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缘起天音寺
“见过叔父!”南剑天起身相迎。
“贤侄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幼之时倒是我看走眼了!”南芳呸呸称奇道。
二人相见,不免一阵寒暄。
“你现在到底修为几何?”南芳问道。
南剑天抿嘴,笑而不语。
“我家仲天现已成为天道门内门弟子,十年内只要突破结丹期,就可以成为核心弟子,可谓是前途无量,对此,你有何感想。”南芳不失炫耀说道。
南剑天自然不会打击他的自信,的确,在天南这等贫瘠之地,而南氏一族在天南基本上没有什么倚仗,更无修炼资源的倾斜,在南芳看来,天道门内门弟子的身份已经是惊艳之才,核心弟子则是他们这一代无法企及的‘天’。
至于结丹期,在天道门可以作为一名执事长老存在了,如果十年内南仲天能够达到这一境界,整个南氏家族都会光耀门楣,甚至大可借此跃居天南的名门世家。
每每为自己编织美好未来,南芳都会乐不可支。
“仲天的确是个人才,他十分优秀。”南剑天说道。
如果当南芳得知南剑天曾斩杀过元婴期老怪,恐怕南芳会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当今的天道门门主也不过是元婴期修为。
南剑天其貌不扬,却斩杀过一方道主?
不知道实情的人定以为他在吹嘘。
“听说你一来落日山便斩杀了一头白虎,了不得呀!”南芳重新上下打量南剑天。
“哪里,此兽罪不当诛,只是,他实在不该惊扰了诸位乡亲的栖息地,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放弃调查事情真相。”
“真相总会浮出水面,总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若是背后之人十分可怕呢?”
“不管是何人,我要做的便是以血偿血,以牙还牙!”南剑天全身戾气外溢。
感受到南剑天身上气势的变化,南芳心中一惊,南剑天和此前他认识的人竟判若两人。
“你的确长大了,肩头也有了担当,很好,我十分欣赏你!”南芳郑重地拍了拍南剑天肩头,以示安慰。
他瞄了一眼不远处那颗硕大的白虎头颅,目中精光闪烁。
“我想看看你实力,一睹为快!”
“既然是叔父的请求,侄儿自当尽力而为。”
“为了避免惊扰到这里的灵魂,我须得后退一些。”
“还是你想的周到!”
南剑天足下一点,整个人已轻飘飘地落定在百丈之外一处荒地上,他望着身边一株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木,指端涌现刺目的剑芒,而后轻描淡写地劈落而下。
“咔嚓——”
巨木被自中辟开,而后南剑天身形盘空,指端剑芒连续斩过,将一株参天巨木截成了数段巨大的木桩,井然有序地堆在地上。
“对剑气的把握和元气的运用,我家仲天都远远不及!”南芳一时间看呆了。
“好侄儿,让他们试试你的身手如何?”南芳不等南剑天回应,便使了个眼色。
两名属下会意一眼,毫不犹豫的拔剑,一前一后向南剑天疾刺而去。
见此,南芳露出得意的笑容,要知道他的这两名属下乃是实打实的凝气期武者,由于最近天南局势混乱,为了保证南芳的安危,门派特意派来两名身手不弱的武者来相助。
在他看来,就算南剑天实力斐然,在两名凝气期武者的联手施为之下,也难保不被碾压。
南剑天望着向自己疾刺而来的宝剑,面不改色。
南芳以为南剑天躲避不开,连忙疾呼:“手下留情!”
然而那名手下收力不及,还是全力刺向南剑天。
“来得好,可惜太弱了!”
南剑天伸手一点,一指点在剑身上。
这一刻,那名剑客有一种错觉,他感到仿佛被山岳砸中,宝剑被震飞,整个人也是向后倒飞而去,陨落在地,久久无法起身。
南芳目色呆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想到南剑天居然一合将挫败了对手。
无声无息间,另一名剑客挺剑刺向他后心。
南剑天似乎无察,南芳也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可不认为南剑天毫无防备。
果然,当剑客剑锋距离南剑天还有三寸之时,却仿佛被山岩夹中,再也无法刺进分毫。
就在剑客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南剑天轻轻地耸肩,震断了宝剑。
‘蹬蹬蹬’
剑客暴退十步,这还是南剑天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南剑天释放自身气场便可将此人震毙。
剑客望着手中的断剑,目瞪口呆,下一瞬他双膝跪拜下去。
“谢少侠手下留情,在下折服了!”
