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捧着琴,满心欢喜地观摩,她长久地沉默着,长久得炑临牙都酸了。
“哎哟小姐你是真的会讲价!”王申铜一把从女孩手里将琴夺回。女孩被吓得后退两步,困惑地看着王申铜。
“两千!”王申铜动作夸张地说,“两千我是真的赚不到钱了!”顿了顿,“但是两千的话,琴盒我不能给你,你愿意吗?”
“我愿意!”女孩几乎是抢着回答。
炑临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
“可是,”女孩犹豫着说,“我身上没带钱……”
“你等我,”不等王申铜反应,女孩接着说,“明天我把钱给你……不,今晚上,我现在马上回去取。”
“你家离这儿很近吗?”王申铜问。
“走路半个时辰。”
王申铜与炑临对视一眼。
王申铜叹了口气:“算了吧。”
“啊……”女孩有点慌了,“等一个时辰也不行吗?如果你们急着收摊,我可以跑快一点的!”她以为王申铜不愿意卖给她了。
“他的意思是,你可以明天带着钱来买。”炑临解释道。
女孩看了看王申铜,得到他的首肯后,开心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小姐,方便告诉一下我们你的名字吗?”王申铜问道。
“我叫沈弈!”
“我叫王申铜,这位傻子叫炑临。”王申铜介绍道,“那么,沈弈小姐,明日巳时,你来取琴吗?我在此地等你。”
“嗯!”沈弈用尽全身力气在点头。
“那你早点回去吧,天黑了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在外面,总归是不太安全。”何况她长得这么漂亮,王申铜觉得这句话可能过于轻浮了,没说出口。
沈弈走后,陆陆续续又有十多个人来问过价钱,总共卖出去六把琴,其中四个顾客都是因为崇拜炑临。
“不太像你啊,还会做亏本生意。”回去的路上,炑临问王申铜,他指的是两千把琴卖给沈弈的事,“喜欢她?”
王申铜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炑临,问他:“你还记得你十二岁生日,我送给你那颗聚核丹吗?”
炑临虽然记得自己几岁,但不记得具体哪天生日,于是王申家就将遇见炑临那天作为他的生日。
“记得。”那颗丹药并与作用,在王申铜送他之前义父就给他服用过,不过王申铜好像不知道,他也没有拆穿。
“为了买那颗丹药,我可给我爹没日没夜的抄了大半个月的账单,才攒够那么多钱。”王申铜抬头望着天,“会精心给小孩子准备礼物的人,应该过得更开心一点。”
“再者,”王申铜补充道,“谁说我做亏本生意了,我那琴本来就是两千买的。”
现在王申铜手上已经有十多万的现金了,睡觉前照常给炑临吹了一下自己商业帝国的牛,炑临照常漫不经心地听着,不同于以往的是,王申铜也在漫不经心地讲着。
第二天天还不亮,王申铜就抱着剩下的琴出去了。炑临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睡了。
中午小六送来午餐,炑临等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现在跟前几天不一样了,王申铜已经那么有钱,在外面随便就吃了。炑临刚端起饭碗,王申铜就抱着把琴回来了。
“最后一把没卖出去?”炑临问道。
“卖出去了。”王申铜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炑临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这琴是我买的。”王申铜解释道。
炑临用眼神表达了自己更大的疑惑。王申铜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几本书。
“琴谱?”
“嗯。”
“卖出感情了?”
“非也。”王申铜把琴扔在床上,自己坐到炑临身边,“今天沈弈来取琴了。”
炑临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弈是谁。
王申铜确认炑临想起来后,接着说:“她来了后,高高兴兴地把一叠揉得发皱的钱递给我,她家庭条件不好,连你都看得出来,我想着能给她省一点是一点吧,自己偷偷夹了张五百的进去,我说‘沈小姐,昨天好不容易讲下来的价,你怎么还是给我两千五啊’,她说怎么可能,她的钱都数了好几遍,我说喏,你看。
说着她把钱接了过去,仔细数了三遍,发现确实多了五百。
‘闹鬼了’,她说,她手上明明只有两千多一点的钱,怎么多出来个五百,我说或许是你一开始就数错了。她想了一会儿,又把那五百给我了,我就说你是不是傻,钱都不要
她说,老板你是卖琴的,肯定会弹琴吧?
不等我回答,她接着说,这五百当是我请你的演出费,我知道它很少,你也瞧不上,但是,能不能请你为我小妹演奏一曲啊,就用你的琴。
我就问她,你给你妹妹买的琴,她不会弹吗?
