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其他小说 > 斩春风 > 第137章 追杀
    该交代的交代完,两拨人迅速分离,原计划北上的路线改为先往西,绕过这片树林,再往真定的方向进发。

    马匹穿行林间小道不比宽敞平坦的官道,骑行慢许多。

    云琇能很清晰听见马蹄踩在枯树枝上断裂声响,也能听见远处的虫鸣蛙叫,似乎沉寂在夜间的树林把一切声音都放大,她不由压低再压低声音,抬头问:“我们大概几天到?”

    “不知道,”凌骁没法给出确切回答,“如果顺利,最多两三天。”

    云琇问,“不顺呢?”

    “那就不好说了,”凌骁警惕四周,“你最好有个准备。”

    云琇靠他怀里,感受到体温的热度,莫名安心,“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你啊,”凌骁拿她没辙,“这是第一,也是最后一次,我再不会带你涉险。”

    云琇怕他嫌弃,“我没给你拖后腿。”

    “不是拖后腿,”凌骁把她往怀里搂了搂,“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还有性命之忧,我担心你扛不住。”

    “我扛得住。”云琇低声说,“只要为你,我什么都扛得住。”

    “你傻不傻,嗯?”凌骁呼吸声在她耳边像叹息,“你的心意我知道,我希望你像我母亲那样,没事出去喝茶听戏摸牌,万事少操心。”

    “婆母的日子,我过不惯。”云琇声音更低,“我就喜欢和你一起,不管做什么,甘之如饴。”

    两人对话一字不漏传到谢宗仁耳朵里。

    他听着心里发涩,前世云琇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夫君,下次应酬带我去吧,我见你同僚家和自家夫人形影不离,看得好生羡慕。”

    谢宗仁却以为她耍心机看着他,冷言冷语道:“人都是燕京本地人,你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扬州腔调,别自讨没趣。”

    云琇张口结舌看他好一会,大概没想到两人来燕京后,他变了。

    后来,她又提过两次,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就再也不提了。

    现在想来,她和其他女人一样,爱黏人而已。

    谢宗仁暗暗叹气,悔不当初。

    既如此,老天为何让他苏醒前世记忆,又体会蚀骨心痛,为何不早点让他想起来,在她遇到忠毅侯之前,或更早。

    “驸马爷,驸马爷,”一个家兵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您走快些,侯爷的意思天亮前要穿过这片林子,免得遭伏击。”

    谢宗仁哦一声,收回目光,扯紧缰绳,加快脚步。

    家兵不傻,从刚才就发现谢驸马一直盯着自家夫人,眼神温柔过头。

    再看侯爷那边,不知道是发现不理还是没发现,夫人窝他怀里,两人时不时耳边低语,就算他们一群不懂感情的糙汉子,也看出来两位主子情感深厚。

    驸马爷没戏……

    一行人压低身子,穿越在密林,一刻不敢停歇。

    好在盛夏,烈日许久,溪水尚浅,水流急是急,马踩在河床上,只没过蹄面,毫不费力奔赴对岸。

    可上了岸,后面的路又变得狭窄,他们不得不慢下来。

    云琇很累,强打着精神看向天空,喃喃道,“凌骁,好像快天亮了。”

    “我知道。”凌骁声音也带着疲惫,“你靠我身上睡会,有事叫醒你。”

    云琇困极了,没勉强,靠他肩头,闭上眼,想起什么说:“我估摸大家都累了,撑到天亮没问题吗?”

    她预感一场生死劫等着他们。

    “不能松气,”凌骁皱紧眉头,嗓子又有哑的趋势,不是伤心是累的,轻咳声,“眼下睡过去,不容易醒。”

    云琇感叹,“你们会武,体力果然好许多,我担心谢驸马会扛不住,他身上还有伤。”

    “他只求多福吧,”凌骁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鬼要他招惹官场上不该招惹的人。”

    “唉,别这么说人家,”云琇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一直怀疑和他答应救凌家有关,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他为自己的手段付出代价,可罪不至死……”

    “行了,生死关头,多操心自己。”凌骁还想说什么,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低下头看了眼,云琇睡着了。

    云琇其实睡得极不踏实,一是她时刻警醒自己坐在马背上,小心掉下去,二是不知道危险何时临近。

    天边泛起鱼肚白,似乎太阳露头,空气开始弥漫燥热。

    云琇是热醒的,她摸把脖子上的汗,迷迷糊糊睁开眼,倏尔听见远处响起尖锐的啸声,类似某种信号,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有人杀过来了?”她惊恐望向四周。

    “不是。”凌骁的嗓音比夜里更哑,示意众人停住脚步,听听什么情况。

    有家兵小声道:“侯爷,方才是我们的响箭。”

    凌骁皱眉:“你确定?”

