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滩后，李筠与庄笙并排走着，他问：“你刚刚在天上吼的是什么？”
“大海很美啊！”
“屁嘞，我都听见了，你在求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庄笙呆住，像树懒一样缓慢抬头看他，好久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庄笙一口到嘴边的气给憋回了肚子里，害得她不住打嗝。
后面还有好几个项目，两人像赶场一样的，玩了一个又一个，终于赶在午饭前，把所有的项目都玩好了，两个人累得摊在了沙滩上。
没过多久，导游就喊他们开饭了。
一日游团里的午餐并不怎么样，不过因为是在海岛上，大厨们该是就地取材，煮的基本上都是海鲜，不过还有烧烤和土豆之类的。
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胜在种类繁多。
“下午有一个半小时，你们自由活动，可以去海里游泳，要浮潜或是深潜的，来我这儿领呼吸管。”吃完午饭后，导游对大家说。
众人纷纷去找导游领呼吸管去了，剩下李筠跟庄笙两人。
李筠问：“要领呼吸管吗？”
“不了，上午那一趟深潜对我来说足够了。”
“那行，我也不潜了。”
“你去领呗，想潜就潜，不用理我。”
李筠却摇摇头，道：“我也足够了，安静下来，我才能理清自己的情绪。”
什么该记得，什么该忘记。
庄笙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道：“走。”
“去哪儿？”
庄笙却是从包包里拿出一瓶酒，在李筠眼前晃了晃，笑得鸡贼：“喝酒去！”
两人找到一块礁石，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便跑到礁石的后面，做贼一样的打拔出了酒塞。
李筠到现在都有点不可置信：“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来海滩旅游带酒的，还是一瓶红酒！”
庄笙咧咧嘴，道：“那只能说明你见识不广。”
两人好不容易开了酒，却发现忘了拿杯子。
庄笙：……
李筠：……
“怎么办？”李筠无语。
“那、那就……就这样喝吧！”
“怎样？”
于是庄笙以身作则，抱起酒瓶，咕噜噜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而后看着他，顺便把酒瓶塞到了他怀里。
李筠：“……”
“不是！”李筠三观碎裂：“你好歹是个女孩子！”
“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大口喝酒了吗？那花木兰还能替父出征呢！你怎么就知道她没在军中这样抡着瓶子大口喝过酒！”
“……行，你赢了，我喝！”
李筠发现，跟女孩子切入事实的讲道理，这件事本身就是没有道理的。
于是他只能喝，反正她是女孩子，他又不吃亏，怎么喝对他来说都没有关系。
十多分钟后，一个乌黑的红酒瓶就空了，余下礁石后面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的两个人，醉醺醺的，倒在了一起。
“你…你起开！压着我脚了！”
庄笙醉得口齿不清，李筠比她稍微好点：“我说、说呢！什么东西在我背后硌得慌。”
“切！”庄笙好像有些生气，坐起来打了他一巴掌道：“你、你懂个屁啊！我这叫…叫苗条！”
李筠背靠礁石，看上去醉得不算凌乱：“苗条是苗条，可你也太瘦了，不该长肉的地方是没长，可该长肉的地方你也没长啊，就好比你那胸……胸……”
“啊！你这个王八蛋！负心汉！”不知为何，庄笙突然发疯，猛地扑到李筠面前，巴掌不断地落到他身上。
“你你你……干嘛？疯啦！诶！痛痛痛！”
“你个负心汉，渣男！你就不是个东西！呜……”打着打着，庄笙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的身材是没有手感！我是没有大胸！我是不性感！不可爱！不招人喜欢！可你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显然面前的庄笙是喝多了认错人了，可李筠没叫醒她。
“宋子田，你除了空有一副皮囊你还有什么！窝囊又软弱，重色又薄情！你毕业论文还是我给你写的呢！可你呢？你倒好，不过去实习几天，就找了个胸大屁股大的！要不是被我亲眼撞见，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呢！我就那么傻那么笨吗？让你觉得你可以这样戏弄我、作践我！王八蛋……呕……”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一阵反胃，吐了李筠满身。
