂白,只恨没有一个地缝钻进去。
“若你真的不舍得离开我毒宗,本座不介意将你收下。”姬无双口出惊人。
闻言,法华吓得一个机灵,尤其是看到姬无双雌雄莫辨之态,若是自己被此人‘收了’,那岂非不是贞节难保……
他只觉遍体皆寒,当下破空而去。
“哈哈哈——”
毒宗阵营再次爆发出哄堂大笑。
就连一向严谨的白玉晨和影寒寻也不禁被逗乐了。
姬无双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经过眼下一闹腾,原本凝滞的空气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当夜幕降临,群星璀璨,南宫世家陷入了一片宁静与祥和。
月,向星星眨眼,似乎在调皮地诉说着思念与惆怅。
此刻,南剑天静静地站在南宫世家硕大的府邸前,伴随权利的角逐,紫荆公爵日益大权旁落,而南宫世家也日渐门客稀少,颇有门前伶仃之意。
南剑天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不禁又再次想起了她,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少女。
“你还在吗?我不相信你已经离去,我会将你复活的,等我!”
这是南剑天在心底的承诺,这是他给未来的承诺。
夜晚霜气很重,地面枫叶上更深露重,愈发凄凉。
也让人的心沾染了凉薄。
他站在门前,却没有勇气再进去,因为已经没有了等待的人!
哪怕是对于南宫婉的父母,他连面见和道歉的勇气都失去了。
“原来,我竟是如此怯懦,我是一个没用的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南剑天拿出一罐珍藏的桃花醉,独自斟酌,一边喝酒,一边望向那个地方。
伴随酒气入肚,他的情绪都被释放了出来,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恩恩怨怨,以及所有的情绪……
他眼角湿润,泪眼朦胧,铁血硬汉也有柔情的一面。
“程刚和陈圆圆在南宫世家还好吧?或许应该与他们一见,这次离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南剑天酒气微醺,喃喃自语。
转而他又摇头道:“罢了,相见不如不见,我现在孑然一身,不知有多快活……若我在与他们纠缠不清,反倒是害了他们。”五号
“看他们能够生活的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
夜幕之下,影着一道黑暗的人影,那人身着锦袍,整个人显得十分伟岸。
南剑天自然不会知道暗中正有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他不知在那块青石上坐了多久,酒水掺杂着眼泪滚落而下,打湿了石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作践自己会让人心痛的。”一道悠荡的女音在他身后响起。
籍着酒意,南剑天泪眼朦胧,他仿佛看到南宫婉向自己走来,正在为自己披上风衣,美目含情,满含爱怜。
南剑天丢落酒坛,一把将她捉住,来者被吓了一跳,但是她并没有躲避。
“婉儿,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离开我……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试图将你找回来……”
南宫情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痴情男子,内心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触,尤其是他捉住自己的双手,竟让她如触电一般,直到内心。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她一遍遍地在心底质问自己。
籍着夜色,南宫情和南宫婉的模样确实有几分相像,毕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但是细察却又不尽相同,南宫婉娇柔可人,令人心生怜爱;南宫情则冷若冰霜,拒人千里。
南宫婉身上有一股独有的风韵,而南宫情则如傲然凌世的圣莲,令人不可亵渎。
“不,你不是婉儿!”
南剑天毕竟没有彻醉,只是有些酒气微醺,醉态可掬。
在二人脚下打碎的酒坛似乎在提醒他。
“婉儿已经不在了,她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是南宫情!”
“对不起,方才是我失态了。”南剑天松开了掌中柔若无骨的玉手。
南宫情脸色绯红,甚是娇羞地站在当地,处落的亭亭大方。
“你要走了,对吗?”南宫情问道,她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牵绊由心而生。
“不日即将启程。”
“去哪里?”
南剑天不语,只是自顾饮酒,望着远方的天际。
“你这人好生奇怪,连我都不能透漏吗?”南宫情嗤笑道。
看她笑得如花绽放,南剑天一时间竟呆住了,因为南氏姐妹二人同样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沉鱼落雁之姿。
他总是习惯在南宫情身上寻找南宫婉的影子,二人有相似之处,但却始终无法重叠,他心中迈不出那道坎。
“回天南,回家!”南剑天最终说道。
“回家,多么美好的字眼。”南宫情美目传情,和他一同望向遥远的天际。
“可是有人在等你,不然何故如此急迫?”
“我的父母双亲尚且健在,我要回去照顾他们。”
“你真的很幸福,可以像天下的鸟儿一样自由自在,想要飞向何方拍拍翅膀便出发了,而且,你还有一个爱巢,鸟雀累了都是要回家的,回到那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你不是生活的很好吗?何必羡慕他人,当你在仰望他人之时,却不知有很多人同样在仰望着你。”
“当你在欣赏风景之时,或许你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可是,这是繁华表面而已,你是无法体会的。”
“也许,这便是你我的不同之处吧!”
