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医生说的那样,秦宽醒来的时间很短,叶承松在抑制了哽咽之后,只来得及说了句“欢迎回来”,秦宽就再次失去了意识。仪器的响声依旧规律,秦宽的脸上虽然一片憔悴惨淡,交错着青紫伤痕,但神色间多了份欣然,让人看了安心许多。
叶承松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病床边握着秦宽的手,又待了一会儿。但他也没有待很久,因为重症监护室外面还有人在担心地等着他。
“怎么样?小宽怎么样?”
“小松哥……”
门外的情景几乎和他想的一模一样,孙虹第一个冲到他面前,带着哭腔询问秦宽的情况。秦志明也在前面,先上下看了看他,之后听到孙虹的询问,也就没再说话,等他回答。而被两人抢先或者说被挤到一旁的舒恬,则是满眼都是他,直到看他情况还好之后,才缓和了神色,安静地听他描述。
“小宽还说不了话,但他朝我笑了……”叶承松撑了撑不适,轻笑着对眼前最为急切的母亲说道:“医生说他的情况稳定,如果今晚也能平安度过,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真的?”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孙虹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叶承松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额前乱掉的头发,又替她抹了抹眼角深嵌在皱纹里的泪水,对她点了点头说道:“真的,小宽没事了,他回来我们身边了。”
“呜……太好了……”一锤定音,喜极而泣,孙虹也朝叶承松点了点头,然后脱力地侧倒在秦志明怀里。她从昨天知道秦宽出事开始就一直在哭,加上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到了这会儿心神松开,自然有点支撑不住。
“小松,你回病房休息吧,你妈和小宽这边我来照顾。”秦志明扶着孙虹,抬眼看着叶承松苍白的侧脸说道:“安然昨晚一直守着你也没睡,你让她也休息一下。”
“嗯,我知道……”叶承松当然不会怠慢舒恬,倒是一旁的舒恬忽然听秦志明这么说,不由地红了脸。
于是几人分开,舒恬推着叶承松回病房,阿森依旧毫无存在感地护在他们左右,等到三人走到病房门前,正好看到回归的阿磷。
“我麻烦阿磷回去安顿了一下小金。”舒恬跟叶承松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阿磷问道:“小金还听话吗?”
“一开始跟我不熟躲着我,后来给它喂了吃的,就肯给我抱了。”阿磷笑着拿出手机递到舒恬面前,那里有一张小金趴在狗窝里睡觉的照片,“我可是等它睡着了才离开的。”
“嗯,谢谢你。”看到小金憨态可掬的照片,舒恬的心情又好了不少,虽然把小家伙孤伶伶地丢在家里她觉得很抱歉,但毕竟男主人更需要她照顾,也是没办法的事。
“……”叶承松也看到了照片,但比起可爱的小金,他更喜欢舒恬脸上的笑容,带着许久不见的轻松。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舒恬推着叶承松进了病房,这回换阿磷扶着他躺上病床,随后两个保镖离开,守在门外,病房里只剩下叶承松和舒恬,面对着面,相视而笑。
“这下你安心了吧?好好休息,先把烧给退了,之后再慢慢养胃。”
“好,你也睡一下……”
“嗯,等你睡了,我就睡。”
“睡哪里?”
“沙发或者简易床,都可以。”
“我们俩一起睡吧……”
“诶?”
要说医院里的病床,真的不宽敞,但叶承松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挪出了将近一半的空位,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水就要挂完了,挂完我就可以随意地搂着你睡了。”
“不行,万一我睡觉动得厉害,碰到你的胃伤……”
“不会,你睡觉很老实。”
“那万一医生护士来给你做检查,看到我们躺一起……”
“那就让他们看好了。”
“……”
“让我抱抱你,我们一起睡。”
事实证明,有些邀约是无法抗拒的,舒恬看着叶承松宽阔胸膛前的空地儿,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着,拒绝能力在下一秒钟无故丧失。
接下来,舒恬用了点时间洗漱,也打了热水给叶承松简单擦了擦。这期间输液袋见了底,护士拔走了输液针,叶承松主动跟护士商量,说晚上想好好睡一觉,所有安排的常规检查全部放到明早,得到了护士的同意。
搞搞弄弄不觉到了晚上八九点,虽然时间不算晚,但因为两人一个是病人,一个昨晚没睡,便就和门外的阿森、阿磷打了招呼,关门关灯,挤在了一张病床上。
“……”
“……”
四周没了声响,眼前只隐约有些从窗帘外透进来的光,舒恬不是第一次被叶承松抱着睡了,但每一次还是会在最初有些紧张。病床的狭窄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两人相拥的姿势,舒恬面朝外,后背贴着叶承松的胸膛,叶承松微微垂着头,下巴轻碰着舒恬的肩窝。两人间没有任何距离,鼻间萦绕的都是彼此的气息,是清淡的香,也是浓郁的情。
[恬恬别怕,我在呢。是噩梦,我已经把它们消灭掉了……]
[恬恬!你做什么?!走,我带你去医院!]