“少侠年少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另一名剑客也是单膝跪下,皆是心悦诚服。
“不必多礼!”
两名剑客起身伫立一旁。
“倒是我看走了眼,虽然我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小觑了你。”南芳不禁对南剑天另眼相待。
“献丑了!”南剑天彬彬有礼道。
“果然,帝都人杰地灵,非我天南可比,在天弓学院深造过的弟子更非天南修士可比拟。”
“只不过侥幸而已!”南剑天打个‘哈哈’。
“贤侄过谦了,我此行而来实则有事相求。”
“但讲无妨!”
“近来天南并不太平,时而有马贼出没,打家劫舍不说,竟还把手伸向了我天道门,一些防守薄弱的银号,钱庄和酒楼频频遭受劫掠,可谓损失惨重。”
“难道在天南还有人胆敢与天道门为敌不成?”
“你有所不知,这些并非普通的马贼,背后恐怕有着大背景。”
“叔父想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听闻你修为有成我本想给你安排一个差事,但怎奈你父母有命在先,你知道的,每个父母都对膝下子女殷切期盼,他们希望你平安,如此我就更加不能让你以身涉险了。”
“我明白他们的苦心!”南剑天只觉心中一暖。
“倒是有个差事你可以做,外门执事。”
“外门执事?”
“不错,主要负责分舵与天道门的联络事宜,倒是一份闲职,十分适合现在的你,我知道在物质上你并不稀缺,但是为了让家人放心,我奉劝你还是能够找一个安定的执事来做。”
“为了让父母安心?”
“不错,为了他们夫妇的良苦用心,你不必现在就回复我,你考虑一下,我们走。”
言罢,南芳三人转身离去。
“等等!”
南芳驻足脚步。
“我答应了!”南剑天最终说道。
南氏夫妇行将入木之年,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多陪伴家人,首先他要让家人对自己放心,然后尽力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好,我等你!”南芳重重地点点头。
天道门主峰。
“是何人将本座的爱女折磨的如此狼狈。”门主葛天霸端坐龙纹石椅上,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气。
令人称奇的是他看到葛优儿灰头土脸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打趣的口吻。
的确,以葛优儿嚣张跋扈的性格,能够让她甘心吃亏的人少之又少。
自从被南剑天袭击后,她与韦康绕道远行,以期避开南剑天的截杀,是以今日才安全抵达天道门。
“爹,就连你也取笑我!”葛优儿一脸怨气道。
随后,她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闻言,葛天霸脸色一变再变,有震惊,也有难以置信。
“你是说,我天道门的一个奴才,和你去了一趟帝都不仅修为有成还将你和韦康痛揍了一顿?”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奴才,简直反了天了!”葛优儿大气未消。
“我天南居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是出自一个没落世家?”
“爹爹也知道这个人?”
“南氏一族乃是一个没落世家,且人丁稀少,到了这一脉已经彻底走向了陌路,况且,南芳在我天道门效力,将旗下治理的井井有条,此人虽无大才,但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别具一格,是以被沿用至今。”
“南氏居然有人在我天道门效力?”
“正是,只是没想到南氏家族居然出现了不世出的人才,正所谓明珠暗投,只需剥去他身上坚硬的外壳,便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父亲准备如何处置此人?”
“你作为他曾经的主人,为父想听一听你的见解。”
葛优儿明白父亲的深意,他这是让自己做出决断,是继续对敌追杀到底,还是一笑泯恩仇。
她陷入了深思,脸色阴晴不定。
“父亲既然让女儿抉择,说明对此人并没有必杀之心。”
葛天霸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心爱之女。
“以我之见,此人当重用,若此子不能为我所用,那时再对他出手不迟。”葛优儿说道。
“知我者,唯有优儿!你与本座想到一处去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天道门的确迫需新鲜血液的加入。”
“他既已回到天南,父亲大可下令将其召回,委以重任便是,相信他是一个识相的人,断然不会拒绝。”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尤其是对于这等心高气傲之人,逼迫的紧了,怕是要弄巧成拙。”
就在这时,门卫快步入内。
“何事?”葛天霸不怒自威。
“门主,来自南芳的信函。”
“退下!”葛优儿接过了密函,转而呈上。
“是!”门卫不敢片刻停留,迅速退去。
葛天霸看完信函,面露笑意,而后五指一攥,将密函燃成灰烬。
“说曹操曹操到,可是那个南氏家族的南芳?”
