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两个字让这会的萧景轩不敢相信的瞪大着眼睛,甚至抬起头看向安霓裳,他以为安霓裳这辈子都不会对孩子谈起自己的事情,他以为……
史书工笔之上,他萧景轩是个逆犯,试图杀父谋逆的千古罪人,怎么会……
“父亲比画中描绘的更俊朗一些,我长得好看,原也有您的功劳!”在萧景轩的诧异之下,悠然在这会只和萧景轩开起了玩笑,那种熟稔,就好像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
自悠然长到八岁,他们之间统共见了两次,一次是在悠然尚不知事之时,另一次则是如今,他觉得悠然真的很好,大方得体,或许自己都教不出这样的孩子来。
“世人皆有父母,纵然父母分离,可结合时,这个孩子生出来都是他们美好时候的证明,你是孩子的父亲,我自然不会不让孩子知道你的存在,季昀也是她的父亲,可季昀一直都很赞成我的想法。”
在萧景轩的诧异里,安霓裳笑着解释为萧景轩答疑解惑,不论他们中间出了什么错,孩子的出生原没有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且就算自己不说,这宫里宫外,多少的人多少的嘴,从悠然成为永嘉长公主的那一天起,她的玉牒之上早有记载,生父生母所为何人,她不希望悠然有一天会是在这些东西,亦或者是在旁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为何人,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与其让旁人说给悠然听,倒不如自己一早的说了!
这会悠然站在萧景轩的面前,手伸出来就像是平日里摸着画一样的摸着萧景轩的眼耳口鼻,会心一笑。
萧景轩却因为这个动作,眼眶之中浸满了泪水,这一辈子,对安霓裳和悠然的亏欠再难弥补,还有那生生让自己打掉的那个孩子……
他当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与父皇多说会吧,马车夜里会将你带回去,这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这里的人萧启宸早已经全部清走,为的便是给萧景轩一个不会留有遗憾的父子离别,也算是成全了自己对太上皇的一片心意。
这地方留给了萧景轩,外头有专人看守,没有他的命令,任谁也不可能进来,这是他能给萧景轩的最大宽容,连带着让悠然与萧景轩见面也是一样。
这是孩子和父亲之间的一场见面,安霓裳与萧景轩之间没有了任何的牵绊,这会她只将孩子留下,自己则由嬷嬷搀扶着去了后殿之中休息。
他们父女之间想见的日子不多,珍惜这样的几乎,给孩子多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也是好的,至少孩子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殿内一下子空了,倒是让萧景轩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悠然自去到太上皇灵前,点燃了一柱清香,焚在了香炉之中,在那蒲团之上三跪九叩,十分有模有样。
那般动作,那么的洒脱,一点都好不娇柔做作,甚至是有一点的扭捏,萧景轩知道,悠然是被带的十分好的,她十分的自信,并没有因为他这个一个叛国的罪人父亲,而染上一丝自卑的模样。
在这会萧景轩庆幸悠然有安霓裳教养,在这之后又遇上了季昀这么一个父亲,一个比自己更称职的父亲。
“皇祖父,您去时都在念叨着悠然的父亲,如今父亲回来了,您可高兴?您看见了吗?”
磕完了头,悠然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大殿之上架起的棺椁,自己很是随意的坐在一边,与棺椁之中的太上皇对话着,就好像太上皇还能够听到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一样。
****对萧景轩寄予厚望,他曾是太子之位,这样的位置自幼便赐予了,可想而知,他的心一直以来偏向着哪一边。
临死之际他放不下的依旧是萧景轩,原是这个孩子曾是他最爱的孩子,对悠然所有的偏爱,也是因为萧景轩,由始至终都是因为萧景轩才如此。
悠然腰间挂着的素白荷包里放了一些零嘴,这会她从荷包之中取出了一些零嘴放在了萧景轩的手中。
“我最爱的椰子糖,是娘亲手为我做的,送给父亲吃,我季昀爹爹最爱和我抢这个糖吃,可他都抢不过我,因为烨儿会帮着我!”
