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其他小说 > 走过苦难 > 第一百四十六节 至 第一百四十七节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书荒閣www.shu huang ge.com←⊿  第146节   乖巧懂事好女儿

    女儿不到四岁时做的一件事,我想起来就心痛。也是寒冷的冬天,我业余时间正赶写一部四幕话剧。家里没有写字的桌子,我把饭桌搭在炕沿上写作。四十度的灯泡就在头上,晃得妻子睡不着,她怨气很大。我俩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她下地踢翻了我的椅子。我让她扶起来,她坚决不肯。

    僵持中,女儿光着小屁股钻出被窝,说要小便。屋里冷,我怕她冻着,要给她拿来她自己专用的痰盂。她说自己拿,没等我阻止,她已敏捷地从炕上爬下来,乞求般的笑着看着我的眼睛,费力的把椅子掫起来,随后又迅速爬回被窝。

    幼小的女儿这么机灵化解大人的矛盾,令我无比感动和自责。我流着泪亲吻我的爱女,女儿在我耳边小声说:“爸爸,别吵了,我要睡觉。”

    女儿很喜欢吃饺子,满四岁一顿能吃三四个饺子。腊月的一个星期天,想起外面还有一小块儿猪肉,问女儿爱不爱吃酸菜馅儿饺子,女儿说爱吃,“就想吃饺子。”

    藏在屋外柈垛空儿的那块肉不见了,一定是被耗子偷走了。只好煎几个鸡蛋和酸菜拌在一起,馅儿的味道闻着也不错。包完饺子,女儿数过,一共七十八个。我让女儿数出三十个,放外面冻上,说以后每天给她煮三个。

    女儿高兴得的在炕上跳起来,她自己算一下,三十个饺子够她吃十次。可是,后来女儿一个也没有吃到。

    余下的四十八个饺子一锅煮了,女儿吃一个自己报一次数儿,吃到第三个,主动放下筷子,离开饭桌。问她吃饱了吗?她又跑回桌边,看盘子里只剩两个饺子,我和她妈还都拿着筷子,她说“不吃了,吃饱了。”转身去翻看她的儿童画册。

    刚收拾完碗筷,我老妹小霞,和住在我母亲家来自海伦的女孩汪波,说笑着进来了。她俩上午出来逛街,到下午也逛饿了。每到星期天,我母亲家只吃两顿饭。她俩饿着肚子,没力气走六、七里路回我母亲家,打算到我家吃顿便饭。她们商量好,如果我家还没吃饭,就跟着一起吃,我家吃过了,她俩也说吃过了。

    和她俩的对话是这样,我问,吃饭了吗?小霞反问我,你们吃没吃啊?我女儿回答:“刚吃完饺子。老姑,把我的冻饺子给你们吃吧。”她俩说,我们也刚吃过。我说你俩要是没吃,我现在就去煮。她俩一再说,吃了,真吃了。

    她俩坐一会儿,天已大黑,得赶紧往家走。回到我母亲家,晚饭也吃过了,问她俩吃没吃,她俩又谎说在我家吃了,吃的饺子。那年小霞十五,汪波十七,这俩傻女孩,饿了一天一夜,熬到第二天早晨才吃上饭。这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真后悔。

    留给女儿的冻饺子,终归没能属于女儿。

    几天后的晚上,我们吃的剩饭,要给女儿煮三个饺子,女儿说:“留着吧,等我馋的时候再煮。”她和我们一起打扫了剩饭。刚撤桌子,我的好友、后来成为著名剧作家的郑贵修来了。

    “你吃了吗?”我用“约定俗成”的见面问候语和贵修打招呼。他迟疑一下,说在外面跑一下午,还没回家。他进屋时冻得嘶嘶呵呵的样子,肚子也一定空了

    趁着妻子给他递上一杯开水,我抱着女儿到厨房悄声商量:“宝贝女儿,你看,天这么晚了,你郑叔叔还没吃饭,把你的冻饺子煮给他吃行吗?”女儿问:“要煮多少?”我说:“只有三十个,都煮了吧,煮少了怕你郑叔叔不好意思吃。等他吃剩下,再留给你,你看好不好?”女儿很爽快:“别让郑叔叔挨饿,快去给他煮吧。”