“正是!”
“信中说了什么?”
“南剑天已经被委任为外门执事,从此为我天道门效命。”
“一个小小的外门执事恐怕留不住他!”葛优儿思量道。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既然鱼已上钩,就跑不掉了。”
“相信父亲已经成竹在胸!”
“优儿,看来帝都一行你的确长大了,心性也变成熟了许多,关于南剑天的事情你能够以大局为重的确出乎本座预料,足见你已经放下了仇恨。”
“没有什么比我天道门的兴盛更加重要,放下一段仇恨来成就父亲毕生的心血,能够为父亲分忧是女儿的荣幸。”
“你能这样认为就好,还有你和韦康的事情如何了?”
“韦康,女儿不想再提及这两个字,他实在太令我失望了。”葛优儿痛心道。
“此人本性难移,以我对他的了解你们闹成现在这副局面并不意外,的确,让两个本就性格不合之人撮合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彼此只有煎熬,直至身心俱疲,我是过来人明白你的感受,这段时间你受了不少委屈,为父都记在心里,今日的付出,未来你会收获更多!”
“谢父亲栽培!”
“你觉得南剑天此人如何?”葛天霸有意问道。
“他?他是一个有趣的人!”葛优儿如是说道。
“有趣的人,本座也期待着与你一见!”
……
炼器峰。
“简直是丢人现眼,在天南的地盘上居然被人追杀的狼狈逃窜,此事若是张扬出去本座还有何面目见人。”炼器峰主韦之欢望着脚下衣衫褴楼的韦康不禁大发雷霆,整个人更是被气得七窍出烟。
“实在是那贼子太过强横,仗势欺人!”韦康感受着韦之欢的无边怒火,整个人浑身如筛糠一般。
“所以你不仅败了,连灵舟都被彻底毁掉?”韦之欢余怒未消。
“是孙儿大意了。”
“没想到过了三年,三年时间回来,你居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回归天道门我本以为你会光耀门楣,没想到你居然在家门口‘绊倒了’,真是丢人现眼!”
“孙儿请求调集二十名金丹境高手,孙儿定将此人一举绞杀,报仇雪恨。”
“二十名金丹境高手,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那可是我天道门的底蕴,莫不说是本座,就算是门主,若非帮派存亡关头,都不得动用门派底蕴!”
“难道就让此子继续逍遥法外?”韦康不甘道。
“哼,逍遥法外?开罪了我韦家,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这只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先让他再多逍遥几日,到时候所有的新仇旧恨本座与他一起清算。”
闻言,韦康不禁欣下大喜,若是家主出手大可动用天道门的底蕴碾压敌人,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你和葛优儿进展如何?”
“一切都还算顺利。”韦康为了获得重视,不免隐瞒了实情。
“如此就好,联姻只是我韦家迈出的第一步,也许百年之后,整个天道门都是我韦家的了。”韦之欢仰天狂笑。
闻言,韦康愈发惊心,原来自始至终自己都只是一枚棋子,赢得葛优儿只是第一步,只是这盘棋下得实在太大,令他无法看清格局。
更不知自己在这盘棋局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葛天霸识相的话,必会同意他我两族的联姻,这样皆大欢喜,如若不然,便是一山不容二虎!”韦之欢冷笑连连。
不知为何,在家主面前韦康竟不由得心底一寒。
此时,夜色已深,落日山就像一只巨大而凶恶的怪物匍匐在地。
夜幕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苍凉,只有那间农家小舍还在默默燃烧灯火,显得格外温馨。
一连几日,南剑天无论多么繁忙,都会坚持每天回家陪伴南氏夫妇用餐,一家人和言欢笑,其乐融融。
翌日,帝都。
紫荆公爵府邸外。
一名浑身脏兮兮的矮胖和尚正在大块跺姬着,一手握着鸡腿,另一只手抓着肥硕的猪手吃的满嘴流油,他一边吃,一边微微摇头,似乎不悦的样子。
“可惜,这么好的肉,居然没有酒,可惜我身上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打酒喝,这就好比一个人虽然貌美异常,可是却失去了灵魂,实在可惜……”
大耳和尚一边嘟哝着,一边摇着肥硕的脑袋,脸上的肥肉不住的抖动。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走到了他的近前。
“何人如此没有眼力,挡着本座的光线了!” 大耳和尚含糊不清地大叫不满。
“酒,有酒香,哪里来的酒!”
