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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
当罗信躺在床上的时候,总觉得今日的黛儿和之前有些不同,但是具体是哪不同,却说不出来。直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才突然一拍床板,他终于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同了,黛儿不再唤他小哥哥,而是唤他罗家哥哥。
“这是她长大了吗?”
罗信哑然失笑,起身穿戴洗漱,今日就要返回阳林县,不仅仅是他和阳林县的考生一起返回,还有老师陆庭芳和林昌,加上小叔。当然还有张洵的父亲张树。
在周府吃完了早饭,一行人便向着城门行去,大家都已经和车行约好,在城门口集合。罗信,罗平鲁仲连,梁大柱和鲁大庆五个人都骑着大马,手中拿着腊木杆。林昌和张树父子同乘一辆马车,陆庭芳和黛儿同乘一辆车,向着城门行去。
到达城门口,便见到阳林县的考生都已经聚齐,车行的马车和护卫也都到齐,一番寒暄之后,众人便启程。
不说他们这边启程,在昨日衙门已经派出了衙役开始四处向着中榜考生的家里送喜讯。
上林村。
罗氏坐在院子里望着满眼的绿意,心中却是焦急。
“不知道信儿有没有考中?”
罗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了一些饲料来到鸡圈魂不守舍地喂鸡,但是那些鸡却根本不动,一个个趴在那里,根本就不搭理罗氏。
罗氏有个毛病,只要心中一有事情,就必须找个活干,这一天下来她都不知道给鸡喂了多少次食了,这些鸡哪里还有食欲?
因为罗家的祖地在上林村,一旦罗信中榜,便要祭祖。所以罗平在前往晋阳府之前,就让罗氏带着家人回到了上林村。此时不仅仅是罗氏心中七上八下,就是大嫂和家里的丫鬟,家丁也都心中七上八下。唯有现在罗家的大管家陆元沉得住气。在他还没有跟罗信之前,陆庭江就经常和他说,罗信中秀才不成问题,所以他此时看到罗氏魂不守舍的模样,便上前恭敬地说道:
“老夫人。您不要焦急。公子他考中秀才绝对没有问题,所差者就是是否能够高中案首。”
“真的?”
罗氏的眼睛一亮。这个时候一直在偷偷关注这边的张芸娘,还有一众丫鬟家丁便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大管家,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陆元笃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张芸娘担心地问道。
“回大少奶奶,这是我还在陆府的时候,陆老爷说的。陆老爷说公子高中秀才绝对没有问题。”
“这就好!”张芸娘喜上眉梢,蝶儿和春花等人也都欢喜起来。张芸娘上前搀扶罗氏道:
“娘,我们回屋等吧。”
“好!”罗氏走了两步突然便顿了下来道:“陆元,赶紧准备铜钱。报喜的人来的时候,好打赏。”
“早就准备好了!”陆元笑道:“给报喜的人准备的是银子,还准备了两筐铜钱。”
“这就好!这就好!多亏有你。”
陆元急忙躬身一礼道:“这是陆元的应该做的本份。”
“当当当……”
大门传来了敲门声,张望的儿子一直守在大门口,等着报喜的人,闻听到有人敲门,便立刻打开门,一看却是罗恒夫妇,还有罗野夫妇带着女儿,罗智的妻子带着儿子站在外面。张宁连忙一一拜见。然后就带着一行人向着里面走去。
这已经不是罗恒他们第一天来这里了,这两天他们每天都要来,然后大家在一起等待报喜的人。如今罗信在罗恒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就算罗信这次没有中榜。他也认为罗信早晚能够中秀才。原本心中还犹豫着是否来这里等,顾忌着一旦罗信落榜,自己这么一大家子人在这里,这不是在看老二一家的笑话吗?
但是张树在前往晋阳府之时,看到罗恒说了一句话促使了罗恒决定每天来这里陪着罗氏一起等。张树对罗恒说的话就是:
“罗信此次必中。”
罗氏这两天也习惯了公公婆婆等人前来陪她一起等,她的心中既骄傲又忐忑。
骄傲的是她自从嫁入罗家。从来还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忐忑是一旦信儿落榜,她的脸往哪儿搁?
就在这煎熬中时间接近了中午。罗氏正要安排午饭,此时却听到了村子里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是报喜的!”
罗氏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着门口跑去,待跑到门口却有突然停住了脚步,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怎么了?”罗恒此时正跟在她的身后,罗氏这么一停,他差点儿撞在了罗氏的身上。
罗氏回过头望着罗恒,脸上现出忐忑之色道:“爹,外面……会不会是……给洵儿报喜的?”
罗恒心中也是一突,不过最终还是一瞪眼道:“张洵能够考中,我孙子会考不中?快走!不要让报讯的人久等。”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张芸娘却惊喜道:“娘,您听,那锣鼓之声似乎是向着我们家里的方向。”
罗氏闻言竖耳倾听,随后脸上便现出了喜色,抬足向着大门处跑去,整个身子都觉得轻了许多。
还没有等他们这些人跑到门口,便看到张宁发疯般地从大门方向向着他们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整张脸都激动得通红。
“中了!公子中了!”
罗氏当即就停下了脚步,身子轻轻颤抖,欢喜的泪水便流了下来。罗恒也激动,他老罗家竟然又出现了一个秀才,这可是一门双秀才啊!以后他老罗家在上林村也是名门了。
这个时候便显出陆元,究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到主人一家都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便上前一步道:
“公子中几等几名?”
“不……不知道!”张宁茫然地摇头。
陆元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带几个人去把准备好的赏钱取来。”
“是!”
“老夫人请!”
这个时候罗氏已经清醒了过来,闻听到陆元所言,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脸上现出了光辉,向着大门处走去。罗野望着罗氏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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