    饺子端上来,贵修夸张地抽抽鼻子,搓搓手操起筷子:“嗯,嗯,香,好吃。”吞下去三四个饺子后,忙中偷闲地感慨着:“呵呵,半年没吃着饺子了,不年不节的,你家还有饺子吃,真不赖。”

    从他夹起第一个饺子开始,女儿就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我懂得她内心的企盼和期待,也看得出她在暗暗数着郑叔叔吃下去的个数儿。当贵修把筷子伸向最后一个饺子时,女儿立即扭过头,又去看她的画册。我在心里只想哭。

    带女儿第一次去德扬大哥家,大嫂惊喜地夸我女儿太漂亮了,抱起来问晚饭吃的啥?女儿如实回答:“吃剩饭。”问吃饱了吗?女儿回头看看我,说“吃饱了。”大嫂说,看样子孩子没吃饱,她赶紧去煮鸡蛋。我说一个就够了,晚上不能让孩子多吃。

    大嫂把煮好的鸡蛋用冷水泡了,扒了皮,女儿伸出双手接过去。

    不等我们说几句话,再看女儿,一个鸡蛋已经吃完了。大嫂后悔煮少了,还要再煮,我拦住说孩子不能再吃了,女儿也懂事地摇摇头,说不要了。临走,大嫂给拿了十个生鸡蛋,说自家小鸡下的,好吃。女儿要自己拿着装鸡蛋的小筐,我说还是绑在自行车后架上牢靠。

    路上,我问坐在车梁驮架上的女儿,刚才的一个鸡蛋吃够了吗?女儿说没吃够。我对女儿说,这十个鸡蛋,都留给你自己吃,让你吃个够。女儿满足甜蜜地笑出了声。

    快到家时,突然一辆摩托车从胡同里窜出来,我虽紧急刹住自行车,却连人带车倒在路边。没等我起身抱女儿,女儿却爬着伸出小手去抓粘糊糊的蛋汁,抓不起来,哭着向我求助:“爸爸呀,我的鸡蛋,可怎么办呀?快帮帮我”

    我急忙抱起女儿仔细查看,她的额头和膝盖,都磕破了。女儿却挣扎着要我放下她,还要去捡无法拿上手的破碎的鸡蛋。

    女儿从小就很有责任心,小小的她做事很勇敢。

    夏夜屋里闷的睡不着觉,开前窗噪声大,灰尘多,只好把卧室和厨房的后窗户都推开。刮风下雨的时候,女儿自己悄悄起来关窗户。关卧室的窗户倒没什么,有我们在身边,她独自去黑洞洞的厨房关后窗户,确实需要胆量。有时闪电霹雳,很吓人。

    一个雨夜,雷声滚过,厨房传来一声惊叫,我以为女儿去关窗户发生了意外,急忙跑过去拉开灯,见女儿好好的,她冲我一笑指指隔壁。

    妻子问隔壁没事吧?隔壁的女主人说,正要关窗户,咔嚓一个响雷,可吓死人了。而我五岁的女儿毫无惧色。我对女儿说,夜里关窗户是大人的事,她说她不怕。

    初冬封冻前,山上的朋友一早送来一袋活林蛙。别人以为林蛙营养丰富,我却嫌脏,它那四只小爪爪里会吸附藏匿多少有害生物,想来令人作呕。我甚至不敢去摸它,那癞嘟嘟软囔囔的感觉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朋友送来不好拒绝,我接过袋子随手丢在厨房里。看女儿睡得正香,我把炉子压上煤,锁好门去上班。