“有时候我很羡慕姊姊,认定的事情便大胆去做,即使父母不同意也要坚持自我,即使错了,也不回头,她比我更加勇敢,至少她选对了一个人,看你能够这样为她,我十分开心,也为她感到高兴,有这样一个男子能够为自己付出,这是她的荣幸。”
“不,遇见她,是我的荣幸,是我一生的幸运!”
南宫情久久无语,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相信缘分吗?”南宫情陡然问道。
“相信,为何不信?”
“一开始我不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了,直到遇到你!”南宫情望向南剑天,二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撞,碰撞出激情的火花。
“我知道你一直无法忘记婉儿,即使她已经不在了,她依然活在你的心里。如果把我当成是她的一个影子,你是否可以接受我?”南宫情赤情以示。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南剑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南剑天,你给我听着,我南宫情——喜欢你!”
“我喜欢你!”
闻言,南剑天被惊呆住了。
这一幕是他从没有想象过的画面,南宫世家姐妹二人竟同时喜欢上了自己?
“我已经记不起是何时对你动情,可能是你第一次在白少东手里救下我开始,那个时候我便对你萌生了情愫,直到今日我份心情在我心底茁壮成长,我知道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今日,将一切坦白,我终于打开了心扉,我感到自己好轻松。”
“我知道可能会吓到你,我也不奢望你能够立刻接受我,但是我不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你明白吗?”
“我想……我们……”一时间,南剑天竟无言以对。
“即使不能步入你的内心,即使只是被你当成是一道影子,我也心甘情愿。”
“可以带我一起回天南吗?外面世界那么大,我想到处去看看,也唯有你能够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南宫情几乎央求道。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南剑天斩钉截铁道。
“为何?我知道你无法忘记婉儿,但是我也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追随在我左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因为有太多人的想要杀我,婉儿已经为我付出了生命,我不能再看你因我受到伤害。”
“何人胆敢害你,我让爹爹率人将他们灭了便是。”
“这些势力大到南宫世家都无法压制。”南剑天枯涩道。
“难道又是该死的杜家?”
“杜家毕竟只是名门世家,做事尚有一丝底线,但有些人无所不用其极,比杜家更加难缠。”南剑天并非言过其实,红叶杀手团无处不在,几乎成为梦魇般的存在,使南剑天无时无刻不在面临刺杀。
而现在他的对手又多了一个一品堂,同样是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比红叶不遑多让。
他甚至怀疑,那日对自己出手,却弄巧成拙与杜家古祖战成一团之人,应该是一品堂之人。
以对方的修为来看,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能与古祖过招,是一个极其可怕之人。
“你这是在拒绝我,还是在关心我?”南宫情一脸幽怨问道。
“随便你如何以为。”南剑天暗叫‘头痛’。
被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缠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被一名漠不关心的人纠缠,则是一件无比折磨的事情。
这一刻,他总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帮我做一件事情,把这个交给程刚。”南剑天取出一枚纳戒,交给南宫情。
不必多说,其中所装的必然是一些极品丹药以及高阶法器。
“为何你自己不亲手交给他?”南宫情反问。
“在这个时候相见不如不见,徒增伤感罢了!”
南宫情将纳戒小心地收起。
此刻,南剑天的酒意已经清醒了大半,他起身欲走。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吗?”南宫情望着他的背影娇斥。
“若有缘,还会江湖再见!”
南剑天只是脚步一顿,当下再不停留,破空消失在夜幕下。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南宫情,对于这样的一个大美人要说他从没有动心那是假的,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现在他此生要做的唯有两件事情,照顾南氏夫妇,并暗中护佑南宫世家,这或许是对南宫婉唯一的补偿,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南剑天,你这个懦夫,你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我恨你,我诅咒你,冥顽不灵,不得好死!”