    “小的确定,”家兵恭敬道,“领头说,如果他们遇到伏击,会发两声信号。”

    话音刚落,第二声响箭直入云霄,尖锐又明亮的声音回荡整个树林。

    “走!”凌骁当机立断发出命令。

    众人策马扬鞭,沿着河滩向西奔去。

    与此同时,对岸突然钻出一波人,大喊:“找到了!快抓住他们!”

    于是一场死亡追逐正式拉开序幕。

    所有风景快速后退,云琇下意识往后看,瞳孔猛地一缩,尖叫:“凌骁!他们好多人!”

    “别看,坐稳!”凌骁面色阴沉,加一鞭子,马匹跃过水坑,近乎飞奔。

    谢宗仁紧随其后,家兵们围在四周,抬起绑在胳膊上的袖弩发起反击。

    短箭一连三发,如钢钉钉入河道,打在马蹄旁,受惊的马匹倏尔嘶鸣,尥起两支前蹶,一股脑将身上的人掀翻在地。

    后面的人避之不及,大力勒住缰绳,导致同样的情况发生。

    接二连三有人落水,水花溅起,激怒追杀者。

    有人认出凌骁,狂躁喊道:“杀了忠毅侯!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云琇心惊胆跳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又听见人喊:“老大说了!忠毅侯人头奖百金!”

    “凌骁怎么回事?”一口风灌进口里,呛得她流出眼泪。

    这下凌骁可以确定,“青州剿匪,我杀了他们几个重要成员,给老大跑了。”

    “他们真是盐道上的?”云琇来不及狐疑,就被凌骁压下头。

    “小心!”

    一道暗箭擦身而过,扎进河滩。

    “闭上眼,别胡思乱想,”凌骁要她伏在马背上不要起身,“什么话等回京细说。”

    云琇怕极了,听话紧紧闭眼,浑身不住发抖。

    身侧的家兵喊:“侯爷!小的带几人突围!您和夫人、驸马爷先走!”

    凌骁转身大致估算对方人数和实力,同意道:“真定汇合!”

    家兵说是,突然调转马头,提刀冲回去。

    顿时厮杀声、叫喊声、落马声、利刃撞击声汇聚在浅浅的溪水河上,很快清澈的水面被鲜血染红,流往下游。

    突围的人凶多吉少。

    凌骁心知肚明,可为了保云琇和谢宗仁顺利逃脱,不能回头,对方的追兵就在身后不远处。

    家兵忠心护主,训练有素的三人组队,一波接着一波挡住截杀,拖住来者。

    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人似乎对谢宗仁失去兴趣,跃跃欲试直奔忠毅侯首级。

    不知谁大喊“放箭”,云琇循声望去,箭支如雨,密密麻麻布满半空,朝他们袭来。

    凌骁用劲夹了夹马肚子,加速奔跑,而谢宗仁顾不上背上撕裂的疼痛,并驾齐驱往前冲。

    身后来不及躲避的家兵一声惨叫,纷纷落马。

    而混乱的声音里,云琇听见凌骁闷哼,她本能转头,焦急问:“你受伤了?”

    凌骁脸色变了变,嘶哑道:“别打岔,我会分心。”

    云琇翕了翕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就看见缰绳上沾了血,凌骁的袖口被染红。

    蓦地,她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指,破釜沉舟道:“今天逃不出去,我绝不一人苟活。”

    “别说傻话。”凌骁嘶了声,像是抽口凉气,“我们一定能回去。”

    这场劫杀持续一个多时辰,凌骁一队除了云琇和谢宗仁,只剩一个受伤的家兵,咬牙坚持护主。

    后面杀手依旧穷追不舍。

    云琇近乎绝望,低声问:“凌骁,怎么办?”

    凌骁目色沉沉,不作任何回答。

    而谢宗仁似乎也到了极限,崩裂的伤口浸红烟青色麻布长衫,他面色苍白如纸,为保持不被颠下马已经耗尽力气。

    “侯爷……”他艰难开口,“我放弃……”

    “你胡说什么!”云琇骂他混蛋,“都是因为你,我们才陷入绝境!你却要去死!把我们辛劳当什么!”

    谢宗仁苦笑:“琇儿,我最对不起你……”

    “知道对不起,就好好活着!”云琇快疯了,“你死了同样害死我们!谁都能死!就你不能!”

