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想的人近在身下,再加上喝过酒,宋居安的意识也有点恍惚,只能尽量克制那股作祟的躁动。
这时传过一声:“给…给…”
听罢,宋居安不自觉地沉了声,问:“再说一遍给什么?”
似是听见他的声音,斯微微抬着头,又重复那两个字,脖颈随着吞.咽的动作一动。
同时,勾在他后颈的手柔若无骨地滑下来,轻掠过他的喉结,落回身前。
宋居安气息一重,全身紧绷起来,撑着床面的手臂肌肉贲张突起,他难以自控地俯身。
他只想吻一下。
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的脸徐徐靠近,斯微蹙眉,抬手拍上他的脸。
宋居安动作一滞,被拍得脸稍偏过去,乱哄哄的大脑顷刻间清醒不少。
他还未搞明白状况,耳边就传来斯微低柔的声音。
“给…给我倒杯水……”
话音落下时,附在他脸上的手也落了下去。
宋居安后知后觉地转过脸看她,始作俑者又闭眼睡着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半天伸手摸了把脸,退下床,去客厅给人倒水。
热水的功夫,宋居安用冷水冲把脸,那点混沌的欲念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水开自动跳到保温,宋居安倒了一杯送进去。
床上的人就要睡熟,他轻唤了两声才哼声回应他。
“喝水了。”宋居安跨在床前,慢慢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前。
斯微闭着眼摸到杯子,动了动靠回床头,她是真渴了,抱着水杯就往嘴里灌。
见她还能自理,宋居安起身准备站到床边,谁知下一秒就听见“噗”地一声,跟着前襟变得一片湿腻。
他垂眼看去,不爽皱眉,结果还未发作就被人抢先。
“这水里放了东西。”斯微把水杯递给他,闭眼冷言吐槽。
宋居安几乎咬牙切齿:“我放了蜂蜜。”
“哦~”她拉长尾音,淡淡表示:“我不喜欢蜂蜜。”
“那你买来做什么?”
“是许禾言买的。”说完,斯微打个酒嗝,红着脸捂嘴躺下:“你也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叮嘱的话像机器似的,毫无感情。
醉酒的人睡得极快,完全不管家里还有个男人。
这是得对他多放心?
宋居安扯了扯被喷湿的衬衣,又湿又黏贴着身体极其不舒服,视线再度落回床前,他不禁想:这人得喝了多大一口能吐成这样?
……
次日,天光大亮。
气温回升几度,阳光穿过窗帘缝隙散入室内,一地明媚。
斯微揉着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用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外界的光芒,她打着哈欠下床,脚刚落下去就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斯微有些懵,意识到不对她忙要收回脚,却被一双手更快地按住了脚踝,那手太凉,惹得她阵阵颤栗。
宋居安被人从睡梦中踩醒,还未睁眼就把“罪魁祸脚”抓个正着。
他睁开眼,拉着毛毯起身,和斯微惊愕的视线对上。
“你…你不是走了吗?”斯微依着猜测问道。
宋居安放开她的脚,扔下毯子站起来,上身只穿了一个背心。
他掐着腰:“昨晚你折腾完都11点钟了,公交早停了,你是要我走回去吗?”
他的态度有点冲,像有意训她似的。
斯微自觉不好意思,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你之前不都喜欢步走回去吗?”
“11月底的天是开玩笑的吗,冻病了你养我?”宋居安故作凶相。
斯微语塞,既没理又说不过。
半天,只好穿鞋跑去卫生间洗漱。
难得见她乖顺,宋居安昨晚闷气顿时消了,去阳台把洗好的衬衣取下穿上,扣衣扣时才发现少了一颗,想来是手劲太大给拽掉了。
穿好衣服,他又去收拾餐桌上那堆杂物。
等斯微再出来的时候,昨晚的囧事就算翻篇了。
家里有牛奶和面包,斯微热好放在桌上,回头朝厨房说了句,“吃早饭了。”
宋居安取下围裙,走到桌前坐下,喝牛奶跟喝酒似的,一口闷。
斯微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垂眼思虑别的。
“不用想了。”宋居安突然出声,仿佛早就看穿她。
斯微嚼面包的速度放慢,直视他:“如果我不表态,我们的关系早晚会变得很尴尬。”
这丫头永远都以理性来处理任何事,不给自己留余地,更不给没有保证的事留有可能。
对此,宋居安早有对策。
他缓缓靠向椅背,双臂环胸:“我反悔了。”
“什么?”
“就是做朋友的意思。”宋居安挑眉,没有分毫不舍眷恋,风轻云淡地说:“我目前的工作确实没时间谈恋爱,要找也该找一个编制内的。你呢,又渴望有一个稳定的伴侣在身边,既然我们都不是彼此最合适的目标,做朋友挺好。”
听言,斯微仿佛被定住了,对视片刻,她撕了一块面包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没有落寞更没有如释重负。
宋居安睨着她,嘴角一弯:“我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吗?”
斯微审视他一番,摇头。
“那就说定了,以后别提我要追你那事,关系自然点多个朋友也好。”宋居安回应得爽快。
“……”
莫名有种怪异的情结郁在胸口,稍纵便散。
斯微自若道“好”。
这顿早饭在谈话中结束,斯微把银行卡拿给他。
宋居安离开前把垃圾一并带走,上了电梯,才把真正的情绪暴露而出,那就是志得意满!
