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是头狼,尤其是在做这些亲密的事时,这一点,斯微早有感觉。
然而,她还是头一回半夜被狼压床。
“亲都亲了,怎么不说话,还瞌睡?”宋居安噙着坏笑发问。
斯微被他欺负得眼底水光蒙蒙,昏暗的光线下反倒撩人。
静了两秒,他问:“明天不上班吧?”
她摇头。
宋居安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她,眼尾一挑:“不说话,看来还犯迷糊,得再亲才行。”
话落,他作势压下身。
斯微心下一震,腰上提劲,麻溜地往床头躲,像条鱼似的。
宋居安爽朗的笑出声,一伸手就把人拉回来,抱了个满怀。
“憋得有点久了,咬疼了?”语气含笑,跟调.戏没太大区别。
斯微全身绷得像根弦,一句都不肯答,心里躁乱一阵阵翻涌。
如同烧着的柴火堆上煮了一锅糖水,咕嘟咕嘟直冒泡——是滚烫的甜。
“明天我休一天,想去哪?”他问。
斯微听了,抬头看他:“不会又像上次那样,突然接到任务吧…”
“那次是意外,放心,这回就算天烧出个窟窿,我也陪着你。”
对视半刻,斯微低下头不讲话。
她清楚,别说天是不是会烧出个窟窿,真出了事,他还是会第一时间过去。
她能够理解,也不会心怀不满。
宋居安一下一下抚她的后背,耐心问:“想好去哪吗?”
斯微默了一阵:“我们一起回趟川县吧。”
他答:“好。”
斯微有些迟钝:“不问问为什么去?”
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想回去的,毕竟那里埋下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宋居安却说:“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
仅仅是他一句话,斯微心里便暖极了,双臂抱紧了他,埋在他胸膛间深深呼吸了几次,直到每一次呼吸都是他的气味为止。
在一起久了,越发想赖着他。
——
宋居安从网上订了大巴票,上午9点的车,3个小时就能到。
开春后,树木抽芽换来新生,大巴沿途路过的风景美不胜收,处处透着春意。
斯微坐在临窗的位置,宋居安在她旁边,车上人多不便说话,唯有牵着手不曾放开。
最近休息不到位,车子驶出半个多时,斯微的头就开始上下晃悠起来,大脑昏沉得不行。
宋居安侧眸:“想睡了?”
“嗯……”声音闷闷的。
“那我帮你把座位放一下。”他已经附上扳手。
“嗯~”斯微半眯着眼哼声,双手抱上他的手臂,脸颊贴上去,小声:“就这样吧。”
宋居安喉咙发干,被这么粘人的她搞得怪不自在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感觉很爽。
车子上了高速,路边没什么可看的风景,入眼全是远方的高楼。
再行一程,路边出现最多就是风力发电机,没太大看点。
宋居安收了视线,垂眸看向身边人。
阳光透过车窗,顽皮的在她眼睫上跳跃,她眉眼轻颤,眼球微微转动,还在睡。
睡着她,永远都是乖巧的小模样,更别提现在还这么靠着他。
交往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原比想象中顺利,不论是她默默的支.持,亦或是眼下坦然的依赖,通通都是于他而言莫大的欢喜。
不觉间就被抱了一个多小时,宋居安手有点僵,看女朋友睡得熟,索性忍下了,分神想点别的。
他视线一转,不经意定在前排那个孕妇身上,人已经显怀,身边应该是丈夫。
两人亲昵地依偎着,男人不时将手放在她鼓鼓的肚子上,有说有笑。
这时胳膊被蹭了蹭,宋居安别开目光,落回到斯微身上。
她睡眼惺忪,歪头问:“还有多久到?”
“约莫半个多小时。”边说边替她理了理头发。
斯微眨眨眼,慢慢恢复了精神,垂眼瞧见那条被她压出痕迹的胳膊,怪不好意思的。
看出她的小情绪,宋居安轻松抬手,把人搂过来:“不嫌硬,以后随你靠。”
斯微没理,心里默默给出肯定答复。
正午,两人下了大巴,两手空空进城区。
先就近找了家饭馆,饭后,斯微又去花店买了束菊.花。
见状,宋居安已然明白她此番来意。
为此,心中不免感动。
出租车停在山脚下,宋居安跟在后面,陪她一道向上走。
脚下有一条石子铺出的小路,两边是刚冒尖的杂草,长短不一,一眼望去青色无际。
这条青石路,一直蔓延到一座墓碑前,经历过风吹日晒,碑上铭刻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斯微躬身放下花束。
身后,宋居安撸起袖子,把周围的杂草拔干净,站直后先背过身拍两下掌心,再回头正视那碑上的照片。
斯微放缓了声:“爸,我来看您了,还带了一个人,是我认准的人,和您一样做消防,今天我带他来见您,相信您也会祝福我们吧。”
“也希望您能保佑他,每次出任务能平安回来。”
“以后每年,我们会一起来看您。”
宋居安目光无波,手臂拥着斯微,无声的给予她力量。
他们齐身鞠了三个躬,站直时,宋居安看着那碑上的照片,面相和善。
他看了良久,唇角勾起,默声道谢。
感谢那些阴差阳错,感谢缘分的妙不可言。
下山的路上,起风了。
宋居安搂着人,快步往下走,一直到街区,这风劲才消失。
斯微在手机上叫车。
“这算是,见过家长了?”