……
南宫情气得酥胸直喘,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绝,她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知道你将会去哪里,既然你不愿带我走,我便在那里去等你!”南宫情古灵精怪地露出诡秘的微笑。
星月长空,无尽静谧,晚风吹过,就像恋人的衣袖,拂面而过,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紫荆公爵仰望夜空,似有所感地长叹一声,他像是想起了前尘往事,泪眼朦胧,在月光下显得璀璨至极。
“你来了?”紫荆公爵一掩伤悲说道。
身后一道魁梧的身影走近,来者正是程刚,自从南剑天反出天弓帝国,他和陈圆圆作为天门的一员受到累及,天门弟子几乎被杜家斩尽杀绝,死的死,散的散,天门就此破败。
好在紫荆公爵一念之慈,将他们收留,而他和陈圆圆以及极少数愿意留下来的天门子弟被南宫世家收编为了护院。
名为‘护院’,实则是紫荆公爵的有意袒护,这样杜家便找不到出手的理由,毕竟南宫世家在朝堂还是有所依仗的,杜家也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
这一点程刚心知肚明,因此一直对紫荆公爵感恩戴德,唯有尽忠职守,图谋回报。
“家主!”程刚恭身,毕恭毕敬。
“不必多礼。”
“谢家主!”
“过了如此之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知书达理,无可否认,你是一个人才,本宗也很欣赏你。”紫荆公爵赞赏道。
“家主谬赞了,我程刚何德何能让家主另眼高看,若非当初家主心怀仁慈将我等收留,现在我们早已横死街头。”程刚一脸黯然。
“这段时日你的心性成熟了很多,果然,劫难是最能让人成长的,相信这段时日的磨砺在日后会让你受益匪浅,将来你的成就绝不局限于此。”
“一切又谈何容易,现在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的确,有杜家这道梗,天下之大亦无你们容身之地,我南宫世家虽在朝堂的影响力远逊杜家,但有二皇子在暗中支撑,他暂时不敢拿本座如何,现在南宫世家是你们最后的避难之所,不过你们大可不必介怀,来到这里,就当是自己的家。”
紫荆公爵重重地拍着程刚的肩头,目中满是鼓励。
“谢家主收容之恩。”程刚沉重地点点头,只觉眼角一热。
少顷,他的心绪恢复平静。
“他回来了!”紫荆公爵道。
“他回来了?”程刚内心巨颤,他自然知道‘他’代表着什么。
“他在哪里?”程刚声音急迫地问道。
“他曾来过,不过又走了,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紫荆公爵将一枚纳戒交予程刚,正是南剑天托付南宫情转交给程刚的那只。
程刚感受着其内澎湃的灵气波动暗自心惊,这些灵丹妙药和灵宝都是南剑天的战利品,如此海量的上乘丹药和灵器,足够组建一个中型门派了,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有了这些‘底蕴’,他可以迅速组建一支劲旅,或者为南宫世家打造一支铁军。
“还请家主收下,有了这些底蕴,南宫世家定可改天换日!”程刚跪地道。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我的性命都是家主给的,区区身外之物不足以报答族长恩情之万一,剑天既然将这财物交予我,就是准备让我自行处理,而南宫世家处于杜家夹缝之中,这批物资可以极大地提升南宫世家的底蕴,若是剑天知道我的选择,他也会认可的。”
“还请家主收下,唯有如此,我的心中才能获得一丝慰藉。”
紫荆公爵望着程刚真挚的面容内心终是出现了一丝松动。
“也罢,本座便将这批物资保留下来,你是年轻人,有自己的追求和信仰,南宫世家不会束缚住你的手脚,待有一日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本座在将这些一并交予你,快快请起。”
程刚起身而立,目光闪烁,问道:“他还好吗?”
“我只是远远看到他,并未真正与他会面,这枚纳戒是他托情儿交予本座的。”
紫荆公爵若有所思,继续道:“他似乎有所顾虑,在门前徘徊良久,他喝了很多酒,却最终还是没能与你相见,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他此行是为了见你而来。”
“他是不想拖累我等,我能够明白他的苦心,他从来都是如此,一心为了弟兄们着想,就算是在生死面前,也要一人担下所有罪责,也不愿牵连天门的弟子,但是他不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程刚神色凝重。
“天门作为新兴势力之一,一度锋芒盖过太子门,怎奈落幕来得太快,甚至令人来不及惋惜。他成长的很快,同样所处的局势也十分恶劣,有太多的敌人想要他的命,他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我承认我曾看走了眼,对此我只能说抱歉,婉儿的死,南剑天是罪魁祸首无错,但是我又何尝没有错,若非我将他二人逼到了绝路上,也断然不会走到这一步,每日每夜我的良心都受到谴责与煎熬。”紫荆公爵面露挣扎之色。
“家主不必自责,若非杜家以势压人,剑天和南宫婉又何须铤而走险,这一些的罪魁祸首是杜家!”
“就算如此又如何?无论孰对孰错都已经无法换回我的婉儿。”紫荆公爵一阵悲中从来。
“家主还恨他吗?”
“已经没有对错,甚至没有恨,我是过来人,深深明白在感情的世界里早已没有爱恨!”
“所有的债,杜家终有一日要偿还!”程刚双目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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