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忽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方法当真错了?”
沈牧摇头,对龙泽的理解力有些无奈道:“龙大哥,你会意错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着将这音律带入到人心当中,使听者能够身临其境,为你所控。声波具象终究容易阻挡,但若是以无影无踪的声波,进入人耳之内,那便是想要抵抗也无迹可寻,除非他是个聋子……我猜想,那些高人定然是研究了人的心跳、道炁的流动等情况,继而用音律叛乱心神,达到破地于内的功效。”
龙泽沉吟道:“我懂了,化无行为有形,实乃脱裤子放屁。真正的杀器,是要杀人于无形。嗯,我大概明白了……音波纵然难以琢磨,碰到真正的高手,还是无济于事,若是能够侵入身体,从内到外攻破他的防御,那才是最重要的!沈老弟,瞧不出你的悟性居然这么高,没有入门,却比那些知命境的高手还要通汇!”
沈牧粲然一笑,这哪里是自己的悟性,无非是学以致用罢了。
龙泽抱了瑶琴,眼神镇定道:“我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研究研究,沈老弟这几日若是寻我有事,便用这个哨子吹上一声,我便会赶来!”他两一支竹哨交到沈牧手中。
沈牧接了竹哨,问道:“这哨子声音再大,也不过方圆百步,如何能够……”
龙泽颇为得意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哨子里有我的灵识,当你吹响它时,我的心神便会为之一振,届时自然知道是你再找我啦。”
沈牧打量那竹哨,见不过是件寻常的哨子,颇为差异,忽的想起当日再定州府燃起的那支烟花,暗忖道:难道那支烟花藏着的是某位修道高人的灵识?故而当自己燃起烟花时,便有人将自己救了。
灵识是什么?为什么能够藏于这些小物件当中。
沈牧颇为好奇,正准备问时,龙泽早已去的远了。
沈牧无奈摇头,这龙泽当真是风风火火闯九州啊!性子为免有些太过着急了!
沈牧刚回房间待上一会,阿福便来通报,说城防的士兵前来通报,说伏天门外有一行人来找沈先生。
沈牧凝眉不解,这档口是谁会来找自己。
沈牧连忙赶去伏天门,见到来人时,登时开怀大笑,拦着众人道:“你们怎么会到的这么快?”
来的不是旁人,却是陆老三、马林子一行共计十二名义气门的兄弟。他们因无腰牌,无法进入九城之内,幸得马林子心思转的快,取了几锭银子,请看护的官军帮忙通报,才得以见着沈牧。
沈牧引着众人再近处寻了间客栈,使他们先行在此歇息。
一路上听着陆老三叙述,原来自沈牧于慕容桓一行出发京城不久,段超唯恐沈牧一人再京城受到欺负,安排一番,便令马林子先赶往京城接应“军师”。陆老三听闻此事,当即吵吵闹闹,偏要一同前往。段超执拗不过,只得依他去了。
陆老三见到沈牧,十分激动。毕竟他二人已有半年未见,此时见面,陆老三一直拉着沈牧的手不放,扬言今日不醉不休。
京城的繁荣,抵不过兄弟的情意。
然而沈牧心中七上八下,记挂着朝堂里的是是非非,慕容桓未归,自己若是醉的不省人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豪饮不行,尽兴倒是可以。
沈牧取了银子,叫小儿挑些上好的酒菜奉上。
此时虽已临近子时,但有银子的地方,终究不会轻易打烊,何况还是京城这个不夜之地!
沈牧心情欢愉,于众兄弟把酒言欢,直闹到寅时方休。
安排了兄弟们歇息,沈牧才复又返回别苑。
他原本计划义气门要再京城落个分支,既然马林子和陆老三到了,这事便交由他二人安排。
先盘一处店铺,一处宅院。等侯成敢来时,店铺便可顺利开张,而宅院便能够供弟兄们歇息安住。
按照沈牧的规划,义气门的商业构图终究要以长安为中心,继而辐射整个云照。
要做,就做最大的,最牛的。
至于定州的大本营,那也是万万不可松懈的。
是夜,内阁及各部的堂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每个人都在揣度这一天发生的是是非非,诡异、难料、惊愕、不解!
慕容桓起了一个大早,他身在皇后内苑,更是睡的不甚安稳。
腹部的箭伤已被御医处理的妥妥当当。有了圣人的口谕,御医用的都是最顶尖的药草。兼之慕容桓常年军旅,这点伤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慕容桓洗漱完毕,喝了碗宫女送来的米粥,方要歇息,这边太监来报:“圣人驾到!”
慕容桓连忙整衣整容,待永宁帝跨步入内时,单膝下跪,拜道:“臣恭迎圣驾,万岁万万岁。”
他因腹部有伤,无法俯身。
永宁帝伸手将他扶起,笑道:“爱卿平身。”永宁帝上下探视慕容桓,续道:“爱卿昨日之伤如何?”
