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夹起一块红烧肉道:“兰芽,原来带肉皮的肉也可以做得这么好吃呢?如果单是肉皮也能这么做吧?明天我给你一扎猪肉皮来,家里肉不舍得吃,肉皮却多的是,都是你柳叔给包子铺剁肉馅剩下来的,怕你嫌弃没敢拿。 ”
兰芽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见天已经是大凉了,对柳氏道:“婶子,你不用着急,等做完了柿饼,天气刚好大凉,我让俺娘和俺大姐去和您一起做肉皮冻,做得了,我去找明月楼帮你们卖,这一冬天你们都不用闲着了。”
岳氏不由得再次哈哈大笑:“咱俩不仅混吃混喝,还一人混着个发财门道。这老于家得回没儿子,这要是有儿子,我将玉露,你将柳红通通嫁过来,吃香的、喝辣的,靠着仙童小姑子发大财。”
玉露和柳红都被羞成了大红脸。
柳红年纪不大,玉露年纪却不小了,年方十五,过了年就眼看着十六岁了。
村里寻常闺女十三岁就定了亲,十五岁及笄便都成亲,偏岳氏只生了一个儿子,将侄女玉露当亲闺女似的。
最后落得亲事高不成低不就,过的好的怕受屈;过得不好的怕受穷;妯娌多的怕琐碎;小姑子多的怕谄言......
一挑挑过了坎,现在倒着急起来了,总是领着玉露串门,让街坊邻居帮寻摸亲事。
玉露有些方脸盘、大眼睛、粗眉毛,羞中带着一种倔强,柔中带着一种坚韧,身材纤细,偏骨盆宽、屁股大,不多声、不多语,手脚勤快,隐隐带着岳氏的爽利。
柳红则是个乖宝宝型,打雷声音大点儿会怕;生人多了会怕,慌得如同一只小玉兔,干活倒是不含糊,勤快利落。
两个闺女都是心地纯正的女孩子,嫁到谁家应该都是个好娘亲和好儿媳。
看玉露的性格,兰芽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晚上想着和海氏商量着透透话。
猪肉被切成了几大块,给了海氏一条。柳家不缺肉,兰芽便给了她半扇排骨。
自己家则是在兰芽的坚持下,硬是留了一个猪后腿、两条肉、猪下水,还有所有的大骨头。
多余的大约一百斤的肉,全部托柳元送给柳屠户那儿代卖,大约一两银子。
待几人离开,兰芽跑到正在烀猪下水的海氏身边,神神秘秘道:“娘,我看玉露姐是个实诚的姑娘,搓和她和石头哥咋样?”
海氏半天沉吟不语,隔了一会儿才道:“兰香订亲的时候,你舅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石头和兰朵成亲,咱两家亲上加亲。”
兰芽皱了皱眉头道:“娘,我不想强加干涉姐姐们的婚事,就如同大姐想嫁陈家,我虽然不看好,但也尊重大姐的意思,我只要努力让她过得幸福就好。但与舅母家亲上加亲,我是坚决反对的。亲缘相近,血缘相克,后代很可能会畦型,甚至脑袋不灵光。”
海氏错愕了半天,偷眼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于三光,见于三光亦是一脸的沉思,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低声说道:“你大姑家三个表哥上面还有个女儿,刚出生就扔到山上了,肚皮上突兀出来一块,像是第三颗脑袋,摸着还一跳一跳的,哭得可响亮了。你大姑再怀孕之时,周家设了一个月的粥棚,到庙里上了一个月的香,这才有了你三个表哥,不言、不语、不遂看着四肢健壮,我看着可不实奸,较正常的孩子总觉得差点劲,这莫不是你说的啥血缘相克的原因?”
兰芽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娘,你和爹种了半辈子的地,应该知道,玉米地里若是长了苦苣菜,玉米叶子就会发黄;南瓜和土豆也不能种到一块,植物有相克,动物有相残,人也一样,近亲是不能成亲的。这与善恶无关,如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高高在上的恶人为何活得反而比穷人长久?”
海氏和于三光俱都冒出一层冷汗,原来还有这么个门道,看来,这海家与于家再亲上加亲的作法是万万要不得的。
海氏将锅里的猪下水捞了上来,全部装到大竹筐里沥水,在上面洒了一把盐撸上。
在菜板上则开始卸猪后腿,于三光时不时用眼睛瞄着被卸下来的一条一条的肉,欲言又止,眼睛偷觑着兰芽。
兰芽暗暗叹了口气,无奈道:“爹,这肉咱家也吃不了那些,你给我爷、我奶送一块儿去吧。”
于三光蹭的站起身,讪笑的拿了一个陶盆,用盆子挑了两块肥肉笑道:“芽儿不爱吃肥肉,这肥的就给你爷你奶拿去吧。”
兰芽翻了一下白眼却没有戳破,农家喜肥肉,于三光这是想孝敬老宅呢。但她也没有计较,自己家不缺油,自己 也确实不喜欢吃肥的。
见于三光下手去拿猪下水,兰芽忙伸手阻拦道:“爹,不是我小气,这猪下水你还是别拿了,反美不美,让人认为咱家小气,送脏东西回去。”
于三光笑道:“不能,芽儿做的炒大肠多好吃?缪师傅那富贵人都吃得,咱这穷惯了的,哪能吃不得?”