    我惦记家里的女儿,中午早早回来。看到女儿只穿一件小背心儿,在厨房里汗吧流水儿地正忙着抓林蛙呢。她说青蛙都跑出来了,满厨房跳来跳去,怕跳到火炉上烫死。她很有办法,先抓住一只放进盆里,用另一个盆子扣住,再去抓下一只。女儿说青蛙身上滑溜溜的,可不好抓了。我说这不是青蛙,是林蛙,生存在山林近水边。

    我问女儿,我都不敢摸它们,你不怕吗?女儿说“怕是怕,更怕它们跳上炉子,也怕它们钻进炉子底下。”女儿问我要这些林蛙做什么,我说吃啊。女儿说,它们样子那么丑,多吓人哪,你还敢吃?我问那怎么办?女儿说:“看它们蹦蹦跳跳很好玩,让它们到外边去玩多好啊。”

    我让女儿穿好衣服,用自行车带着她和装回塑料袋里的林蛙,到西大河边,由女儿把林蛙倒出来。林蛙识水能力极强,刚倒出来不管头朝哪个方向,纷纷快速转头跳进河水里,女儿开心得手舞足蹈:“蹦起来,跳起来,蹦蹦跳跳多自在。”

    女儿虽小,善良与爱心,却是与生俱来。

    看电视剧,听我讲童话故事,她的小手帕常常沾满泪水。天冷的时候,晚饭后我不想再领女儿出去散步,怕她感冒,女儿恳求非出去不可。走在路上,女儿东瞧西望,看到低矮处有光亮,急急跑过去。我问她看到什么了?女儿说:“我要找到卖火柴的小女孩儿,把她领回家。爸爸,可以吗?”

    “当然可以,爸爸把她和你一起抱回家。”我抱起女儿,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带她坐单位的小车去哈尔滨,途径呼兰县农村,见几只鸭子在路面晃来晃去,女儿急红了小脸儿,对司机喊“叔叔,快停车!快停车呀!你没看见有小鸭子吗?”我故意说她:“你一个小孩子,不用你管。”她理直气壮反问我:“把小鸭子压死怎么办?”

    第一次跟我去北京的女儿,一路上兴奋不已,问东问西。问北京有什么特产,说买些回去送给小朋友。我告诉她,跟着我的同时,自己去观察去寻找。那年女儿七岁。

    两天后,我问女儿找到北京特产没有?不料女儿竟一脸的不高兴,她说找是找到了,可没法送人。问及原委,她失望而沮丧地说,“北京的特产是发票,能送人吗?”

    女儿细细数来,从火车站前广场,到公交站点,地铁入口,宾馆门前,商场附近,一直到动物园,到处都有人卖发票,好像发票就是北京特产。“他们为什么要卖发票?会有人买发票吗?买发票能做什么呀?”对女儿一连串的问题,我无法说出真相。

    女儿高中毕业,考入西南政法大学法学专业,入学时我和妻子送她到重庆。她的寝室在步梯九楼,对她反复叮咛后下楼走出很远,回头看她还在九楼的窗口向我们招手,我心一酸,转身又返回去。

    爬上九楼,女儿正一个人在打扫寝室的洗手间,像在家里搞卫生那么细致专注。她寝室里有八张床,女儿后来成为寝室里最受拥戴的“勤劳姐姐”。

    女儿在寒暑假回家前,我嘱咐她一定乘飞机。因为她要坐的火车在重庆发车是午夜,校区距离火车站很远,我担心她的安全。她虽口头答应我,却还是乘火车。返校时我给她订的机票,她悄悄退掉。女儿说,一张机票,比往返的两张火车票还贵呢。

    天生丽质的女儿,从不修饰妆扮,悠然自愉于素面朝天。女孩子喜爱的各种首饰,她一件没有,我给她买过一条项链,她说我浪费钱。那条项链至今还掖在我的书柜里。

    第147节   文学沙龙驻我家

    上两节只顾讲女儿成长的故事,现在再把话题拉回来。

    我所在的铁力林业局外贸公司,对内又称外贸科,同属局机关科室。两年后,我被当做后备干部人选报上去,没有批准。原因是我个人的档案材料太复杂,据讲绝大部分是我父亲和我四叔档案的抄件,装订成厚厚两大本,不知什么人如此用心。审档的人看了头痛,只好以复杂为由暂且搁置。

