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去涵渊城的日子越来越近,荆非除了正常的开脉修行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参悟噬梦蝶纹上面,奈何噬梦蝶纹太过玄奥,荆非用尽手段所收获的只是一些一闪即逝飘渺难寻的幻境画面,画面中有荆非熟悉的城池、高山、广漠、人与妖,也有荆非报以怀疑的天宫飞阙琼楼玉宇、深渊地狱恶鬼修罗、诡异妖邪不可名状......
荆非猜测后者很可能是噬梦蝶编织出的虚无梦境中的景象,一切的创造力都来源于现实中的认知,也许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只是限与资历见识无缘得见,也许真的是无中生有编织而成,毕竟在这玄奇的世界一切都会发生,自从荆非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打破之前认知的事物已是不在少数。
近一个月的摸索荆非总算有了点心得,并非荆非悟性差而是梦境幻术一道本就奥涩难懂,外加噬梦蝶乃上古异种,修行界关于噬梦蝶的研究太过稀少,归根结底还是荆非于此道学识不足。
那是一座灰败的城池,大开的城门中阴风阵阵给人一种临近鬼门关的感觉,街道上窗户门板吱吱呀呀的响着,破损的灯笼在风中来回打滚,偶尔有邪魅的影子出现在街头,正当要仔细看时却又消失不见,没有活人没有死人,甚至连一只虫子也很难寻到,整个城池空荡荡的如同行走于鬼域。
这类由噬梦蝶纹衍生出来的幻境荆非已不是第一次见,因此荆非不得不以梦境形态只身进入幻境,行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感受着枯城的沧桑与悲戚,抚摸着横斜在门口的木制招牌感受着岁月的年轮,突然荆非感觉有东西在窥视自己,猛然转头看去只在一座牌坊后面捕捉到一个黑色残影。
荆非觉得那个影子才是这座城的关键,黑影行踪诡秘来去如风往往荆非尚未靠近就消失不见,燃血针、符箓、法术、拳法、识念压制,经过不断的尝试终于抓到了那个神秘的黑影。
黑影如同一团人形烟雾,周身裹挟了无尽黑暗,当荆非抓到黑影的瞬间黑影一阵扭曲然后突然间炸开,与此同时识海突然一震多了一些信息,摊开手心一看只见手心中多了一个回字形符文,此符文没有具体明目只能从刚才得到的信息判断出一些妙用,荆非合上手掌复又摊开,符文已是消失不见。
屋内床榻上荆非盘膝而坐,中午时分李婶来到荆非门口敲了敲门见没有动静便转身招呼院中三个孩子吃饭,这段时间荆非时常闭门修行,往往每次修行都三五天不出门,李婶知道像荆非这样的修行中人一两个月不吃饭也无大碍,但依旧每到饭点都会来到荆非房间看看。
三天后,荆非从入定中睁开眼,在睁眼的那一瞬间眼中一片黑幕,黑幕深处隐隐有一座孤城耸立,城头上一个淡淡的黑色身影驻足眺望,黑色身影隐隐绰绰时聚时散恍若与整个城池融为一体。
房间内没有什么霞光四射也没有坠入黑暗,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那是历史的间隙,是岁月流逝的孤寂,是知音难觅,是与世隔绝......
就在荆非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院中的张景昌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转头看向荆非房间,透过雕花的窗棂张景昌看到的是浓如薄雾的暮气,死气,甚至有一种绝望。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张景昌嘀咕一声。
良久,荆非眼中黑幕收拢转为清澈。
“好一个时光为城,过眼万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是李婶来喊吃饭。
荆非应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双腿,下床,洗漱,开门,阳光洒进屋子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出了门,众人坐好了桌儿就等开饭,张景昌上下打量了荆非一阵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李怀德抱着李三秋一脸羡慕的说:
“修行好啊,十天半个月不用吃饭,省事又省粮!”
李婶端着饭菜走出厨房瞪了男人一眼笑骂道:
“就你这点出息还想修行,拉倒吧!”
顿时惹得院子里一阵欢笑。
对于李婶一家来说家常便饭便是家常便饭,对于荆非与张景昌来说却多了几分拘束,这份拘束的来源此时正躺在李婶的怀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荆非,刚刚落座的荆非蓦然见感到头皮发麻如坐针毡,抬起头笑容僵直的看了李三秋一眼,而这一眼让荆非明白了压力与不满的原因究竟为何。
李三秋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荆非任然却能很清楚的明白一个意思:
“你脸很大?必须请你你才来吃饭?”