李筠：“……！！！”
他是倒了什么霉才会遇见这个疯女人！
十分钟过后，李筠从海里上来，看了仍旧倒在礁石上的庄笙两眼，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算了，但他口不对心的，还是把她背到海里，替她清理身上的污垢。
洗着洗着，庄笙突然醒了，看见李筠一双手正要伸向她的胸口，她立马跳起来，捂住根本没有二两肉的胸，怒斥道：“干什么你！臭流氓！”
李筠也站起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语气嘲讽：“原来不是送子观音啊。叫什么？宋什么来着？宋……”
“啊！你闭嘴！”庄笙脸上被酒染红的阴晕还没褪去，恼羞成怒：“你怎么可以偷听人家的秘密？”
“偷听？”李筠被她气笑了：“如果说你认为被你拽着一顿猛打，一边被你揍还一边被你骂负心汉，末了还被你吐一身是我自愿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这时，庄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发了酒疯。
而后一些凌乱的片段也慢慢被记起，她瞬间没了气势，望着李筠，满脸歉意：“对……对不起啊。”
“赶紧洗洗，走了。”
“洗哪儿？”庄笙头还很晕，脑子转得很慢，不懂，就只能问。
李筠看着她，简直一言难尽：“你的胸！上面有你自己吐的，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龙虾肉！”
庄笙：“……”
完犊子了！这回丢脸可丢大发了！
苍天啊！她刚才还以为人家非礼自己来着！
试问，谁要非礼她这样一个胸上挂着呕吐物的女人啊！
6
下午3点，返程游轮上。
“那送子观音是你前男友啊？”
庄笙此刻酒已经完全清醒了，因为先前丢脸丢得太厉害，她着实在海里把自己泡了个清醒。
不过又说起送子观音，她还是不免有些尴尬：“宋子田啦。还是别叫他送子观音，这样对观音不敬。”
“对，他是我前男友。来这儿之前刚分的手。”
“所以这趟旅程本来是你们两人一起来的？”
“是也不是吧。”庄笙的白色比基尼已经换下了，现在身上又穿回了她原先的长裙。
她在肩上围了个披肩，在甲板上任海风吹着，披肩的薄纱飘起来婀娜多姿。
“正好我们两人的毕业答辩都顺利通过了，我是打算在那之后跟他一起计划一场毕业旅行的。可就在我答辩通过，高高兴兴去找他的那天，却在咖啡厅撞见他跟另一个女人接吻。”
“我当场发了疯，去找他理论，却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知，我胸小，没屁股，身材跟个男人一样，没颜值没本事，他早就想甩了我，不过是我一直死缠烂打，不放过他，所以他没办法才出的轨。”
庄笙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平静，早没有了先前喝醉时候的那种疯。
不过李筠却觉得此刻的她更悲伤了。
“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李筠拍拍她的肩膀，道：“既然这样，为这种男人伤心，也没必要。”
庄笙却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没办法啊。我和他从大一起，相识、相知、相恋，整整4年的时间，我心非草木，又怎么可能不痛。”
“爱一个人爱得久了，那个人慢慢就会变成你的血肉，变成你呼吸的空气。他存在的时候你不觉有差，他离开的时候，却可能带走你半条命。”
李筠倏地一怔，想到苏筱蝶，心里也是一阵刺痛。
“那你现在还是爱他吗？”
“爱不下去了。”庄笙笑得苦涩：“爱情是圣洁的，一旦被污染，就都毁了。不止以后毁了，从前也毁了。”
曾经再美好，都抵不过眼前的厌恶。
那苏筱蝶呢？是不是也厌恶他？
李筠默默想着，却又觉得不对，因为庄笙讲的是两个相爱的人嫌隙丛生，直至破裂的故事。而他和苏筱蝶不一样。
苏筱蝶对他，从来都不是爱情。
李筠尚且沉默，庄笙又道：“爱与不爱就那样了，但他却实实在在给我造成了伤害。他说我胸小，于是我不敢穿比基尼，他说我不性感，于是我只能用长裙将我一裹到底，他说我不可爱，于是我只能沉默，远离人群。”
“他最最可恶的地方，不是甩了我，而是抹杀了我的自信，践踏了我的自尊。可我却无力反驳。”
说着，一阵海风吹来，庄笙的眼泪，又迎风滑落。
“问你一个问题。”李筠说。
“问什么？”
“一碗米饭和一碗面条放在你面前，你觉得哪个好？”
“……”庄笙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只勉强选择道：“米饭吧。”
“米饭啊，那面条是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选面条？”