    以为阴霾已经散去,没想到还留着松鼠一样的大“尾巴”,令人烦恼。能给我慰藉的,还是我一向喜欢的文学。

    林业外贸工作季节性强,淡季比较轻松。业余时间,我所在的办公室就是“黑土文学社”的活动场所,我已经和领导打过招呼。

    八十年代初,中国文坛的迅速复兴,使我同许多文学青年一样狂热。马增良,郑贵修,高中学,高竞辉,还有我,五个文友一拍即合,成立了“黑土文学社”。文学社的名称是采纳贵修的意见。我们当即制定了半个月内出第一本诗集的计划。

    “黑土文学社”的第一本诗集《波动的五线》如期“出版”,诗集的名字是增良一首诗的题目。诗集收录我们五人几十首作品,已成为名画家的东平,也送来两首诗作捧场。画家的诗,呈现的是一个又一个生动的画面,独特意韵真挚感人。

    为庆祝第一本诗集问世,我从三十八元六毛一的月工资中,暗下狠心抽出二十元,请文友们到站前三饭店小酌。四个菜中最高档的是熏猪手,一盘恰好有五小块儿,每人分一块儿。有位文友把自己的那块儿放在一边,说不喜欢吃,走时,说扔了也太浪费,用纸包了装进衣袋。我们知道,他老婆正怀孕,需要营养。

    第二本诗集《五彩的漩涡》,名字是贵修诗作的题目。已是林业局常务局长的东岳,应邀在封面题写了诗集名字。

    诗集油印是在一个风雪天,地点在增良家,那感觉有点像办《挺进报》。

    几天后,增良为我们备办了奢华的贺宴。增良动员父母,把全家七口人期盼过个好年的肥猪提前宰杀,他和母亲一起下厨,桌上摆满各种做法的肉食。我们几个饕餮之徒大快朵颐,着实饱了一顿口福。

    走时经过外屋,见增良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正围着锅台喝粥吃咸菜。我惊愣一霎,惶惴而心酸地掩面而去。平时去他家,总见他妹妹玉枝帮老妈妈没完没了地剁着猪食菜。增良那次请餐的一幕,至今令我难忘。

    “黑土文学社”借用外贸公司办公室活动一段时间后,听到些“裴多菲俱乐部”之类的风言风语,也许是受我的“桃花运”牵连,尽管两件事风马牛不相及。

    入冬后,各种山特产品堆满了外贸仓库,急需尽快检验装车外运。我正忙于质检,一对夫妻来找我,那女的我认识,初中时的班花,离校后很少见面。刚三十岁出头儿的她,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份妩媚,面无血色,瘦弱憔悴。她身旁的丈夫,也是局机关的,我见过,只是叫不出名字。他说有要紧的事,希望回到我的办公室里谈。

    坐下来,女同学丈夫一连串的话,令我吃惊不小:

    “我老婆不好意思,我替她说。是这样,我媳妇得了怪病,吃不下饭,人累累见瘦,你看她现在,都瘦靠楞了。哈尔滨的大医院也查不明白,有病乱投医嘛,后来找个能掐会算的老太太,说我媳妇上辈子欠了鸳鸯债,如果不及早还上,今年底就是她的大限。可老太太算不出她欠谁的债,只说那人也来到这个世上了,是她中学同学。”

    我只是发愣,插不上话。他吸着烟停顿片刻,看看我,又说下去:

    “我媳妇按老太太说的,努力回忆,使劲去想,可无法判断可能是谁。再说这么多年了,班里男同学的名字有的忘了,学校和教育科的学籍档案,文革都毁了。咳,可把人愁坏了。后来想到一个笨招儿,先画一张教室座位草图,按座位回忆填写男同学姓名。用几天功夫,又问了别的同学,总算把全班男生名字填全了,可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又去问老太太,老太太说只要我媳妇天天想这件事,就会有神仙托梦。我媳妇每时每刻都在想,脑袋想得生疼。终于,一个名字进入她的梦里。”

    我忽然有所醒悟:他们来找我,不会说我就是那位男同学吧?