沈弈说她会,小时候学过,但是现在……不太方便。
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就没问了。
沈弈又急忙说,还请老板一定答应我,要是我自己会弹琴的话,断然不敢用这么点钱来叨扰老板的。
我哪里会弹琴呀!我就说:你拿这个钱去琴行,也能找到不错的琴师,你可以叫他去演奏。
我说完后,沈弈就不再发光了。
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很不是滋味。
她说,昨晚上回去告诉妹妹,说今天遇到一个很好的老板,给她讲了你们两个,还把洛城流传的你们勇斗恶霸的事给她讲了,她很开心,说一定要见见你们呢。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道德绑架你,老板很忙,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不做生意……
但她确实把我绑架了。”
“然后你就答应了?”炑临刨了口饭。
“嗯。”
炑临放下碗,鼓起掌来:“热烈庆祝北境优秀琴者王申铜少爷第一次公开演出。”
王申铜意味深长地看着炑临:“你也一起。”
炑临傻了:“你把我拉着一起去丢脸吗?”
“所以我买了琴谱啊!”
“你跟她约的多久?”
“明天下午。”
“告辞!”
“别,”王申铜掏出一块糖,“小炑临,我对你的爱有多深你感觉不到吗,平时对你那么好,陪我去见个朋友都不愿意吗?我还特意给你买了糖,”见炑临有点松动,王申铜赶紧把糖塞进他的嘴里,“我可是天才,整整一天的时间用来学琴,绰绰有余啊。”
“我放弃了!”一个时辰后,王申铜哀嚎道。
“两百八十七……”炑临吊在房梁上做引体向上,“所以你做不到的事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人家。”
王申铜瘫倒在床上:“你知道吗,当我答应下来那一刻,沈弈狡黠一笑,我就知道我被她套路了,但是我不生气。”
“三百。”炑临跳下来,拿起一块毛巾擦汗,“为什么?”记忆中王申铜确实很喜欢生气。
“因为那个女孩又重新发光了。”
炑临将毛巾摔在他身上:“我去外面叫个靠谱点的老师回来吧。”
炑临去琴行高价找了一个资历最老的琴师,要求是他能在一天之内让王申铜学会《月赋》,因为他明天就要演出。
“这曲子可不简单啊,那位少爷的基础如何?”
“数得清楚琴上有几根弦……别走啊,市场上价钱多少,我出五倍。”
在老师一下午的调教下,王申铜已经能够较为熟练地演奏出楚国儿歌了,但是距离登台演出还相去甚远。
“老先生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啊?”王申铜红着眼说。
王申铜的学习进度老琴师已经很吃惊了,但是任何一个优秀的琴师都要经过大量的练习,短短一天的时间,从无到有,基本不可能。
“要不然你直接教我那首曲子吧,别教这些基础乐理了。”
“不做基础训练直接学《月赋》?”
“嗯呐!”
“老夫从未听闻有人能做到。”老琴师捋着胡子说。他浸淫琴道大半辈子,天才见过不少,但都还在人的范围,唯一称得上近妖的也就是这两天在洛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元朗了。王申铜很聪明,但《月赋》指法变换上百,音律变化上千,单纯靠记忆怎么可能做到。
“你今天就能见到了。”
在王申铜的强烈要求下,老琴师还是照做了。他先是自己演示了一遍,王申铜笑着说再来一遍。第二遍时王申铜眉头紧锁,老琴师暗想这就要放弃了,等你进了琴道的大门才会发现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一曲弹罢,王申铜咬着指甲说再来,老琴师正要出言劝其放弃,被炑临制止了,于是又弹一遍。
三遍弹完后,王申铜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站在琴前,手指拨了几个音,用目光询问老琴师是否正确。
“指法完全不对,但好在音还是对的,小伙子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老琴师点点头。
王申铜又弹了数十个音,竟全都对得上,王申铜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弹完了整曲《月赋》,而且是站在琴的反方向。老琴师的眉头也深锁起来了。
但是王申铜还不满意:“我感觉有些地方不对。”他咬着指甲要求老琴师再弹一遍。
废话,你所有地方都不对,除了音是对的。
老琴师在王申铜的要求下又弹了一遍,这次王申铜只思考了片刻,便要求老琴师让位,他要坐在琴凳上弹。老琴师以为王申铜是怕倒着弹错,结果王申铜说:“站太久腿酸了。”
王申铜这次演奏虽然还是有的地方很艰涩,但比之前流畅多了。
这是何等奇人,搞不好明天还真能把这《月赋》给弹出来。老琴师想到。手机用户看虚荣之上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530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