这一刻,大耳和尚就像一个闻着鱼腥味的猫,整个人都变得急不可耐。
他抬头却见是一名年轻人,而这个人正是他苦苦追寻之人。
来者正是紫荆公爵府邸的护院,程刚。
“是你!”大耳和尚眼光顿时变得锃亮,整个人霍然起身,再无方才颓废之气。
“如何不能是我。”程刚毫不客气说道。
“你来作甚,难道是给我送酒?” 大耳和尚伸手取酒,却被程刚避开。
“不错,我是专程给你送酒,但是喝完这顿酒,马上离开这里。”程刚语气不善说道。
“这是何意?” 大耳和尚脸色不悦。
“难不成我碍到你了?”
“那倒不是,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也在此流荡了一段时间,可你为何选择在南宫世家附近徘徊,着实令人怀疑你的用心。”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想听真话。”
“我是为了寻你而来,你相信吗?”
“寻我!”程刚笑了,他被气乐了!
“我知你不会相信,可我心中就是如此想的。”
“寻我作甚?”
“做我的徒弟。”
“我,做你的弟子,你在逗我吗,和尚。”
“我是认真的,你要相信我。” 大耳和尚面红耳赤说道。
“先不说你修为如何,看你终日醉生梦死,如果我做了你的弟子,岂非不是要终日帮你上街讨酒喝。”
“如果每天有酒喝那就更好了。”
“不要装疯卖傻,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是有我在,奉劝你早日离去,不要在南宫世家招惹是非。”
“我要找的人不是南宫世家,而是你,奈何南宫世家院大宅深,我也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否则就直接入了南宫世家,将你掳走,这样反倒来的干脆。”
“出家人不打诳语,而你竟口出狂言,南宫世家护院少说也有百人,你能够在百名高手中将我掳走?”程刚嗤笑道。
“这些小辈在本座眼中都是雏鸡瓦狗,能耐我何?莫说掳走一个人,就是灭了紫荆公爵,又有何人能够拦我。”大耳和尚‘咕咚’‘咕咚’地大口喝酒,大呼‘过瘾’。
“这酒虽然来得晚了,但也还算及时,小子,你很不错,你是老衲入世以来第一个送我酒喝的人,我会记住你的。”
“我可没有让你记住我,喝完酒永远离开这里。”
“我本想低调示人,但奈何换来的却是冷漠,奈何,奈何!” 大耳和尚红璞着脸蛋,大呼不满。
“你在说什么?”程刚不明所以。
“我是看在你身为出家人的份上不便动粗,否则若是换成其他人赖在公爵府门前不走,早已被扫地出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伙子,很快你就会为自己说的话而后悔,今日你不愿拜我为师,改日你必会为今日的无礼而悔恨。”
“谁要拜你为师?”
“罢了,果然是年少无知的少年,看在你年少的份上,原谅你的无知。”
“看来你不准备走了?”
“本座有酒有肉,不舍得走,寺院的生活可是又单调又乏味,哪有外界来的逍遥快活,并且,本座没有达到目的,是绝不会离去的。”
“你到底走是不走!”程刚陡然变得强硬起来。
这时,府邸之内闻声出来了一大队人马,陈圆圆赫然在例。
“如何?”陈圆圆上前问道。
“我来处理。”现在敌我未明,程刚不想她以身涉险。
“一切小心!”