    她丈夫说:“神仙一连三天托梦说的男同学,就是你。”

    我先觉得好笑,继而感到问题严重,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这不可能,哪有神仙?这是迷信!这怎么会扯上我呢?”

    她丈夫起身握住我双手:“哥们儿,好兄弟,救人一命,恩德如山。我两个孩子都小,她这么年轻,我们夫妻又非常恩爱。你们同学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医院和神仙都治不好的病,你让我怎么救?”

    女同学双手掩面,呜咽着抖动不止,几乎坐不住:“老同学,你就帮帮我吧。”

    “我无能为力,怎么帮?”我嘴上这么说,心里难免恻隐之意。

    他没有放开我的手:“那老太太说,你只要和我媳妇做三天夫妻,她就算还了鸳鸯债,啥病都没了。为救我媳妇,我啥都能豁出去。哥们儿,你还有啥豁不出去的?”

    “哦?怎么能这么说话?”竟有这样的男人!我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自知失言,急忙道歉。女同学也责怪丈夫急不择言,气哭了。

    我按捺自己,缓和语气说:“别的事我可以帮。你们说的,我实在做不到。”

    “那,我俩单独吃一顿饭吧。我已经好几个月不想吃饭了。”她弱弱地乞求着。

    “没问题,我请你们两口子。”一起吃顿饭的要求,作为同学不应当拒绝。

    “不不,我不参加,我不参加。”他丈夫连连摆手,边说边往后退。

    我本想强调他必须参加,又觉得不必,不就是吃顿饭吗。

    前后一起吃了三顿饭。第一次,我坚持请她,她丈夫在门边踱步,第二次,她非要回请,她丈夫在店外徘徊。没多久,她的病居然大有起色。于是有了她家的谢宴,她丈夫给我敬酒道谢。她也敬我一杯,一饮而尽,自己捧着脸,说很烫。难得脸红了。

    几次共餐,彼此言语间绝无浪漫或暧昧。女同学能好得快,与我们海聊同窗趣事,唤起她青春的记忆,触动她命门的神经,移掉她心灵的块垒,激发她生活的向往,或许有很大关系。这只是我的揣测。

    此后,我很少与他们夫妻联系。可是,却有人把这事和我组织活动的“黑土文学社”牵强联系在一起。风声骤起中,我明白了单位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只好把这“俱乐部”移至我家。刚刚走出“文革”的磨难,我不怕再扣什么帽子。我们只是深爱文学,虽然零零散散读过裴多菲,但确实不知他的“俱乐部”有何货色。

    几位文友常常下了班直奔我家。我家刚做好三口人的晚饭,端上桌先给他们吃,看着不够接着再做,而且做最好的。所谓最好,无非是定量购买、自家平时舍不得吃的大米白面,还有不常买的、留给女儿的几个鸡蛋。

    我家屋子虽小,装下我们五个人不成问题。天暖的时候,晚饭后妻子带女儿去外面,把屋子让给我们。我们盘腿坐在炕上,高谈阔论常常到深夜。散去时,见妻子抱着孩子,靠着柴垛,已经睡着了。

    天冷的时候,我们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谈鲁迅谈福楼拜,妻子抱着孩子在厨房来回走动,有时靠在火墙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哄孩子的歌谣。孩子似乎总是睡不实,歌谣便也起起伏伏,时断时续。文友马增良不止一次说过,想起那情景,仍心有愧意。手机用户看走过苦难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56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热门新书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