去于家的情形不得而知,总之于三光回来之时,猪肉被留下了,猪大肠却被退了回来,肠头儿上还挂着一块脏土,不言而预,是被人家嫌弃了。
第二日,兰芽和于三光去订封柿饼的坛子和腌渍酸菜的大缸,打听之下,整个镇子附近,只有泉水村有一户烧陶制缸的作坊。
二人正要出发,海家却来访了,海石头伤得不深,只腿还有些瘸,其他伤处已经结了痂,大好了。只是精神头不济,显然这几日没少被母亲孙氏念叨。
兰芽掏了银子,让于三光和海大壮去订缸,小坛子订了二十个,大缸订了二十口。小坛子先送到家里,大缸则送到新庄子。
几人刚让进了屋,就听院外又响起了声响,玉露脆声的声音响起:“婶子,俺姑让俺帮来晾柿子。”
一进屋,看到了一大屋子的人,有些脸红道:“婶子,家里有客人,我迟些再来。”
兰芽心里暗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眼珠一转笑道:“玉露姐,俺舅家来串门子了,你看这么多人,俺家又没种菜,你能回家问问岳大娘,能送给俺家点菜吗?”
玉露笑道:“这事俺就能做主,俺这就回。”
说完,似风如火的跑出了院子。
海氏哪里不明白啥意思,扯过孙氏到了伙房,将兰芽保媒的意思一说,兰朵和海石头不成,孙氏多少心里头有些别扭,但兰芽说的话神乎其神,而且有周家死的孩子为证,又不得不信。
心思犹疑道:“姐,这岳家人不说挑人挑得厉害吗,咱家,她能同意吗?”
海氏道:“芽儿说,海石头是个野猴子,柔弱的闺女怕降不住他,玉露是个有主见的,心思纯正,和海石头性格互补。如果咱家同意,岳家那头我和芽儿一起去说和,有九成会同意,两家同意了,明年就能成亲了。”
菜色仍旧由兰芽指挥,兰香来做,一道地三鲜,一份豆角炖大骨头,一份飘香土豆泥,一份凉拌黄瓜。
待于三光和海大壮回来,就开发午饭,一家人宾主尽兴。
海石头偷眼看着院子里,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兰芽,你不是说有个教武功的师傅吗,怎么没来?”
兰芽讥笑道:“你是来养伤的,还是来看俺的?我看你是来拜师的吧?可惜,你师傅这几日不敢往这附近跑,怕被人来了灭口。”
海石头的小脸明显耷拉下来,嘴巴撅着,比猴小白的嘴巴还要长。
兰芽笑道:“石头哥,缪师傅说了,要想让他教武功,不难,得有个入门考试,就是在三瞬爬上柿子树顶。”
海石头瞠目结舌的想象着院里的柿子树,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委屈道:“这怎么可能,我还没有练过武功,哪能在眨三下眼的功夫爬上树?如果会,我还练武功干什么?”
兰芽牵着海石头的手到了院子,在他碎碎念之时,三窜两跃就到了树冠,对着树下的海石头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我都能,你还不如一个比你小的女子吗?”
海石头登时胀红了脸,想及自己在树丛中被幼豹吓得瘫软的样子,登时来了力气,将唾沫吐在手心里搓了搓,双手抱住大树就向上爬。
柿子树年头不短,树干挺直,有半米粗细,高至二十几米,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任海石头拼了全力,只爬了三步,就如沉底的石头,直往下坠,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兰芽坐在柿子树宽大的枝杈上,一边激励着海石头爬树,一边望着阡陌乡村,觉得生活如此,亦是一种惬意。
海石头已经不知道爬了多少次了,最后呈大字瘫倒在地上,吐气的感觉,就如同失了水的鱼儿,眼着着要脱水而死。
晚上,海家一家要回柳河村,海石头却被留了下来,兰芽美其名曰要给他急训。
看着摔得鼻青脸肿的大儿子,孙氏眼圈不由一红,心里便想着要将海石头带回去,海大壮却偷偷对媳妇孙氏道:“要想你儿子像上次一样差点丢了性命,你就让他跟你回去。”
孙氏登时没了脾气,一步三回头的坐上了牛车回家,那表情,像是对牢狱里的亲人一种不舍,一种不甘。手机用户看鱼小白穿越日常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439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