这不是李三秋面部表情或眼睛里得来的信息,也不是荆非听到的传音和心声,这种手段比传音更清晰,比心声更玄妙,荆非忐忑与无奈交织,只得换着花样不停的夸赞李婶饭菜美味可口。
午饭过后,荆非漫步于热闹的街头,摩擦的光滑的青石街面,白墙黑瓦祥兽攀岩,石桥半供烟雨朦胧,往来行人小贩笑容洋溢热情而真诚。
荆非以前便很喜欢带有江南古韵的小镇,小雨淅沥,油纸伞轻旋,伞下两人相互依偎......
如今古镇古风古韵常在,只是少了那伊人相依的温柔。
不知不觉走到了问君阁门口,问君阁一年四季永远都是座无虚席,跑堂的小儿搭着毛巾楼上楼下的忙活,小二下楼后往门外看了一眼,似乎注意到了荆非,立马微笑着小跑出门招呼道:
“荆公子,三楼起伶阁有位客人说是荆公子故人,想请您上楼叙叙旧。”
除了最初在问君阁博得诗千金的称号外荆非行事一向低调,成平县中认识荆非的人还是很少的,作为葛天鸿的朋友,灵修院的学生,又与张景昌关系莫名,作为成平县最好的酒楼伙计当然是认识荆非的。
荆非心中疑惑,虽然来此已有三年有余但平时除了修炼外还是修炼,因此认识的人不多,荆非实在想不到有谁可以称呼自己为故人,识念外放向着三楼探去,起伶阁没有设置任何禁制,古香古色的厢房内《起伶人》屏风后一人正睡卧独饮,感觉荆非的窥探那人嘴角含笑手中的银色酒壶轻轻托举示意。
“怎么会是他?”
楼上起伶阁的人故人称不上,一面之缘却是有的,当时初见之时便觉得此人不凡,此时再见只觉得一身气息内敛深邃更加深藏不露。
犹豫了片刻荆非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小二弓着身子一边带路一边笑着说:
“上面那位贵客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十有八九也是修士。”
荆非随口答道:“怎么说?”
小二道:
“我刚刚上去送酒菜,那位贵客说荆公子您快到了,让我下楼来请您,我可是注意到当时厢房内窗户是关上的,所以啊,那位贵客肯定是修士。”
荆非应付性的答了一声,很快便来到了三楼。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绕过红袖添香的屏风一个身穿白色锦服的男子慵懒的躺在窗户旁的软榻上,男子三十出头的面貌,相貌算不上特别英俊但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荆非自然而然的关注起对方的眼睛,上次见面荆非便觉得此人眼睛干净的过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可知内心,与两年前一样,荆非看到的是一双无悲无喜波浪不惊的眼睛,在那两眸澄澈中荆非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坦荡。
在荆非打量对方的时软榻上的男子同样也打量着荆非,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每次都能让自己意外。
片刻之后男子坐直身子斟满两杯酒开口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荆非上前在软榻另一侧坐下端起酒杯嗅了嗅道:
“黑暗中的一轮太阳。”
男子怔了一怔自嘲道:
“黑夜中的萤火虫罢了。”
男子内心很意外,仅是第二面便识破了自己来历?自己此行只有一人知晓莫不是提前与这边打过了招呼......
“那你可知我又在你眼中看到了什么?”
荆非饶有兴趣的说道:
“愿闻其详!”
男子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整个身子往前凑了一凑你眯着眼睛说道:
“我看到了一座城,一个人,还是个女人,漂亮的女人!”
荆非心中一突,瞳孔不自觉的扩张又收缩,一座城到了罢了,毕竟刚刚参悟噬梦蝶纹还没有融会贯通,只要有点见识的并不难看出,可后半句却直接将荆非埋藏于内心深处的禁地撬的松动,那是他的爱与痛,是回忆也是活在现实着的证明,自从接触舍身殿开始他便再也没有表露过心迹,
他很想开口问问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松垮的男人是如何看出的。
见荆非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男子心中有些得意,手指富有节奏敲着桌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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