“我自有主张。”
“这小妮子长得倒是水灵,难不成是你相好。” 大耳和尚话音不高,却让在场每个人都清晰听到。
闻言,程刚不禁老脸一红,而陈圆圆则是不胜娇羞。
“被我猜中了,如此可是大大地不妙。” 大耳和尚脸色阴沉下来。
“我来请前辈移步。”
程刚仍旧在克制,避免和眼前僧人交手,保留最后的体面。
他大喝一声,五指如笼扣在大耳和尚肩头,大喝一声:“起!”
他以为可以将大耳和尚平移出去,但是,此人就好像生长在地面上,居然纹丝不动。
见此,陈圆圆一阵惊愕,她突然意识都此人是一名高手,而且绝对高强的可怕,是深藏不露的那种强者。
“我就不信无法‘请’你这尊门神离开!”
程刚全身金芒暴涨,他暗施《金刚诀》大明王手功法,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就欲将他提起。
然而,他再一次失算。
大耳和尚就好像一座山,端坐在那里,任他使尽生平气力,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这一惊可不小,‘蹬蹬蹬’,大耳和尚轻轻耸肩,程刚被震退十丈,虎口撕裂。
“既然是高人,何故难为在下!”程刚道。
“大明王手,可惜只练到三成火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修习了佛门功法《金刚诀》,可对?”
“你如何知道?”程刚一脸震惊。
金刚诀乃是南剑天赠予他的功法,这是两人的友谊见证,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金刚诀》的来历,甚至陈圆圆也被蒙在鼓里,因为这涉及到一段辛密,若被追查到两人都可能因此丧命。
“《金刚诀》出自佛门天音寺,可其渊源却绝非局限于天音寺,而是源自一个更高等的位面。” 大耳和尚说道。
“程刚,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在诓骗你,小心步入他的圈套。”陈圆圆急声道。
“我想了解更多关于金刚诀功法的秘密。”程刚道。
“果然是孺子可教,但是,要想在本座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必须拿东西来换。”
“酒,如何,管够!”
看大耳和尚无动于衷,他继续加大筹码:“只要你能够叫得出的名字,所有名酒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有那么一刻大耳和尚确实心动了,事实上当他听到‘管够’二字,已然食指大动。
‘本座才没有如此傻,把你收了,本座才是真的有喝不完的酒!’大耳和尚盘算着。
“这个……恐怕不妥,本座突然不喜欢喝酒了,我要换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拜我为师!”
“不可,程刚,不要听信此人妖言惑众,此人来路不明,可能是一代邪僧,小心狼入虎口。”
“你们有谁见过长得如此白嫩细腻慈眉善目的‘狼’?” 大耳和尚大呼不满。
“还是你这妮子使坏,怕失去你的心上人?”
“我……不论如何,都不可以拜他为师,我和他,只能选一个!”陈圆圆强硬道。
“这小妮子……果然是妇人之仁,你如此作为,只会害了他。”
“我只知道现在是你对程刚有所图谋,如若不然,为何在此守株待兔,你就是为了等他上钩,他年纪尚轻,涉世未深,无法识破你的诡计,但是本姑娘可不是好诓骗的。”
“你个小妮子,气煞本座!”
“黔驴技穷了?”
“天下果然是唯小女子难养也!本座不和你争论。”
“你是心虚。”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今日遇到本座,乃是你的机缘,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大道与我无缘,我宁愿一生平凡,和相爱的人厮守。”程刚最终说道,他望向陈圆圆,目中有说不出的柔情。
“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罢了,就让本座替你抉择吧!”
“小子,本座喝了你的酒,虽然是小恩小惠,但是本座念你的好,为了报答你,本座决定收你为徒,将毕生修为传授与你,这是你的机缘……”
大耳和尚知道讲理是无法打动他了,所以当下不由分说揪起程刚,便向天音寺方向飞去。
“老和尚,你要干什么。”程刚大惊。
他拼尽力量挣扎,却发现自己丹田难以提起一丝元力,此刻的他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无丝毫抗争之力。
“老和尚,胆敢无礼!”见此,陈圆圆大急,她娇斥一声,随后追赶。
一瞬间,南宫世家的武者都被惊呆了,在他们眼中程刚已经算是年青一代难得一见的高手了,然而在大耳和尚手中却没有丝毫抗争之力便被擒拿,这个和尚实力当真是可怖!
