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又连喝几碗酒,借着酒劲儿开始撒筏子,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大逆不道的话,一股脑的吐露出来。
起初那妇人还拦着不让说,后来也觉着自己男人说的对,事实就是如此。
再者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此时发泄完了,也省的去外面胡说,招来灾祸。
所以也就不阻拦了,偶尔还附和几句。
三个孩子年龄尚小,哪里能听得懂其中的意思,只听一小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稚嫩的小脸不时牵动,闪过一抹天真的微笑。
应该是个美梦……
砰砰砰!
连续且激烈的砸门声再次响起,那男人此时头脑有些发昏,血脉上升,怒气直冲头顶。
他将手里的筷子“啪”一下拍在桌子上,光着脚就往外跑,路过灶台的时候,顺手拎起一把切菜的尖刀,嘴里骂咧着走了出去。
妇人惊叫一声,怕自己的男人耍酒疯,丢掉手里的毛衣,也跟着往外边跑,奈何她是个小脚女人,即使表现的很着急,但速度比男人还是缓慢许多。
敲门之声还在无休止的响,似乎砸门那人的手是铁做铜铸的一般,不知疼痛。
男人打开门,就准备开骂,可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爹,瞬间怒意全无,转而换成疑惑。
自己的这位老爹白日里也很少来自己家,怎地今天如此反常,而且前几日听母亲念叨过一嘴,说老爹近日来精神有些不正常,夜里常喊着何于的名字惊醒,想来定是那何于对老爹做了些什么,受到惊吓,不然不会这样。
男子与何于算是发小,亲眼目睹他由一个四处讨饭吃的孩子,一下子就做上了师爷,虽然几年未曾相见,但多少还有些交情,一直想找他说道说道,就是还没有抽出时间来。
今天又看到老爹这般疯癫模样,气的他要去找何于拼命,嘴里道:“爹爹莫怕,儿这就把那何大郎拎到您面前赔罪。”
那疯癫老汉正是县衙看门的耿老头,至从上次听完剥皮之刑后,便精神恍惚起来,常梦见师爷何于对他施加酷刑。
近日更是连门都不敢出,就怕走在路上遇到何于,奈何总是事与愿违,闭门家中坐,何于坑中来……
再说师爷何于。
白日与李知县闲谈,无非是说些好话,以宽慰李知县念子之心。
李知县也喜欢听他说话,三言两语便能说出事情的本质,道破其中的重点,所以对他喜爱至极,似亲儿子一般对待。
突然,听到衙门口的登闻鼓响,李知县的脸立即阴沉下来,要知道,无大冤不击鼓,鼓声每响一回,都要如实向上汇报,直达天听,也会以此来考评下属的官绩。
每年为了完成政绩,都是衙门里的人自导自演,编造一些冤案出来,欺上瞒下。
像普通百姓,是近不得鼓前的,甚至连鼓槌都不预备,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把那玩意儿忘了。
怎料,今日突然鼓响,本就琐事缠身的李知县,怎能高兴的起来,怒骂句:狗刁民竟自带鼓槌!
何于劝大人莫要动怒,吩咐小厮先去询问。
不多时,小厮急匆匆跑回来,道:“禀太爷,师爷,有一杨姓之人手拿状纸,要告李彦杀人越货,勾结匪徒。”
李知县摆摆手道:“莫信,定是那贼李彦的阴谋。”
何于沉吟一下道:“老大人不妨去听听,也没准是真事儿。”
李知县纵然很不情愿,但也不想驳了何于的面子,毕竟以后都指望人家呢。
遂被三四个下人搀扶着坐到公案前,正大光明的牌匾下,用力一拍惊堂木,道:“升堂!”
威武……
李知县拿起桌子上的状纸瞧了瞧,见上面写的甚是简单,和小厮说的一样,没头没尾,也没有事情的经过,不由的眉头一皱,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师爷何于。
“呔,原告杨锦,我来问你,被害人姓甚名谁,是何时,在何地,如何被害的,细细道来。”
杨锦一张嘴,阿巴阿巴的,手里胡乱比划了一通。
李知县看向何于,多少带出埋怨之色,心道:我说不管,你非得让来,是个哑巴,这下看你怎么办。
何于微微一笑,端起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走到堂下,道:“且不要着急,把你的冤情,仔细的写在纸上,老大人自会与你做主。”
杨锦急忙上前几步接过后,并没有后退,原地跪了下去,握着笔使劲的粘了下墨,把毛笔当成刷子那么用,开始涂抹起来。
李知县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何于。
何于也很尴尬,没想到这哑巴不会写字,无奈只好止住杨锦,道:
“这般行为本该治你扰乱公堂之罪,奈何老大人仁德,又念你身有短缺,你且找个状师来,就此离去罢。”
杨锦放下笔,扯开身上的外衣,露出内衫来。
何于心里一喜,原来这哑巴的内衫上有文字,只是字体太小,看不清楚,忙道:“你近前来。”
杨锦急忙向前迈了俩大步。
“再近一点。”何于眯着眼睛道。
杨锦又迈了三步,此时离公案还有四米远,离李知县还有五米。他臂长一米,鞭长俩米,出鞭之时瞬间可跨出一米多一点,所以他的攻击范围是四米多,此刻心里有些着急,后悔刚才没多走一步。
正当杨锦为半米距离无计可施之时,李知县饶有兴趣的站起身,把胖大的肚子撂在桌子上,将脖子抻的老长,想看清楚那内衫上的文字。
杨锦嘴角微微翘起,看来老天爷也想让这贪官死。
咻……
抽鞭,扬手,刺出,收回。
这个动作杨锦重复练过十万、百万次,快到可与眨眼相比。
李知县只觉得眼前一花,额头有刺痛感,伸手一摸,热乎乎的,黏糊糊的,疑惑的转头看向何于。
从何于惊恐的眼神中看出,自己应该是遇害了,身子缓缓滑到公案下边,眼里充满不甘,他还没活够……
过了好一会,衙差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哄的一声,大堂上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念叨着: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却没有一个人敢近前……
何于第一时间躲到屏风后面,探出头向外偷瞧,只见那杨锦昂头挺胸,扫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皆后退几步。
以他多年的经验,衙差们应该被收买了,恐性命有失,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从后门逃离县衙。
当见到王侩带衙差们挨家挨户搜查,惊吓过度的何于以为是在找自己,慌不择路,躲进一户人家的粪缸里,直至天黑,才敢出来。
不巧,他的躲的这户人家正是耿老头的家,又不巧,耿老头正好来解手,二人对视一眼,耿老头大嚎一声:“何于!”转身便跑。
何于以为他要去喊人,不顾身上的恶臭,甩着汤汤水水就在后面追。
一直追到耿老头大儿子家,何于见是小时候的玩伴,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怎料,酒醉的耿大郎正视他为“杀”父仇人,二话不说,把刀插进入了何于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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