“因为我喜欢吃米饭啊。”
说完，李筠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沉默着，两人对视了很久。
“没有谁有绝对的缺点和优点。就像这两碗米饭和面条，喜欢米饭的人，哪怕这米饭只有一分好，他还是会选米饭，而不喜欢吃面条的人，哪怕这面条有九分好，他也对它嗤之以鼻。”
“你也一样啊，你前男友喜欢胸大性感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一无是处，他还是喜欢她。因为她有他喜欢的那一分。而你呢，虽然没有那一分，但其实已经拥有九分的好了，不过是人不对罢了，又何必妄自菲薄。”
船尾发动机的声音很吵，浪花的声音很大，海风的声音呼啸，可那一刻，庄笙的耳朵里，只听见了李筠的声音。
7
再回到码头都已经是5点多钟了，晚饭还没着落，于是李筠邀庄笙一起，说两个人一起去吃点当地的特色美食。
逛街吃东西这种事情，如果只有一个人，着实太没意思了。
于是庄笙应邀，两人准备用Grab打车去市中心的时候，李筠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站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一动不动。
“我们走吧。李筠？”
庄笙见他不动，便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在还没来得看清什么东西的时候，李筠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李筠！你去哪儿？”
然后，庄笙也不得不追着他的身影跑了出去。
此刻正是海岛一日游回程的高峰期，码头上人多得要死。
李筠个子高大，在人群里就像浑身长了倒刺，越是往前冲，就越是往后退。
等到他终于挤到了目的地，也就是苏筱蝶刚刚站着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却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
苏筱蝶也来这里了！和他在同一个码头！
李筠突然很恍惚，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是假。
于是他拉住旁边一个看上去像是本地人的人问：“请问你知道刚才在这里的一群人是哪个旅行社的吗？”
路人被他问得有些懵，不过幸好他听得懂中文，回想了一会儿，告诉他：“哪个旅社的我不知道，但刚刚好像听到他们说要去海鲜市场。”
“海鲜市场？在哪里？”
他问话的语气十分急切，导致他看上去有点凶，吓得哪个路人瑟瑟发抖。
好在庄笙这时赶到，喘口气，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笑着问：“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在找人，比较急。麻烦问一下，海鲜市场是指哪个海鲜市场？”
可人的笑容果然讨喜很多，路人立马回答道：“中央菜市场那个。你们现在过去正好，要开市了。”
“好的，谢谢你！”
庄笙朝那路人道谢后，拉着李筠准备打车。
李筠却道：“我微信上叫车吧。我认识一个本地人，他熟悉，好找一些。”
十多分钟后，李筠联系上的那天接机的小哥，开着车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中央菜市场的海鲜市场，快！”
李筠一上车，立马催促到。
司机小哥说一声“好嘞”，猛一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出。
“你真的是找人？”庄笙问。
“嗯。”李筠眉头紧皱着，看上去既兴奋，又有点不安：“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庄笙默默想着，是喜欢的人吗？
但她没问。
司机小哥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李筠领着庄笙下了车，付过钱后，刚想走，却又折回去，问司机小哥：“这儿看上去怎么没人？”
“才开市不久，而且这个市场很大，很长，这头没人，说不定都在另一头。”
“那你开车将我们带到另一头吧？”
“这边路小，我这车不是很好进去。”司机小哥为难道：“而且你们找人，要不是一路找过去，极有可能在路上错过。”
李筠想想也是，便放他走了。
“走吧，我们一路找过去。”庄笙说：“跟我讲讲什么特征，我也好帮你盯着看看。”
“我忘了。”
“……”庄笙无语：“那你刚刚看到什么了？鬼魂吗？”
李筠也说不清，因为他也只看到了一眼，却十分笃定那就是苏筱蝶。
没有证据，全凭直觉。
