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炳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徐福贵家的三间茅草屋里,没有点灯。估计是陈家珍带着孩子已经睡了。
在村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最好的自保办法,就是天一黑,就关好大门,上床睡觉。
徐福贵将家里的地,院子都输光了。这间茅草屋,是在村头的一块无法耕种的坡地上搭建的。简陋无比,连个院墙都没有。
也真是乡间宗族力量尚在,民风还算过得去,才能允许徐福贵的老婆孩子保住平安。
陆仁炳推了推门,哐铛一声,没有开,里面用门闩栓住了。
但是房间里一阵稀里哗啦,一个女人大喊“谁?要干嘛?”还有一个小男孩的低唔,好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
陆仁炳心里有些微酸,这是徐福贵的情绪。自从天地规则越来越严谨后,原身的情绪就越来越突出。陆仁炳本身的感情反而受到了压缩,好在并没有太大影响。
“家珍,是我呀福贵,我回来了!”
“谁,你别吓唬我,我家福贵早死了!”
“你个败家娘们,咒谁呢,快开门,都累死我了,真是我福贵!”
经过陆仁炳,再三确认,陈家珍又从门缝里,看了半天,才最终确认她的男人真的回来了,赶忙开了门。把陆仁炳拉进屋里,然后也不怕孩子看见,就扑进陆仁炳怀里,使劲的扑打哭泣!
陆仁炳没办法,任由她哭诉了半天,才分开她来。将面袋子,点心盒子,还有顺路买的布匹点心什么的都放下。
然后才顾得上,看床上被惊醒的两个孩子。屋里黑咕隆咚的两张并排的简陋竹床上,挤着两个瘦猴子。凤霞已经八岁了,有庆四岁。
“凤霞,有庆?”陆仁炳毫无障碍的喊出了声,此刻徐福贵的感情占了绝对上风。
有庆不认识陆仁炳,凤霞倒是有点印象,但是她张了张嘴巴,没有任何声音。
回头问了一下正在点灯的陈家珍,换来的又是陈家珍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走后,连个消息也没有,有人说你是赌输了被人打死了,有人说你是跑路了。娘没有挨过去,就没了。到咽气,她都对我说,你肯定不会赌了,我也相信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去年春天,凤霞淋了雨发烧,浑身烫的像着了火一样,我背着她找大夫,最后命保住了,可是孩子烧得太厉害,耳朵聋了,嗓子也哑了。呜呜呜,我苦命的凤霞啊,你个没良心的徐福贵啊!”
陆仁炳从徐福贵的记忆里知道,陈家珍虽说上过几天西式学堂,但骨子里却是个最传统不过的女人。平时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从来没跟人红过脸,这次嚎啕大哭,也许是真的难过到了极点了。
陆仁炳叹了口气,把瘫坐在地上的陈家珍,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轻声安慰她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心里苦,哭出来就好了,我这不回来了么,别哭了,让孩子笑话。凤霞的病,以后咱们慢慢瞧,应该梦瞧好。你先别哭了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一番安慰下来,陈家珍总算止住了哭泣,注意力被陆仁炳抖落包袱,发出的稀里哗啦的声音转移了。
塞给好奇的打量着陆仁炳的凤霞和有庆几块糖果,陆仁炳拉着陈家珍,端着煤油灯去了隔壁屋。小孩子嘴不严,一些事情还是不要对他们说了。
隔壁就是徐福贵老娘在的时候住的房间,摆着一张床,和一些杂物,到还算干净。
陆仁炳将裹在被窝里那堆零碎,全拆了堆在陈家珍面前,惊呆了陈家珍。
“福贵,你都去干啥了?咋这么多钱?”
“先甭管那么多,数一数有多少!”
“哦,哦,哦”老实巴交的陈家珍赶紧数起来,最后总共数出来小黄鱼四根,袁大头两百五十六块,还有各种面值各种发行时间的第一版人民币两千多万元。
是的就是这么大的数字,因为通货膨胀的原因,第一版人民币币值最大的都有五万元。实际上购买力一万元都只相当于后面第二套人民币的一元钱。
陆仁炳收集这些钱,当然不是为了花的。当然是为了收藏。
这个年代兵荒马乱的,谁也没有心思搞什么收藏。连发行第一套人民币的央行都没有收藏意识。
导致几年后一代人民币被回收后集中销毁,央行都没有保留一个官方的藏本。这也使得一代人民币具有了很高的收藏价值。
正好这次,南下的部队里,各个解放区的都有,他们手头的人民币五花八门,连边区票都有。陆仁炳就趁机拣着品相好的,收集了这些票子。大概能凑齐个八九套的样子,比较珍惜的牧马图一万元,还没发行,陆仁炳等着明年发行了,再去搞几张回来。
他在这个世界又没啥野心,收藏人民币什么的,算是一个乐趣吧!
陈家珍也算是有钱人家的闺女,是见过钱的。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败家子徐福贵从来只有往外扔钱的,现在却带回了这么多钱,搞得她心里不踏实。
“你放心,这钱都是正经来路的,我没干啥坏事!”至于那个被他打晕的连长,敲诈过的几个大户什么的,都被他选择性的忘了。
“我爹说过,我们徐家祖上就是从一只鸡,换成了一头羊,再换成了一头牛,这么发起来的。我和我爹是败家子,他败了一百亩地,我败了一百亩地,顺便把房子也败了,还把他气死了!”
“不过现在,我徐福贵,有了这些钱,就可以赎回老宅子,再买上两百亩地,恢复祖上荣光了!到时候我还是地主老爷,你还是地主太太,怎么样?”
陆仁炳故意说给陈家珍听,只见陈家珍,越听脸色越白!最后干脆捂住了陆仁炳的嘴“福贵,可不敢再说了,咱们家刚定了成分是贫农,你可别出去瞎咧咧傻地主啥的了!我听说地主恶霸都是要打靶的。龙二,就是赢了咱家地的那个,被定成了地主,地都被分了,咱家分了他五亩地呢!”
“我看他还不服气,三天两头找那些分了他地的人的麻烦,估摸着迟早要被打靶!”陈家珍咬牙切齿的说,对于这个害的她家破人亡的龙二,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不要说,这龙二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年没少来骚扰她。手机用户看阿炳的诸天生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979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