已经到了换牙年纪,掉了两颗门牙尚且有些漏风的悠然将手中的椰子糖交给萧景轩,只和萧景轩笑着说话。
她一向叫季昀爹爹叫习惯了,父亲和爹爹,一个生分一个亲昵,孩子到底是骗不了人的,萧景轩这会将那两颗糖放在了手心,微微一笑,吃进了嘴里。
丝丝甜腻从嘴里化开,味道极好……
“多吃点甜的,心情会好,我每一次念书念累了,都会吃的,皇祖父也喜欢!”悠然又拿了两颗糖出来,放在了太上皇的供桌上,想起太上皇对自己的好,鼻子还是囔囔的。
“我从前做错了事情,错了心思,你知道吗?”萧景轩牵住了悠然的小手,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犯上作乱,我知道,我常听那些人嚼我的舌根,说我是逆犯之女,却得了天底下最不该得的富贵,可那又怎么样!”
犯上作乱这四个字当真不好评说,因为连婶婶都和自己说过,若那个时候她的这位父亲成了,史书工笔只会歌颂,不会有任何的脏水泼在他的身上,因为没人敢泼。
他已经是天下的王,现如今他败了,成了败寇,自然由得人嘴上说道,这就是人,很简单的。
楚凝瑛当初就是这么告诉悠然的,悠然这会就这么回着萧景轩,没有一点说假,这些话,让萧景轩的嘴角,微微一勾,还真的是挺讽刺的。
“其实,我有婶婶与叔叔疼着,我有娘亲与季昀爹爹,她们想说就说,我管不住他们的嘴,他们说到底那都是嫉妒,他们越嫉妒,我越开心,我的是良性循环,他们是恶性的,多好呀。”
悠然这会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位比画上看起来更加年轻更加俊美一些的父亲,笑着开口,不免露出自己两个没了门牙的牙齿,看着是真的童稚可爱,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头头是道。
这么多年,他从旁人的嘴里听到悠然的话也很多,她被册封为永嘉长公主,她养在楚凝瑛的身边,与楚凝瑛所生的公主皇子受着一样的教育,比比皆是,只有好的,没有坏的。
“你过的好,那便是最好的!”萧景轩到了这会长长探出一口气,也算是释怀了,这么多年,压在他心头的负罪感,因为孩子的两句话让他在这会得以真正的释怀。
不错,自己当初做了什么决定,现如今得了什么因果,那都是自己选得,用不着在那儿多计较,更用不着多忧愁。
“我送父亲一幅画吧,我别的不行,画画却画的很好,就当是你送我这对镯子的赠礼,往后我们还不知什么时候见面,全当一副念想。”
悠然早这会寻来了笔墨,也没有管萧景轩是否真的想要那幅画,在这会,趴在地上,很是专注的画就着一副她脑海之中的画面。
一炷香的公主,很是简单的一副水墨画作,那上头画着的人萧景轩认得出,是太上皇和一群孩子们,太上皇躺在长椅之上,孩子们或坐或趴,还有的在一旁说话,寥寥几笔,可萧景轩看懂了。
太上皇在最后的日子里享受着天伦之乐,是笑着走的……
“好孩子!”看着面前笑的粲然的悠然,萧景轩伸出手摸着悠然的头,在这会眼泪收不住的从眼眶之中落下……
悠然陪着萧景轩在这灵前带到了日落黄昏,在陪着萧景轩用完一顿晚膳,李默亲自来接人之后,悠然亲自将萧景轩送上了马车。
转过身打算回凤仪宫中时,她瞧见楚凝瑛扶着自己的母亲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眉眼间稍稍的落寞尽消“母亲,婶婶……”
脸上堆满甜腻腻的笑,她快步来到楚凝瑛与安霓裳的面前,而后撒起了娇,安霓裳眉眼中满是宠爱之色。
“可与你想象之中的有所不同,你总想着有一天与你的生父见一面,今日见到了,也算全了心愿,其实……你和他还是挺像的。”
自幼起,安霓裳便没有瞒着悠然关于其父亲的分毫,虽然这京中勒令说起关于萧景轩的事情,可总有眼红的小人在那儿忍不住的嚼舌根,禁而不绝。
“他挺好看的,说起来,比季昀爹爹还有一些些的好看,就这样了!”歪着头的悠然在这会想了想对于这位父亲的想法,好像也就这么多而已,再没了别的。
“回吧,晚间还有大哭,我让连翘亲自送你回府里去,这么大的肚子也难为你跑这一趟!”看悠然这会没有受任何的影响,楚凝瑛会心的笑着。
这么多年,她们没有刻意瞒住悠然是有好处的,刻意的隐瞒比敞开着去看事件的真相,对一个孩子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养大的悠然,虽为女儿身,却从来不比任何的男儿差!手机用户看独宠嚣张妃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477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