经过昨晚,他想清楚不少。
斯微多少对他是有几分情意,否则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开门见山地说明一切,哪里会研究他为什么生气。
不过,光是这几分喜欢,还不足以让她破开顾虑,全身心地接纳他。
说到底,要是没点手段还真难拿下这丫头。
假如他今日不做让步,斯微绝对会就此划清界限,先前之所以没找他谈这事,全因琐事太杂有所耽搁。
而那天在医院,就不该受她“蛊惑”承认在追她,那一步棋着实是方寸有乱。
想到这,宋居安摇头失笑,略低下头,指腹磨了磨眉梢。
电梯门开,他再抬首时,眼中溢满志在必得的神采。
营地内——
趁着天气好,队员们擦起了消防车,中途还拿着水枪开始互滋。
宋居安回来,就看到以郑岩为首的一帮小子在那玩乐,他把脱下的褂子往肩上一甩,懒得管直接回了宿舍。
郑岩被三个人围攻,滋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倒还眼尖地瞧见队长从这边过去。
他闹着说不玩了,关了水枪,找到一块干净地,一屁股坐下。
“今天怎么这么快求饶?”大蒋用膝盖顶他。
郑岩挥手拍开他:“没看到队长刚过去?”
“看见了,可队长又没说咱,你小子怕了?”
“切,你不怕?”郑岩坏笑看他。
大蒋天生黑皮肤,这会儿变黑红,“这可是秋天,还当三个月前呢,现在跑上二十圈我都不带喘。”
“小样!”郑岩那表情就是不信,话锋一转:“你刚才看见没,队长那衬衣上面扣子没了一颗。”
“瞧把你眼尖的,刚才那情况看得清吗?”
“我这视力4.95,你当开玩笑呢。”郑岩一脸得意,“要我说,那扣子说不准就是被哪只小野猫给抓走了。”
宋队长昨晚走的,今天上午才回来,尤其还是衣衫不整,说没猫腻谁信?
郑岩这一惊人发现,很快在营地内传开了。
周一,宋居安被叫去政教楼谈话。
站到门口,宋居安还没打报告呢,就被一声暴喝给喊进来了。
罗清强背着手,从办公桌后面绕过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宋居安昂首立正,“报告!不知道。”
“你!”罗清强指着他想大骂一顿,却被他气噎了声,愤然甩手,“队里都传遍了,还装?”
闻言,宋居安也不解释:“这帮小子就是闲,今天我正打算好好练练他们。”
“我看欠收拾的是你。”罗清强还在气头上:“我问过郑植了,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你都做什么了。”
宋居安这下听明白了,肩膀放松随意往那一站,把来龙去脉全招了,态度照旧不卑不亢。
听完这么长的故事,罗清强气消了,还是半信半疑,倒不是怀疑他的人品。
半晌只问:“你对斯微那姑娘,是认真的?”
宋居安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以最坚毅的态度面对这一疑问。
罗清强看懂了,点点头,“她是我战友的女儿,冥冥中你们能有这样的牵绊,或许就是缘分。”顿了顿,他又叹气道:“斯微很有主见,你折腾到最后,别是一厢情愿才好。”
宋居安没作声,眼中却流露出笑意,那笑可不单纯。
同队多年,罗清强见他露出这副表情,心里就有数了,警告道:“那丫头心眼不多,你别套路她。”
“这不叫套路,是求爱必经之路。”宋居安挑眉,态度却端正得很:“这事还得麻烦指导员给我牵线搭桥。”
罗清强:“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掺和。再说,即便你俩真走一块儿,那我也得代她爹考察考察你。”
——
周日一别后,连续四天斯微没有再和宋居安有过接触,如同是断了联系的普通朋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明明以前有比这四天更长的“失联”,但这次隐约有不同。
斯微打印了文稿送去老板办公室,工作室今天没几个人,老板受邀去做读书分享会,带了六七个人一同去,周琛自然也在其中。
许是有了宋居安这档事,斯微从这周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周琛保持距离。
这种距离既不妨碍工作,也不会让这同事关系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晚上出了地铁站,斯微接到罗清强的电话,说是在收拾旧物时,翻出了当年斯父退伍留下的军服,打算找个时间交给她。
斯微心中惊喜,答应周六去取。
挂断电话,罗清强望着夜色叹口气:“这衣服还是交给家属最合适,不过免不了睹物思人。”
那头,斯微抿着唇,压下已经到唇角的笑意,往小区的方向走。
当年在父亲的葬礼过后,她找遍家里各个角落,最终一无所获。
还是沈淑宜告诉她,按照习俗,那些物件通通都在下葬时一并埋了。
她信了,也不再执着去找。
半道起了风,脚下是石子路,斯微走得很慢。
许是心境颓然不安,走在小区林荫小道间,后背总有一阵阵寒意不断往上窜。
手机手电筒照亮了前路,头顶风声不绝,落秃的林子哗哗作响,倒映在手电光下,仿佛有黑影极速跑过。
斯微暗示自己静下心来。
就在这时,耳后传来咔嚓轻响,像是有人踩到落叶枯枝,很轻很缓。手机用户看他自烟火凡尘来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512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