    凌骁被搅得不胜其烦,他甩起马鞭,不偏不倚打在谢宗仁的马屁股上,马咻的窜出去,跑到最前面。

    最后一个家兵支持不住从马上摔下去时,身后传来挑衅的口哨声,狂笑:“杀了他们!女的留活口!”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云琇在颠簸中稳住身子,拔下木簪,攥在手里,做好最坏的打算。

    “琇琇,前面没路了。”凌骁突然平静道。

    云琇闻声抬头,才发现河床已经干涸,留下圆润的石头,目光所及的远处是悬崖。

    “我们杀回去。”凌骁像做出重大决定,沉稳道,“我掩护你,你负责把谢宗仁带回京。”

    “凌骁,你要做什么?!”云琇只觉得视线猛的一转,凌骁勒住缰绳,稍停片刻。

    “下马。”他说,“你和谢宗仁共一匹,他坚持不了多久。”

    “你想干什么?”云琇预感不好,“你不能送死!”

    话音未落,她被凌骁拎下马。

    “谢宗仁!”他吼一声,“带她走!”

    谢宗仁迅速过来,拉云琇上马,而后凌骁抽刀冲出去。

    “凌骁!!!”

    云琇的呼喊淹没在风声里,谢宗仁挡在她的前面,遮住视线,策马往回跑。

    “都怪你!都怪你!”她抑制不住害怕,发抖,哭泣,“谢宗仁!我恨你一辈子!”

    谢宗仁挺直的背僵了僵,说出闷在心中已久的话:“琇儿,他死了,我娶你。”

    云琇横下心:“我就是死,当姑子也不会嫁给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谢宗仁呛口血,用手擦了擦,语气依旧:“这事由不得你,只要他死,我立刻向皇上求赐婚。”

    “你闭嘴!闭嘴!”云琇扬起手里的簪子扎进他肩头,疯了般尖叫,“该死的是你!”

    说着,她转头看向和凌骁混战成团的杀手,声音陡然沉下去,“停下,我叫你停下,凌骁受伤了,再战下去,会死的,他死我也不活,谢宗仁你听见没?”

    谢宗仁已经说不出话,仅用最后的意识勒停马匹,便直直坠下去。

    云琇回神,才发现谢宗仁的情况比她想象的糟糕,况且她还扎他一簪子,无疑雪上加霜。

    “就剩小妞一人啦!”混战中,有人看见云琇独自坐在马上,迫不及待解裤腰带,跑过去。

    云琇凭自己力气根本拉不起躺在地上的谢宗仁,三五个杀手越靠越近,她想拼了,调转马,冲进人群。

    马匹高大壮硕,踩人如踩菜瓜,可无耻之徒越来越多,都想把云琇拉下马。

    电光火石间,不知道哪里放出冷箭,就听见第一个人惨叫,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熟悉的喊杀声由远及近——

    “侯爷!官兵到了!”

    “凌骁!”云琇不管不顾冲到凌骁身边,大喊,“上马!”

    凌骁一跃而上,拉住缰绳,往援军方向奔去。

    这场厮杀持续到午后,官兵损失过半,杀手全部清缴。

    云琇松下一口气,半路中暑晕过去。

    她苏醒时,外面的天已经擦黑,屋里点着油灯。

    “醒了?”熟悉的沙哑声在头顶响起,“有绿豆汤,喝点解暑。”

    云琇摇摇头,神情恍惚看向周围,犹如惊弓之鸟:“这是哪?真定吗?”

    对方很肯定的回答:“嗯,真定城内。”

    她条件反射想到第二件事:“谢宗仁还活着吗?”

    “活着。”

    “你……我……”云琇感受真真切切获救,语无伦次,忽然扑到凌骁怀里,哭腔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傻子。”凌骁笑出声,又喊疼,“起来,起来,压我伤口了。”

    ***

    与此同时,宫内八角宫灯高高挂起,照亮每一方寸路面,小太监捧着竹筒,一路小跑,直奔景文帝夏季就寝的凉殿,气没喘匀就跪在汪福面前,“大,大总管,是宫外传来的消息。”

    汪福一怔,拿起竹筒等在凉殿头屋,听着里面传来娇喘的笑声,不由擦擦额角上渗出的汗滴。

    景文帝快活完了,把嫔妃打发后宫,才叫汪福进去。

    “何事?”他披着明黄中衣,前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部,懒懒道,“呈上来。”

    汪福弓着腰,恭恭敬敬把竹筒递上前,低声说:“皇上,宫外的消息。”

    景文帝似乎预料到什么,并不着急:“打开,念。”

    汪福嗳一声,打开竹筒,把纸条取出来,一字不漏念道:“忠毅侯已入真定。”

    “能活着回来,不错。”景文帝抬抬手指。

    汪福立刻把纸条点燃,丢在地上,燃烧殆尽。

    “当年先帝赐凌家忠毅侯,分兵权,没挑错人。”景文帝似笑非笑地说,“凌骁也不负朕所望。”

    “皇上是明君,必养忠良。”汪福趁机奉承,又转了话锋,“奴才还有一事启奏。”

    “准奏。”

    汪福:“皇上,崔尚书半个时辰前在宫外求见,估摸这会儿还等着。”

    景文帝露出有趣的神情:“忠毅侯出事,他便急着觐见,有点意思。”

    汪福斗着胆子问:“皇上,宣吗?”