“快去禀告家主!”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快步返回了府邸。
天音寺,一处破落的宅院内。
大耳和尚分出一道元气裹挟住程刚,飞身进入院落。
这一切,恰恰被两个扫地僧小和尚看在眼里。
“传说中的人物,他居然回来了!”小和尚说道。
“他手里似乎还抓着一个人?”
“快将此事禀告师尊!”
两名小和尚丢掉扫帚,向天音寺正殿方向奔去。
值得一提的是,两名小和尚口中的‘师尊’正是七念。
同为年青一代的翘楚。
当七念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先是一怔,很快又恢复平静,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位净土宗的了空大师。”
庭院内。
“放开我,你擒我至此到底何意?”程刚拼命冲击被封锁的穴位,可是无济于事,他全身的生死大穴都被死死压制。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缘,机会就在面前,你却不知珍惜。”
“罢了,罢了,不知者无罪,来来来,本座帮你活动一下筋骨。” 大耳和尚五马分鬃,脚踏阴阳,打出太极之力,帮程刚活动筋脉。
“你到底要干什么……”程刚发出惊恐的惨叫。
他感到自己的筋脉在被撕裂,全身的骨骼也在断续重生。
甚至,他全身主要的经脉,都在被拓宽,自然,在强行打破壁垒的同时,疼痛无法避免。
“不要惊扰,很快你就会明白,虽然你修炼了金刚诀功法,底子比一般高手要深厚,但是现在你的经脉却不支持你融放入更多的元力,自然,也就限制了你的成长,本座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开你的底蕴和潜力。”
大耳和尚猛然发力,程刚全身血雾蒸腾,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而后晕死过去。
但是大耳和尚以念力刺痛他的识海深处,再次令他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就这样,程刚虽然整个人被折磨的浑浑噩噩,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他可清晰感受到自身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阵杂而有序的脚步声传来,七念和两名小和尚进入了庭院。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现奇色。
因为他发现大耳和尚对眼前的少年并无恶意,反而在帮他打通筋脉。
“了空大师居然在助人修炼,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七念揇捺住惊奇,恭身揖礼。
“弟子七念拜见了空大师!”
“不必多礼!”大耳和尚头也不回说道。
“你居然记得本宗的名号,悠悠岁月,能够道出本座名号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果然是他无错!’七念心头狂颤。
“净土宗又名‘莲宗’,传说中了空大师一人开创了莲宗,一人便代表了我天音寺一脉,着实令人敬仰。” 七念钦服道。
“你这个小辈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就像一只耐人寻味的鹰犬。”
“了空大师过奖了!”
“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本座已经数十载没有迈入江湖,没想到身后竟留下了一大堆的传说,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实在不可当真。”
“了空大师过谦了!”
此刻,程刚已经恢复了神识,二人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字不落。
眼前这名不起眼的青年僧人居然是青年一代的翘楚,天音寺赫赫有名的高手,七念!
如今他已开坛布道。
而以七念的辈分,居然都要尊称眼前这名邋里邋遢的大耳和尚一声‘了空大师’,那对方的辈分岂非不是高的可怕。
尤其是‘了’字辈僧人,在天音寺的辈分都是骨灰级的!
因为他们的出现可以追溯道天音寺建立之初,是天音寺的第一批僧侣。
“本座籍籍无名,又何须过谦,比起我那个师兄,我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了空大师是说,佛陀?”
“除了他,还有谁?”
佛陀?
了空大师是佛陀的师弟?
一瞬间,程刚只觉脑袋轰然炸开。
要知道他在南剑天那里所知,《金刚诀》便是承蒙一位高人所赠,那人便是佛陀!
天音寺居然是佛陀的佛缘之地!
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消息,只怕南剑天都未必可知。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无礼,无论如何这一趟都没有白走,也就在这一刻,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便是拜大耳和尚为师。
可以看得出他对自己并无恶意,应是纯属惜才与佛缘!
“佛陀大师和了空大师都是我天音寺千古一遇的奇才,了空大师大可不必过谦。” 七念双掌合十道。
“错!师兄多年前已经问鼎仙道,而我还蹉跎人间,如此差距,再明了不过,在他的名讳面前请你不要称我为大师。”
“弟子明白!”
