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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登说:“我们这一众兄弟,有和尚,有道士,有武官,有市井好汉,也有官宦子弟,差不多囊括了东京城各色人等,不管是谁,只要觉得五年前有什么大事或者怪事发生,都可以说出来,也许其中就有催生牺牲会的根由。”
众人觉得高登说的很有道理,都绞尽脑汁回想五年前自己所在的行当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良久之后,鲁智深摸着光秃秃的头顶说道:“洒家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五年前洒家不是和尚,还在老种经略相公帐下听差。”
有他开了头,剩下的人也都恍然大悟。
高冲汉说:“要这么说,五年前我还在跟西贼作战。”
林冲说:“五年前小弟还没当上八十万禁军教头。”
陈丽卿撇了林冲一眼,说:“五年前我还不叫女飞卫,我叔叔也没叫人给打死。”
曹正知道师父跟陈丽卿有仇,打岔说:“小弟倒一直是个杀猪宰羊的屠户,可是五年前跟四年前和六年前也没什么不同。”
曹文逸说:“五年前贫道刚刚出家。”
高登气坏了,心里想,五年前我还不是高衙内呢。这么说有意思吗?别人被鲁智深带跑了也就罢了,他们智商低,文逸真人你怎么也跟着捣乱?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蔡倏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高登有些奇怪,蔡倏脑子里可没有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根弦,他现在这个样子,反倒让高登来了兴趣。
高登鼓励道:“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直说的。”
蔡倏笑得有点难为情:“可是我说了,你们不能笑话我。”
“不会笑话你,一定不笑话你。”其他人也被蔡倏吊起了胃口。
“那我就说了啊。”蔡倏说道,“五年前我从马上摔下来了。”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因果按照这样的方式来推演,那就是五年前蔡倏从马上摔下来,世上少了一个天才,多了一个傻子,牺牲会由此诞生——这是何其可怕的推断!
其他人因为忍着不笑而嘴歪眼斜,脸部抽筋的时候,自制能力最差的陈丽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蔡倏恼羞成怒地说道:“不是说好不笑话我的吗?高登让我想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对我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我从马上掉下来了。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说你五年前还不叫女飞卫,头发焦黄,扎一脑袋小辫儿,我笑话你了吗?”
陈丽卿也生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说我五年前头发焦黄,一脑袋小辫儿了?”
眼看蔡倏和陈丽卿就要吵起来,曹文逸突然说:“五年前,官家下令把文德殿端礼门外的元祐党籍碑砸毁了。贫道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还是高太尉奉旨毁碑。”
元佑党人就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那一票人,司马光、苏轼、苏辙、范纯仁、范纯礼、文彦博、吕公著这些名臣都在其列。古往今来,海内海外,但凡政治斗争都有一个光辉的传统,就是单纯打到是不够的,还要彻底搞臭。蔡京乃是新党,当政之后对元佑党人双管齐下,打倒之后还要搞臭。立元祐党籍碑,就是搞臭的方式之一。
蔡京提供了一个一百二十的元佑党人名单,请宋徽宗御笔书写这些姓名,然后找石匠刻在石碑上,让世人都知道他们是奸党。后来斗争的气氛没那么浓了,徽宗决定赦免元佑党人,就在五年前把文德殿端礼门外的元祐党籍碑砸了。
林冲说:“文逸真人所言不差,算来砸毁元祐党籍碑的确是五年前的事。”
坐地户曹正也想起来了:“砸毁元祐党籍碑的消息,在市井之中也引起了震动。立碑的时候就有人议论,元祐党籍碑上列名之人,像温国公、苏学士,那都是天上的星宿,把他们当成奸党唾弃,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高太尉砸了元祐党籍碑,结果牺牲会出现了。”高登苦笑着说,“要是让瓦子里说话的艺人来讲这个故事,这不成了‘圣天子赦免奸邪,高太尉误走妖魔’了吗?”