    景文帝躺下,抬抬手:“不宣,说朕睡了,天大的事留明日说。”

    话传到宫外,崔尚书对汪福抱拳作揖,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又亲手送上一袋银子,转身离开。

    顾侍郎躲在车里,见人上来,急忙低声问:“崔兄,皇上没召见您?”

    崔尚书摇摇头,叫车夫出发。

    顾侍郎热得满头是汗,一边用帕子擦拭,一边慌神道:“忠毅侯平安入京指日可待,宫里没收到消息?不可能,皇上既不派人迎接也不见您,圣意何为?”

    把两头晾着,叫人摸不透。

    “顾老弟,稍安勿躁。”崔尚书悠闲喝口解暑汤,“我们本来也是试探皇上的意思,如今不表态就是最好的态度。”

    顾侍郎:“此话怎讲?”

    崔尚书冷哼:“上峰三年前早想收拢兵权,凌家自作聪明,拉拢覃家,分散权力,倒让皇上不好下手,话说回来,凌家与你我皆为后起之秀,若非先帝时沾点光,侯门将相难不成比我这个尚书还大?我手上可有一兵一卒?”

    顿了顿,“如今忠毅侯杀出一条血路救回驸马爷,可见能力不凡,皇上本就多疑,将才可以遍布天下,可帅才只能九五之尊一人,太有才能未必好事。”

    可顾侍郎不得不谨慎,“眼下真定城回报,谢驸马和忠毅侯皆受伤,”“让他们知道幕后是谁,谢宗仁根基尚浅不足为惧,可凌家……”

    “真定的折子上不说贼人清缴吗?”崔尚书拍拍对方的肩膀,“顾老弟,从阳关到真定,前后一个多月了吧,一窝贼寇有多少人?轻敌覆灭,再正常不过,死人的嘴最牢靠。”

    就算告御状也得讲证据。

    顾侍郎稍稍安心,坐下喝杯茶,喃喃道:“崔兄说得是,说得是。”

    ……

    至于真定那边,谢宗仁伤势反复,一时半刻不能上路,凌骁虽没伤到要害,可以寡敌众,身中数刀,全是砍伤。

    天气炎热,舟车劳顿,一怕崩裂,二怕发炎化脓。

    齐俞恒收到消息,替老侯爷跑腿,前来探望,见无事便回去了。

    云琇也想回去,主要想孩子。

    “我伤成这样,不照顾我,往哪跑?”凌骁腿上有伤,一瘸一拐,拉着她的腕子,不悦道,“之前说一起死,翻脸比翻书还快。”

    云琇不满瞥他一眼,“我想儿子,看看他们,再回来接你就是。”

    “他们活蹦乱跳,在府里出不了岔子,”凌骁就是不让她走,言之凿凿,“我是你救命恩人,报恩的时候到了。”

    “好好好,我不走,我去看看谢驸马,”云琇抽回手,“他伤势比你严重多了,大夫说这些天能醒便是好事,醒不来就情况不妙。”

    “哎,他有大夫照顾!”凌骁腿伤不便,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跑出去,只能趴在窗口喊,“给我回来!听见没!”

    云琇就觉得他无理取闹,闲着养伤没事瞎吃醋:“我去去就回,你老实躺着。”

    谢宗仁房里一股浓重的药味,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嘴唇毫无血色,俊美的脸庞深陷,瘦得厉害。

    其实这次阳关之行,他们都瘦了不少,云琇看了他一会,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不该扎那一簪子。

    她发出幽幽叹息,低声说:“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愿不愿意,明儿我会叫十公主来照顾你,她待你真心实意,你该好好珍惜。”

    谢宗仁昏迷这些时日,她每天都会来看看他,说句话便离开。

    只是她没发现,每次走后,谢宗仁的手指会轻微动两下,待屋里安静后,他也沉寂下来。

    隔天,云琇打发人回燕京请十公主,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不用想,就知道是凌侯爷干的好事。

    “你就不能老实躺床上?”云琇对他无语,“劫后余生,没见你沉稳些,越发不着调。”

    凌骁两只手枕在后脑,受伤的腿架在矮几上,大叹气:“难得歇几天,等回燕京,想清闲也清闲不了。”

    “要查吗?”云琇回想路上经历,“那天,我听见你和二姐夫对话。”

    “齐俞恒人脉广,应该很快有消息。”凌骁啧一声,“不过查到也没什么意义,借官府的手斩草除根,真定捡漏,替朝廷铲除隐患,皆大欢喜,这局天衣无缝。”手机用户看斩春风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2359.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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