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荒震动的同时,秦天等人正朝东念山而去。
此时,浩瀚虚空上,一尊飞禽展翅呼啸,在其背上,盘坐着数道身影,赫然正是秦天几人。
此时的秦天面色还有些苍白,长久驾驭宗师剑意,身体承受超越负荷,虚弱无比,故而一直在恢复。
不远处,慕容殇不时的看向秦天,深邃的眼眸中,像是隐藏着森森寒芒。
秦天疯狂的驾驭宗师剑意,在极限驾驭前才落剑,那么必然,此时的秦天是最虚弱的时候,即便他还有宗师剑意,毫无疑问,也无法驾驭。
若此刻出手,或有诛杀秦天的机会,否则,一旦秦天恢复,且还有宗师剑意,他将是板上鱼肉,再无丝毫反抗之力。
但一路上,慕容殇都在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出手。
不为其他,只因秦天四周,有紫阳、殷墨书、刀北漠等强者守护,仅他一人,怎敢出手?
莫说他之前便被剑意重伤,即便是全盛时,也不敢出手,他虽被尊北荒药王,但在王榜上的排位,仅是第十,殷墨书一人,便足以压制他了。
暗暗长叹,慕容殇抛却脑海中那些念想,继续疗伤。
很快,他们降临东念山。
此刻,东念山上下,一片压抑。
他们早已知晓武王城之事,也知晓秦天等人即将到来,压抑恐惧,萦绕心间,难以挥去。
山主在武王城,臣服血离,便是表明了态度立场,东念山,站在了秦天对面。
如今,秦天他们拥有绝对力量,能够横扫东念山,他们的命运,将是如何,谁也不知。
在这压抑恐惧下,有不少弟子,趁秦天等人还未降临,便惊恐逃去,生怕秦天一怒,要踏平东念山,牵连到他们。
还有人提议,拿下梦如烟,威胁秦天,却被缘念强势喝退。
慕容殇率领宗门高层前往武王城,留在宗门的人,又岂是缘念之敌,拿不下梦如烟,让更多人感到恐惧,惊慌而逃。
至此,还留在东念山之人,只有十之一二,而这些人,都是东念山直系核心,若秦天真要发难,他们,逃不掉。
“该死该死啊!”
要说东念山谁最惊恐,莫过于慕容尘,原本,血离成就宗师,东念山决意臣服,他还挺高兴的。
武王朝,定不会放过秦天,只要秦天一死,即便梦如烟醒来,又能如何?
秦天已陨,她还敢道出真相?
即便有缘念撑腰,但别忘了,他是山主之子。
他所担忧恐惧的,是秦天知道真相,紫炎宗真会为其不惜一切针对他,再有缘念师太强硬的态度,他的处境,必将危险。
若秦天陨落,他再无性命之忧。
然而,还不待他高兴多久,武王城的消息传来,当他听闻秦天的所作所为,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宗师剑意,斩武王,碎王宫,险杀血离。
一个个震撼的消息,让他如坠冰窖。
他很想逃,但缘念师太却将他唤来,他又能逃到何处。
“废物杨修,当初为何没能奴役秦天。”
慕容尘在庭院外来回踱步,内心咆哮连连,如果当初杨修成功完成任务,今时秦天的荣耀,便是他的成就。
宗师剑意在手,他将一跃站在北荒之巅。
但这美梦已不切实际,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才能活命。
“轰!”
便在这时,东念山外,有恐怖的妖气弥漫而来,伴随着东念山传出的震动,他知道,秦天他们,到了!
“只能希冀于梦如烟迟点醒来,甚至,忘了过去。”慕容尘脸色煞白,内心祈祷。
很快,数道身影呈现在慕容尘视线中,只见慕容殇带着秦天数人朝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
“秦天,你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慕容殇开口问道。
秦天冷漠的看着他,冰冷道:“你已投靠血离,与我为敌,此刻还想和我讲约定?”
慕容殇苦涩道:“血离破境宗师,威压北荒,莫敢不尊,此乃大势所趋,非我所愿,我身为山主,当为宗门考虑。”
秦天道:“不管你有何考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得为之负责。”
慕容殇还想说什么,但秦天却是挥手,道:“我可以承诺,此次只带走如烟,不会为难你,算是替如烟谢过东念山的培育之恩,但下一次再相见,便是仇敌。”
丢下这番话,秦天径直朝庭院而去。
慕容殇眉宇沉凝,眼中阴霾闪过,很冷,却又一闪而过。
庭院外,秦天顿足,目视慕容尘,“上次离开东念山,路遇万魂殿万邪云,险些要我性命。”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慕容殇没听明白,但慕容尘却听明白了。
他心中惊骇,有慌乱闪过,秦天,这是猜到他了吗?
他强行稳住心境,不让自己表现出异常,道:“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秦天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东念山既然做了决定,他日便是仇敌,你,我不会放过。”
慕容尘神色颤动,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秦天的杀意,这是铁了心要杀他吗?
“如果,如烟之事和你有关,我敢保证,你会死的很惨。”秦天再言,然后来到庭院门外,朝内喊道:“晚辈秦天,特来拜见缘念前辈。”
若说东念山内,还有谁能让秦天尊敬,便只有缘念了。
为救梦如烟,缘念师太连续十天十夜救治,不惜耗尽精神力,甚至对秦天承诺,她在,如烟便在。
她是合格的师尊,甚至,是师亦如母。
秦天,怎能不敬?
“嘎吱。”
庭院门开,传来缘念的声音,“进来吧。”
开门的依旧是秦天上次见到的那女子,他朝之轻轻点头,随即迈步,朝内而去。
当他踏入房内,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浑身一震,身上的气息不由自主的激荡开来,彰显着他此刻激动的情绪。
在他面前,梦如烟虽然躺着,那倾城的容颜依旧苍白,但她的眼眸,已经睁开,正泛着泪花看着秦天。
“如烟!”
秦天激动的连忙来到梦如烟身旁,握着梦如烟的手,喜出望外,眼中,不由得也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醒了。
终于苏醒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梦如烟的声音极其低弱,她紧紧握着秦天的手,像是生怕一松手,秦天就会消失。
荒城那一夜,梦如烟做好了以死护清白的准备,她以为,她真的会死,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秦天了。
她真怕这一刻是梦境,梦醒,一切飘散。
听着梦如烟的话,再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秦天颇为自责,“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梦如烟轻微摇头,泪无声而下。
她想要说什么,但气息虚弱的她,像是没有力气说太多话,只好一双眼睛,深深的盯着秦天,一只手,紧握着秦天。
“你来,是要带如烟走吗?”
这时,缘念的声音响起,秦天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看去,心神为之一颤。
只见此刻的缘念,比上次见面还要衰老,仿若油灯枯尽。
“前辈。”秦天心颤着,颇为担忧,梦如烟那苍白的脸上,同样带着一缕伤痛。
她知道,她能醒来,师尊付出了太多。
缘念倒是淡然,“不用担心,也不用伤感,不过是耗尽精神力罢了,如此也好,从今以后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或许,能少很多痛苦。”
一言落下,秦天的心狠狠颤栗。
梦如烟的眼角,泪滑落的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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