因为那是他爱慕了将近10年的人，他想错也错不了。
“没事，我自己找。我不会错过她的。”
于是两人就这样穿梭在满是海鲜味道的海鲜市场。
一路行进，各个卖家各个摊位上都摆满了海鲜。有鲜红色的海鱼，有手臂那么大的龙虾，有蓝腿黑背的大螃蟹，有碗那么大的螺。
有咸咸的海风，有油画般的日落，有划桨的小船，有缺颗门牙的菲律宾小孩，有腾龙般的彩云和红霞，笼罩了整个大地……
庄笙边走边看，种种新奇事物映入眼帘都叫她惊奇，这一路下来，对她来说就像一场童话般的冒险，跨过潮湿的小巷，看五颜六色的海鲜，听不同国家的语言，欣赏从来没见过的海边日落，嘈杂的，安静的，张扬的，内敛的，美丽的，凶恶的，都叫她难忘。
可李筠却不同，他左右张望，环顾四周。
他焦急热切，浓眉不展。
他飞奔跨越，一往无前。
却都不是为了眼前的一切，而是为了心中的期望，为了根本无法确定的那个背影。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太阳彻底落到海底，街巷两边的卖家，纷纷点亮了灯，续写了日落之后的黑夜。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庄笙一直紧跟在李筠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人走散了。
可她下一步，却猛地撞到了李筠的背上。
他停下来了。
“李筠？”庄笙喊他，他却没应。
于是她走上前去，看见他满脸的泪却是心头一震，最终选择安静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大男人，竟然站在人头攒动的街头，无声的哭泣。
是为了什么呢？他找到那个人了吗？
庄笙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前方人很多，只看见一个身穿吊带小花裙，头戴渔夫帽的背影。
是她吗？
庄笙不确定。
却在那个背影回过头来的瞬间，突然就确定了。
是她，一定是她。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没由来的，一看到那个女人，庄笙脑海里就浮现出这一句诗。
那个女人只是站在那里，一边挑着海鲜，一边跟身旁的男人讲话，讲话的声音虽然不在她的耳边，可她就是能感受到她的温柔。
想来李筠该是很爱她，如此卓绝又倾城的美人。
“你不去打个招呼吗？”
庄笙刚开口跟他说话，李筠却猛地转过身去。她看了看，发现那个女人也看到他了。
庄笙来到李筠面前，看着他双眼不住涌出的泪，突然也酸了鼻子：“她好像走过来了。”
李筠瞬间不知所措，像个慌张的小孩，双手紧张得不住捏成拳。
下一秒，庄笙突然拉起了他的手，轻轻掰开他的手指，然后踮起脚尖，用衣袖擦掉他脸上的眼泪，道：“别怕。”
李筠的眼泪莫名的就被止住了，然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筠？”
他的身体还是抖了一下，而后终于慢慢转过去，怔怔看着近在眼前的苏筱蝶，说不出话来。
“小筠。”苏筱蝶又叫了他一声，此时，她的脸上，也有了泪痕。
“筱蝶……姐。”李筠的眼泪再次落下。
他找了苏筱蝶那么久，却在真正见到她的这一刻，思绪崩塌，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还哭了呀？”苏筱蝶虽然在流泪，可她却笑得更加温柔了，伸手摸摸他的脸颊道：“我们小筠长大了，都开始哭了。”
李筠却突然小孩子气起来：“不是小孩才哭的吗？”
“可小筠还是小孩的时候，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呀。”苏筱蝶破涕为笑：“所以我就认为我们小筠呀，只有长大了才会哭。”
说完，李筠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而后才真正的哭了起来。
苏筱蝶则一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虽不言语，却很能安慰人心。
庄笙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很感慨。
具体感慨什么，她也不清楚。
良久之后，李筠放开苏筱蝶，后退一步，郑重的朝她鞠了一躬，道：“对不起！”
苏筱蝶则看着他，直到他起身，回了一句：“没关系。”
庄笙虽不知两人之间究竟有何牵扯和渊源，却能从这一句“对不起”和“没关系”中感受到两人的释怀。
“你……”李筠看上去有些犹豫，不过终究还是开口道：“你身后那个人，是你的……”
“医生。”苏筱蝶回头看了那个站在她身后的人一眼，笑着道：“当初在纽约从医院逃出来之后，多亏有他的帮助。”
这么一说，李筠看那医生的眼神瞬间就不好了。
