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她张合着的嘴唇,倒流回咽喉中。陈子圆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隐约间,似乎还闻道了喉头的血腥味。不知道这个味道来自她的眼泪,还是那对因为中暑感冒,至今尚未痊愈的扁桃体。
“我为你变了那么多,变成了自己也不曾想想到的丑陋野兽。我丢了我的平凡,我的生活——可是事到如今,你却睡在这里,沉浸在你自己的美梦中,永恒地幸福下去!”她摇晃着方甲,歇斯底里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醒来,然后告诉我,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方甲却像具死尸一样地,挂着笑容,躺在她的双手之间。陈子圆觉地他的肩膀沉甸甸的,似乎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俄而,陈子圆放下了他,兀自一人瘫坐在病房的墙边,碎碎地自语起来。
“方甲,你赢了!你抓住了我的软肋,你是不是知道我其实还是爱你的,所以不停地用你脆弱而灾难重重的命运,折磨着我!方甲,求求你坚强一点,至少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好吗?求求你了,不要在折磨我了!”她紧紧地抓着青丝,抓下一缕一缕枯黄的落发。病房中的冷光从四面八方照了过来似地,她被晃地睁不开眼。不然,只要眼帘上露出一个缝隙,尽是痛苦的白色让她痛苦不止。
她再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着方甲模糊不清的身形在眼中闪动。她干脆想着,要不就由我来亲自结束你的生命,好让我不必为你的生死而担心。爱之深,恨之切,她甚至咧开了嘴,又仅仅闭合起来,咬牙切齿地拔出了匕首,并高高地举在方甲的头顶。
就好像那把刀拼命地想要飞升起来,高举起的手臂无论如何都落不下来,最后,陈子圆放弃了,干脆丢去了匕首,附身趴在了方甲的身旁,开始低声呓语起来。
“不对,我不能杀你,更不能让别人用莫名其妙的方法杀了你。我说过的,让你等待,我一定要说到做到。”她再次紧握起方甲的手,捧在心头间。而这个瞬间,她也在止不住疯狂出现在心头的真实情爱,“其实我也想见见你的样子,就像过去那样,你笑的样子,你辩论的样子,你害羞的样子,都很好看!我要永远都看到这些,在我的后半生中都看到!”
而方甲此刻的样子,忧愁与苦闷,悲伤与绝望,统统像是陈子圆所经历过的那些循环一样,嫣之不存。他有的,只是安详的睡容。而与之相反的,却是陈子圆潸然泪下的悲愤。[A1]
直到房间门被人推开,本来就神经紧张的来人见到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尔后,其中的一个人反应过来,迅速地掏出了手枪,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陈子圆的眼中依然只有方甲的影子,而现实中发生的一切,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内。
杨梅看着她的双眼,感觉与小蝴蝶有些神似,不过细细一看,虽然同是失魂落魄,但是陈子圆的眼神却更加复杂。
“你是怎么进来的?”杨梅刚刚问出时,心里便七七八八地有了答案。而陈子圆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的似乎地,替他的内心给出了答案。
“你应该能明白。”陈子圆无力地举起一只手,指着门外,尔后又缓缓地垂下了,“你们既然说我是预言者,那这种程度的守卫又有什么用呢?总是有漏洞的!”
“你到这里来的原因?”杨梅一撇她身旁的病床,忽然又明白了,“为了他?”
“我们来做个交换吧!”陈子圆转移开了话题,平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找那个人,或者说,是那几个人。”
杨梅点了点头。
“五天,给我五天时间,我帮你们找到凶手,然后你们做你们应该做的事,不过留下一个人,留给我!”陈子圆说道,“周一希,我和她必须有个了断。”
杨梅沉默不语,陈力在他的身侧,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子圆。所幸,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力终于开口说道:“既然是交换,那你要的是什么?”
“他不能死!”陈子圆又指着方甲,这一次,她的手却没有垂下。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陈力说道,“这里全是无辜的人,是梦境攻击下的无辜者,他们的安全也是我们的职责。”
“难道你们还没发现么?那个梦境能力者正在用他们作为人质。”陈子圆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管你们99结社和婳羽结社正在发生什么。但是如果因为你们的激进行为,而让他在梦境中死去,那么这个交易我就会反悔,我也会和那些人一样。”
她说到一半,又低沉地说着:“我不会做一个好人。善良只会遭到报应。”
“你竟然在我们面前说自己要变成连环杀手?”陈力笑道。
“你们连周一希都找不到,更何况是我?”陈子圆翻过去呛了一句,顿时让陈力的笑容凝固住了。
她忽然快步走上前去,直接拎着陈子圆的衣领,愤怒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真当我们没有手段和能力找到你的下落么?小姑娘,你大概还没有明白现在的事态是什么。这可不是莺莺燕燕的爱情悲情电影。这是战争!每时每刻都可能有人会死去。”
“我是不会死的。”陈子团不冷不热地说道:“但是看不见未来的你们,甚至都找不出哪怕是我的一个脚印。”
陈力忽然间松开了陈子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半是揶揄半是嘲讽地说道:“好,你既然说是五天,那我们就给你这个时间。不过我也要奉劝你一句,你所说的那些人可不是周一希那样简单的角色。周一希杀人,不过是因为个人扭曲的性格,和一般的连环杀手无异。而那些人可是……”
“专业的杀手,以犯罪为生的亡命徒,不是吗?”陈子圆不屑地说道:“你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难道你……”陈力忽然哑口无言起来,不知道说些什么。手机用户看魔存在世界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304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