“快来拜见了空大师!” 七念朝身后的两名小和尚说道。
“弟子拜见了空大师!” 两名小和尚怯声说道。
“倒真是两个慧根清净的弟子,你果然慧眼识珠!” 大耳和尚头也不回,却赞口不绝,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不过是佛缘到了!” 七念笑道。
“不错,是佛缘,本座的佛缘也到了!”
“了空大师指的是眼前此子?” 七念诧异道。
“有何不可?”
“我天音寺不乏天才之辈,而此子一身浊气,六根不净,就连身上的气息都糟粕不堪,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入了了空大师的法眼;况且,他还是一个外人。”
“你在质疑本座。”
“弟子不敢,只是有所不解?”
“本座收徒,从不问出身,还有,他的佛心,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佛心,又是何物?还请了空大师释疑。”
“佛心是一个很难诠释的东西,他并不存在于人的身上,却就在我们每个人身边,你可以把他理解为‘善’、‘博爱’与‘众生’!”
“博爱、众生?”
“我佛慈悲,兼济众生,有些人渡了天下人,却唯独渡不了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再向前一步,而我需要找的人,是能够把自己和众生都渡到彼岸的人!”
“弟子明白,为何不能将他二人一起培养,这样未来岂不是多了选择的余地。” 七念意指两名小和尚。
“佛缘未至,再优秀又如何;再者,本座已经没有时间了,更没有如此之多的精力去培养一些人,古有仙禽,择一而终,选择传承者,更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如果是弟子呢,了空大师可愿破例!”
“正如你先前所说,你我只有同处屋檐的缘分,却无师徒缘,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弟子明白了!” 七念很快一扫失落。
“弟子此行还有一个心愿。”
“你说!”
“恕弟子不敬,七念斗胆向了空大师讨教一二!”
“既如此,你出手吧!” 了空大师说道。
“既然如此,弟子冒犯了,看招!”
“明月国度!”
七念话不多言,直接使出了最强一击,明月国度!
在他身遭缠绕着日月星辰,隆隆作响,发出的声音如惊涛骇浪。
无尽的星辰之力,在他掌中层层叠叠,不断汇聚!
七念一掌拍出,掌中的明月国度仿佛要击穿天宇。
自始至终,大耳和尚都沉着应对,他甚至从未回身,显得从容不迫。
“你的实力在青年一代堪称杰出之才,可是你实在太过急迫,越是想胜,越容易受到羁绊,你还要继续沉淀!”
大耳和尚头也不回,只是袖袍轻轻一股,一道劲风席卷而出,轻易地碾碎了‘明月国度’,而七念本尊也被一股伟岸的力量掀飞出去。
十丈外,七念堪堪立定身形,目中布满震惊。
转而,他内心恢复了平静。
“谢了空大师手下留情,弟子受教了!”
“你且去吧!”
“就此告退!”
七念揖礼,而后带领两名小和尚离去。
庭院外,两名小和尚有些担忧地望着七念。
“师尊,你没事吧?”
“无恙,了空大师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真的无可战胜吗?”
“了空大师已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人可胜过他!”
“师尊,其实我们只想跟你学艺,不论修为多高深,我们此生只认你一个师尊。”
“那个了空大师有些难以理喻,若是让我终日追随他,那才是真正的人生无趣。”
“小滑头,你们逗我开心?”
“我们是认真的!”
“姑且信你们一次!跟着我,不后悔?”
“不后悔!”
闻言,七念露出会心一笑,有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追随,他知足了!
“我们走,回去师尊给你们煮卤水豆腐!”这一刻,七念心中前所未有地静谧下来,他突然觉得胜败也没有如此重要了。
“最爱吃师尊做的卤水豆腐了,吃起来有种吃肉的感觉……”他意识到失言,连忙捂住了嘴巴。
见七念并未在意,小和尚才放心下来。
“这下我们有口服了!”
……
庭院内。
在大耳和尚的运作下,程刚只觉得全身如沐春风,被撕裂的筋脉不仅恢复如初,而且被拓宽了数倍,一些神通秘境的经脉也被开辟了出来。
伴随这些经脉的打通,他的修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甚至他心中有了一丝明悟,随时可以突破金丹境桎梏。
曾经苦苦无法突破的境界之门,现在仅有一线之隔!