[小安姐,你们不必替我担心,我喜欢和恬恬在一起,以后我还是每天都过来。]
[恭喜你考上了心心念念的大学,打算怎么庆祝?]
[做医生很辛苦,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开心……]
[慢点吃,小心烫,怎么饿成这样?难道早饭没吃?]
……
不知从哪一幅画面开始,回忆渐渐铺满了眼前。她和叶承松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风花雪月,有的全是最普通不过的日常。但在那些日常里,叶承松慢慢变得不可或缺,许许多多轻描淡写的陪伴,就好像无色无味了无痕迹的空气,看似没有形态,实则万分重要。
“恬恬……”
“嗯?”
沉静了一会儿,叶承松忽然在她耳边低喃,宛若梦呓般轻轻说话。
“今天,发生了很多好的事情……”
“……嗯,是的呢。”
男人沙哑的声音里略微带了点忐忑的情绪,舒恬散去了眼前的回忆,细细体味。今天发生了很多好的事情,像是她的母亲正面答应了让他们在一起,秦叔叔对他说要和他的母亲复婚,还有秦宽醒来正好被他碰上……经历过前面的风风雨雨后,这些事都透着不可思议的美好,不要说叶承松,就连她都是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惶恐。
“恬恬……”
“嗯,我在。”
“但愿明早我醒来,这些都没变……”
“就算明早醒来这些都变了,我也会和你一起努力,直到它们实现的那一天。”
“恬恬……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松哥……”
温暖的怀抱,温柔的语言,没有多么复杂,但也一点都不简单。叶承松吻了吻舒恬的秀发,唇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舒恬微微红着脸,握紧了环过腰际的大手,再也不愿放开。全心全意的在乎,纯粹而绝对,来之不易的幸福,能不能就此延续到很久很久以后?
没有人可以保证未来,那不如就珍惜现在。
这一觉两人相拥而眠,都睡得很好,但害羞的舒恬还是偷偷定了闹钟,避开早上医生来做常规检查时的尴尬。检查的结果还不错,叶承松的烧退了,不过胃里的损伤还没好,需要再住几天医院。两人都不着急,反正秦宽也在医院,这样反而方便照顾。
“手续都办好了,小宽已经转到普通病房,这会儿她妈陪着呢。凌晨醒过一下,之后又睡了。”秦志明来看叶承松的时候,也带来了好消息,秦宽又醒了一次,这次看到了秦志明和孙虹,虽然还是时间很短没能说话,但显然很乖顺,没有像以前那样跟秦志明水火不容。
“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所以我要先回去了。”
“你爸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跟他一起回去。”
秦志明来了又走,约莫一个小时后,舒灏然和凌慕安来了病房,主要是来告辞的。同时,在来叶承松的病房之前,他们先去看了秦宽,在那里,由秦志明主动提起,四个大人坐下来说了说叶承松和舒恬的事。秦志明又一次把门不当户不对拿出来说,孙虹也因为过往的事有些抬不起头,舒灏然和凌慕安一直没说话,直到秦志明说到“但是”。他说虽然门不当户不对,虽然过去那些事很抱歉,但是叶承松本人非常优秀,那些优秀表现于内在心性和能力上,绝对值得信赖,没有任何问题。
[你爸特别强调,以你的能力和耐力,以后肯定会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和很不错的收入,让我们放心。]
舒灏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承松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踏实的性格让他稍微“纠正”了父亲的“肯定”,说一年后会向舒恬正式求婚,请舒灏然和凌慕安到时候检验他父亲的话有没有错。
比起夸夸其谈,舒灏然和凌慕安当然更喜欢他这样的承诺,倒是一旁的舒恬眉头打了结,“数落”叶承松根本不把医生的话放在心上,医生让他用一年时间休养,但看样子他是打算用接下来的一年打拼事业。
并没有两难,叶承松很坚定地把以后的生活重心排了个序:恬恬第一,身体第二,工作第三。当着父母的面,舒恬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以为是个老实人,结果哄人的本事根本一点都不差嘛!
舒灏然和凌慕安走后,叶承松去了趟秦宽的病房,秦宽还没醒,但孙虹的精神已经明显振奋起来,见到他们过来,不但嘘寒问暖,还给他们削了苹果切成块吃。舒恬对孙虹的前后反差并不是很适应,可看到叶承松满脸幸福地吃苹果,她也就跟着放宽了心,不再耿耿于怀那些情绪失控下的无心伤害。
“陈健和王伟他们下午来,你先睡一会儿,他们来了我喊你。”
陈健和王伟约了下午来看叶承松,可没想到的是,周晗抢在他们之前来了,就在叶承松刚刚沉入梦里,美好的梦境还没开始的时候。手机用户看重生之五行缺爱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303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