感情当初苏筱蝶逃跑，都是这人在背后搞鬼。
医生：这口锅，我不背，谁来背。
“那你现在住哪儿呢？”李筠又问。
“纽约。”
“原来你没有离开美国。难怪他满世界找都找不到你。”李筠顿了顿，偷偷看了看苏筱蝶的眼神，道：“李……那个，他还在找你，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躲着他吗？”
苏筱蝶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很久之后才道：“我跟他，总归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李筠突然大声起来：“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还是说是因为我？”
苏筱蝶没有说话，李筠却突然把他身后的庄笙往怀里一拉，道：“你看，我女朋友。”
庄笙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苏筱蝶也朝庄笙看了过去，温柔似水的眼睛盯着她，让庄笙心里好忐忑。
这、这是什么戏码？
可她却看得出来，苏筱蝶很高兴，甚至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看来我们小筠真的长大了。”苏筱蝶朝庄笙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李筠的姐姐，苏筱蝶。”
庄笙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庄笙。”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李筠说：“如果你不愿意再见他的理由，有我的一份，那从现在起，那一份可以消失了。至于其他，都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
“但是，我还是要为他说一句话，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对你的心，一直没变。”
说完，他就拉着庄笙走了。
……
海鲜市场的夜晚非常闹。从开市到高峰期，李筠跟庄笙见证了它的繁华。
路上，李筠跟庄笙一直没话。
其实庄笙是有很多想问的，但她却选择不去好奇。因为秘密这种东西，通常都是别人心上的一道疤。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李筠停下来看她。
“好奇是有的，但想问的没有。”顿了顿，她突然道：“对了，有一个。”
“问。”
“你为什么要拉我假装你女朋友？”
李筠愣了愣，情急之下拉别人当了挡箭牌，却忘了跟人家道个歉：“不好意思啊，刚刚也没征求你的同意。”
“没事。反正……”
庄笙没说下去，李筠却开始自说自话：“在今天之前，我本来以为我对她都是爱情。可就在刚才我看到她好好的，完完整整、开开心心的活着，突然觉得是哪种感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以前常常执着，执着于如何爱她，该以何种身份去爱她，却没想过，只要能爱她，不管她是作为我的姐姐，还是……都可以。”
“只要她还活着，都可以。”
庄笙听得感动，感叹道：“你对她可真好。”
李筠却笑了，道：“不，一点都不好。是我亏欠她。我曾经差点害死她。”
“……”庄笙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不怪我。”李筠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所以我才要离开她，我要向她证明我很幸福，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获得幸福。”
李筠这话里带着话，庄笙听不懂，震惊过后，也就不再好奇。
总归都是他们之间的过往，因缘际会，都是他们的事情。
“我好饿，还没吃晚饭呢！”庄笙抗议。
“走！我请你吃大餐去！”
“什么大餐？”
“你挑！挑最贵的吃！我请客！”
李筠大手一挥，那样子要多牛逼有多牛逼。
庄笙斜眼看他，撇嘴道：“啧！有钱没钱？就爱瞎装！”
“哟！你是头一个相信我没钱的人！”
“就你那长相，人能相信你有钱才有鬼了！”
“你！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走，我们上这家去……”手机用户看我瞻前，你顾后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125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