他感到大耳和尚为自己运功的这小半日,胜过了以往数年的苦修。
大耳和尚似有所感,说道:“你的根基很不错,而且修炼了《金刚诀》,与我天音寺正宗相合,是以才会有事半功倍之效,不过你不必急于感谢本座,现在我便解开你的封印,希望你好自为之!”
言罢,大耳和尚果然解开了程刚穴位的封印,他重获自由之身。
程刚活动着全身筋骨,仿佛有种再世为人之感,他活动着筋脉,熟悉这副全新的‘躯壳’。
“是不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大耳和尚乐呵呵地说道,他一脸无害的样子。
“谢大师再造之恩!”程刚跪地。
“方才还以死抗拒,为何现在主动参拜本座!” 大耳和尚笑容不减,并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是弟子有眼无珠,高人在前,竟目不识丁,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师莫怪。”
“看在你如此诚恳,并且请本座喝了一顿酒的份上,姑且原谅你吧!”
言罢,大耳和尚取出酒壶,又抿了一口,一副美不胜收的神情。
不过他又有些可惜,说道:“只是酒太少了,也许过不了今日便喝完了!”
“大师如果喜欢,这种酒想要多少有多少。”程刚连忙道。
“当真,管够?”
“管够!”
“真是可喜可贺,收了一个好徒弟呀,以后再也不愁没钱打酒喝了,好徒儿,快快请起!” 大耳和尚乐得屁颠屁颠地双手将程刚扶起。
“谢大师!”
“叫什么?”
“是,师尊!”程刚连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
“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愿意拜入本座门下,远离红尘世外,追随本座学习道法?”
“弟子愿意。”
“你前后的反应相差令本座有些难以适从!”
“当我得知师尊便是佛陀的师弟,我便心意已决,此生要拜入师尊门下,修习道法。”
“我的这个师兄呀,人都走了,我竟然还要沾你的光!” 大耳和尚一阵悲戚。
“他真的不在了吗?仙人也会仙逝?”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或许这便是佛家的‘轮回’吧!他也许已经走在回来的路上。” 大耳和尚意味深长说道。
“既然你已拜入了我门下,从今日赐予你法号‘慧空’!”
“是,师尊!”
“方才听七念师兄所说,我们所在的天音寺分脉乃是叫做莲宗?”
“不错,莲宗又名净土宗。”
“那师兄师弟们何在?他们都生活在这里吗?”程刚望着周围破落的景致,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不用看了,就你一个!”
“什么……”程刚险些惊落下巴。
“从今日起,你是我净土宗的唯一真传弟子,是本座的首徒,也是我莲宗的大弟子。”
“如此多的头衔,弟子承受不起。”
“你承受得起,这是你的使命,同样,你不觉得这是一份无上荣耀吗,你我师徒二人,便是一脉分支,源远流长!”
“弟子……”程刚有一种欲哭无泪之感,感到大耳和尚‘人不靠谱’。
他想反悔,却来不及了。
“你可是想反悔?”
“弟子不敢!”
“你放心,既然本座已经为你赐予了佛号,因果既已打入你的命数,我佛会庇护你的,自然,背叛者下场也都无比凄惨。”大耳和尚不失警告说道。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剃度!”
“剃刀之下,寸草不生!这是你斩断红尘的开始。”
“我还有心愿未了,给我三日时间,让弟子料定身后之事,再来静心剃度!”
“很多人都说过和你同样的话,可惜没有一人能够离开。” 大耳和尚一脸得逞的笑意。
“我要和她道别,否则她会放心不下!”
“你是指那个女娃?”
“正是。”
“你和她好过?”
“师尊为何有此一问。”
“回答本座的问题。”
“我们都深爱彼此,但是还没有迈出那一步,没有床笫之欢……”程刚羞羞答答地说道。
“看你也没有,如此本座就放心了,因为接下来本座传授你的功法修习之人必须是童子身,才有事半功倍之效,否则,修习也无益。”
“如此严苛?”
“那是自然,高阶功法都有着繁多的条条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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