“‘圣天子赦免奸邪,高太尉误走妖魔’?听着倒像是话本中的故事。”曹文逸问道。
“要是放在话本里,这个故事一定是这样的,”高登抓镇纸当作醒木,往桌子上一拍,开始顺嘴胡编,“话说文德殿端礼门外的元祐党籍碑,乃是当今官人为了惩戒奸党而立。那石碑高约五六尺,被一只赑屃驮在背上。碑碣乃是一串密密麻麻的名字,龙飞凤舞,俱为皇帝亲书。如今天子大赦天下,着高太尉毁去此碑。高太尉奉旨,便叫禁军中的力士将这石碑掘倒,用铁锤砸成碎块。力士一锤下去,声若雷霆霹雳,好似不周山倒,又如钱塘潮涌。一道黑气自石碑之内窜起,直入九霄云中,忽而散作百十道金光,落入东京城内各处。高太尉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如土。原来,那石碑上列名之人,已经化作十二星宫,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总计一百二十名魔君,如今被高太尉放出,重入尘世,便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鲁智深咦了一声,说道“兄长讲的这个故事,为何又让兄弟有一种‘得假悟’的感觉?”
林冲若有所思地问道:“什么叫‘得假悟’?”
鲁智深说:“这是佛兰西国的说法,大概就是似曾相识的意思。”
林冲和曹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小弟不知为何也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故事。”
高登心想,我就是照着《水浒传》第一章‘洪太尉误走妖魔’编的,你们三个本是天罡地煞中人,当然会觉得似曾相识。可是他不能直说,只好托词于世间话本故事彼此借鉴,难免大同小异。
“十二星宫,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厉害,厉害。”蔡倏听得兴高采烈,意犹未尽,问道,“那后来呢?这一百二十个魔君掀起腥风血雨没有?”
曹文逸笑道:“高衙内这是在说笑呢。他讲的这个故事是在编排长者,说牺牲会乃是温国公、苏学士这些元佑党人所建。”
蔡倏满眼疑惑地问道:“他们都已经死了,怎么能建立牺牲会?”
“魂穿——我是说附体啊。”高登满不在乎地说。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曹文逸看到蔡倏现在的样子,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她不喜欢高登跟蔡倏乱开玩笑,就瞪了高登一眼,说道:“高衙内说的话,蔡兄万万不可当真,传出去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那也不一定。”蔡倏突然笑了,说,“别人我不知道,要是我跟我爸爸说,是温国公和苏学士建了牺牲会,至少这个故事他会愿意听。”
这时候,从太学放学回家的高尧康,愁云满面地跑了进来,他看见一屋子人,其中还有两位高登的绯闻女友,可也还是高兴不起来。
高尧康说:“哥哥,你的事发了。”
高登心里奇怪,我又什么事发了?编排元佑党人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我要对付牺牲会,也不过是上午决定下来的,都不可能传出去。
高尧康掏出一封书信,交给高登:“我是代表太学学子,向你下战书的。”
今天一早,孙九鼎把高登的《咏莲诗》默写出来,拿给算学的学生观看。算学的士子看了《咏莲诗》赞叹不已,说此诗不只是一道“高深”的算数题,而且是一道历代算学书籍中未见记载的新题,题目和解法都跟《九章算术》中的‘引葭赴岸’一题类似,可是作者居然把它编成了一首合辙押韵的诗文,真可谓妙才。
听到这个评价,孙九鼎确信昨天晚上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这首《咏莲诗》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它就是一首歪诗,高衙内的所谓才华过人,不过尔尔,第二种可能,就是这是一道算术题,那就说明昨天晚上高登瞧不起孙九鼎,明明大家是在考较文学上的才华,结果他高衙内拿一道算术题出来反将一军。
如今算学的同学已经确定《咏莲诗》就是算术题,那么孙九鼎也就确定高衙内是在侮辱他。
气急败坏的孙九鼎开始在太学里串联,说纨绔子弟高衙内目中无人,嘲弄太学学子。孙九鼎平日自高自大,在太学的人缘说不上多好,再加上太学生有不少富家子弟,对于孙九鼎遭到高衙内的嘲弄这件事,并没有同仇敌忾的心思。
孙九鼎能进太学,毕竟不是蠢人,眼看仇富这招不管用,就另换了一种拉仇恨的办法,说高登妄图染指文逸真人,还找来洪皓和崔祖武作证。
洪皓无论是才华还是人品,都比孙九鼎高出一大截,崔祖武也向来以严格自律闻名,他们俩含含糊糊地说起文逸真人扯着高登的袖子撒娇的事,太学生们自然不会怀疑有假,只是在脑子里自动把这个场面扭曲成高登对曹文逸拉拉扯扯,纠缠不休。
于是一时之间,高登成了人人喊打太学公敌。xh211手机用户看衙内当国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82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