慕容桓恭敬答道:“臣已无碍,劳圣人挂心,实属罪过!”
永宁帝轻轻摆手:“昨日幸亏有你,否则朕的大军极难形成合围之势。爱卿因此受伤,何罪之有。你能在如此局势保持清醒,已属不易,何罪之有?”
慕容桓道:“臣惶恐,只是尽职责所在!”
永宁帝颔首:“既然爱卿已无大碍,朕便安心了。今日朕前来是想请爱卿于我一同登楼,瞧一瞧镇抚司的刑场!”
慕容桓闻言,略略一惊,这平白无故的,为何要去刑场?
难道……是要斩了……
昨日朝堂议事,慕容桓并不在场,故而对耿忠和陶延冀的处置并不知晓。
永宁帝见慕容桓茫然若失,又道:“朕忘了差人告诉你,耿忠、陶延冀纵兵叛乱,依律斩立决。此番朕想着携你同去监斩,也好平复爱卿身负重伤之恨!”
慕容桓大吃一惊,耿忠、陶延冀并非寻常官员他二人可是四大异姓王,此等荣耀身份,怎可能说斩就斩,怎可能……
圣人的这个决议,太过令人吃惊。
慕容桓虽是疑窦重生,却也不敢说些什么。面对这个“死而复生”的圣人,慕容桓并不会“自讨苦吃”。
他并不傻,心如明镜。
圣人活了,那么耿忠和陶延冀的所作所为自然便是罪不可赦。
只是,这一切就好像是个局,从围场一开始,众人便身在局中。
镇抚司的刑场设在九城最西北角,那里原本有座小土山,后来被推平了山顶,再山顶平地处建了一方刑场。
被永宁帝邀来观斩的还有潘广尧、袁廷贞等一应内阁六部的堂官。
众臣惴惴不安,站立不定。
这边圣人登楼,百官齐贺。
圣人使慕容桓、潘广尧等一一落座。
二王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此时此刻,无须言语,一切默默看着永宁帝把这场戏唱完便了。
永宁帝落座,转而向一旁的庄孙明问道:“去问问,什么时候行刑!”
庄公公道:“回主子,还有半个时辰才至午时。”
“半个时辰?行了,你去监斩,让石岩过来一趟。”
庄公公应了一声,“蹭蹭”跑下阁楼。
少顷,石岩登楼,正襟跪拜:“微臣参见圣上!”
永宁帝道:“昨夜耿忠二人说了什么?”
石岩道:“回圣人,昨夜耿忠并无言语,反是陶延冀一直叫骂不停。”
永宁帝道:“哦,他在骂什么?”
“陶延冀闻听圣人叛了他们斩立决。先是撞天叫屈,后来是骂……骂圣人您,最后又开始骂耿忠,尽是污秽之言,难入大雅之堂。”
永宁帝呵呵一笑:“这个陶延冀年轻气盛,终是有些体力。骂便骂了吧……朕不予他们计较。”
只听楼阁下司礼监太监扬声喊道:“午时将至,带罪人耿忠、陶延冀!”
刑场右侧,一队士兵押着耿、陶二王进入法场。
二王已上了刑具,耿忠低眉不语,陶延冀则是骂骂咧咧,大声喝骂。
他遥见阁楼之上,龙旗飘荡,知道永宁帝定在楼上观斩,当即扬声喊道:“圣人,圣人。臣冤枉,臣冤枉呐。”
叫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心知再叫下去也是无望,便复又骂道:“永宁你个老匹夫,本王尽忠尽职为你张家守护北疆,此番带兵前来,也去以江山社稷为重。你个匹夫竟然设计陷害于我,本王便是做了刀下之鬼,也会日夜缠着你……叫你夜不能寐,咒你永世不宁……你个老匹夫,算什么东西……”
耿忠忽而斥道:“够了,你骂圣人算什么东西,你也不瞧瞧你算什么东西!成王败寇,愿赌服输,骂骂咧咧,枉为一方诸侯。圣人他比你我要厉害的多……不动声色,拿下你我二王,单凭这种功夫,便是你再修行个数十载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还好意思骂圣人……”
陶延冀恨恨道:“老耿,他要杀了咱们……你还替他说话……”
耿忠长叹一声:“你……太幼稚了!圣人此行明显冲着咱们……你应该谢谢圣人,没有诛杀咱们九族,否则……你我便是死了,也愧对列祖列宗……”
陶延冀闻言,登时闭上嘴。
耿忠说的不错,圣人如此雷厉风行,不问不审便定了斩立决,其心不言而喻。
恨只恨自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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