听言,她抬眸。
视线里,宋居安垂着眸,眼中泛着光,专注地凝向她。
斯微点头,就见他笑了。
他说:“放心,不赖账。”
斯微没答声,主动握上他的手,在路边等车。
回到深城已是下午五点。
下了车,两人就在小区外面站着。
开春后,每到傍晚就会刮风,宋居安帮她拢紧衣领,又顺势吻了吻她的额头。
退后一步:“郑植今天请假了,带许禾言回家见父母,所以我待会儿就得走。”
“我猜到了。”斯微仰着脸,轻声说。
她这样安安静静的,倒让他心生疼惜。
宋居安笑着说:“乖。”
他摸了摸她微凉的发顶,交代几句,便提步走了。
目送他离去不见,斯微的肩膀垮下来,抬手轻触下刚才他亲过的地方。
没有不舍是假的,可又不能绊住他的脚步。
只有佯装出大方淡定的模样,不给他带去负担。
这是爱他的方式。
分开的日子,掰着指头来数,渐渐就数不过来了。
最忙的时候,半个月联系不上。
每到这种时候,斯微就格外关注网上关于消防的各种新闻。
人一旦害怕了,难免往坏处想。
也就是这种时候,宋居安得空发来短信,寥寥几个字,能填补她心中全部的空缺。
四月底,深城迎来一场狂风暴雨,城市交通陷入瘫痪。
消防车的警灯闪烁在这雨夜里,雨水拍打车身,落在红色的警灯罩上,晕出朦胧的光圈。
一支特勤队加一支基层中队同时赶往南城高营区。
就在半小时前接到警报,由于突发暴雨导致积水过深,起初只有四辆车熄火被困。
夜色太暗,这地方又偏僻,附近的指挥站没能及时赶到,许多后来的车看不清方向撞上去,一时间,这条街堵得一团糟。
紧急封锁时,已经有十多辆车被困。
有的成功自救,有的舍不下自己的车,死活就要在里面待着。
特勤先一步到达现场,救援人员带好工具迅速奔向被淹车辆。
宋居安带了一个班的人,赶去救援停在地下桥正下方的那辆奥迪。
车身浸在水中,驾驶位上的人被困在里头,看到有人来救,拼命地拍打车窗。
郑植大声喊:“窗户还能开吗?”
里头的小伙子摇头,加上车身浮起,他坐不稳,又是费力地按开关又是拉门,全部行不通。
里面的人没法用安全锤砸窗,就得从外破开。
宋居安从腰间提了把锤子,“退后!”随即一锤砸下去,玻璃裂出一圈网状的碎缝,又一连锤了几回,车窗四碎开来。
男子身形偏瘦,救援人员将人从窗户口捞出来,带出积水地带。
宋居安把锤子别回去,抹了把脸,跟着郑植往下一处去。
这场雨来势汹汹,哗啦啦地往地上砸,地面水位持续升高。
没走出多远,就传出一阵夹杂在雨声中的呼叫声。
宋居安一回头,胳膊被人扯住。
大雨哗哗地在脸上冲刷,他眯起眼盯着人。
是刚才被救出的小年轻,此刻面色焦急,五官扭曲在一块。
不等别人开口,他强硬地发来质问:“你们这是去干吗?不该先把我的车提出来吗?”
宋居安微敛起眸,明显的不悦。
“我这车可值50多万,你们的职责不就是保护群众财产安全的吗,现在这是不打算负责到底了?”
小年轻面孔狰狞,越发理直气壮:“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把车弄出来,我就上总队投诉去!”
“行啊,要去你就去,说要投诉我们的,可不止你一个。”
宋居安甩手,一双眼睛在雨幕中幽暗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小年轻被他这一甩,一屁.股跌在水坑,挣扎着没爬起来。
恼羞成怒道:“你他妈等着完蛋吧!”
宋居安压根懒得鸟他,扭头去了别处,还朝对讲机里下了命令,谁都不能去拖那辆奥迪,一切等形势稳定再说。
前方,郑植带了几个人停在一辆红色跑车旁,转头喊他过来。
宋居安踩着积水走去,大腿一下全部泡在水里。
走近了,看清楚情况。
这辆车前后接连追尾,前面那辆车主刚得救,另外一位自行逃生。
眼下这辆,车主撞到方向盘陷入昏迷状态,破窗显然有危险性,斟酌之下,上了破拆锯。
郑植按着车门,其他队员扶着车身,宋居安拎着锯子,齿轮切入车门关合口。
雨唰唰地往嘴里钻,耳边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不一会儿,眼前模糊成片。
宋居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工具,薄薄的一片,准确切到锁位,嗡嗡的声音持续几分钟。
宋居安估摸着差不多,移开工具,一拉车门,门开了。
郑植配合他,把车内的人背出来,正往安全地带走时,轰隆一声震耳巨响。
在场人员循声望去,轰塌声过后,喊叫声不绝于耳。
宋居安攥紧了工具,回头望见不远处那一幕时,紧咬住牙关,布满血丝的眼底蓄着怒意。
狂风肆虐在天地间,激烈的呼叫声此起彼伏,一群消防员向着塌陷了一半的地下桥奔去。
瓢泼大雨阻断了视线,唯有那条黄色荧光条,在这无边黑暗中格外显眼。
……
隔着窗,也能听到外头大风呼啸,斯微捂着水杯站在阳台门后。
客厅电视机里在放实时新闻转播:
“今夜9时15分,我市高营区地下桥下方,因暴雨积水导致车辆连环追尾,在救援过程中桥体塌陷,三名救援人员被困。”手机用户看他自烟火凡尘来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512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