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接连几日没有行动,这让窝别台有点沉不住气了。虽然他相信项北会有自己的计划,但是他猜项北并不知道,脱脱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一旁守着,直到项北又一次从入定中醒来。短短几天的修行,项北的眼神的确恢复了一些光彩。
这里面,既有他采用落雨的调息之法吸纳天地之灵入体运转的效果,也有那些已经融入到骨血中的魔芽仙虫的努力。魔芽在用它们强大的恢复能力,帮助项北受伤的身体快速的恢复。
眼见着蹲在雪窝中的修行者,衣着单薄,却在额头冒着袅袅的雾气,窝别台有些担心,莫非这位兄弟也是在修行巫术?
“兄弟,再过几日,就是脱脱的最后期限了。如果到时我们还不交出苏苏,他就会以此为借口,攻入哈苏亚的营寨。”
项北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他只是反问窝别台自己又有何打算,是要把苏苏交出去,还是做好了准备,与脱脱决一死战。
“既然你知道脱脱和南苑昭瑾之间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会理解我的打算的……”
窝别台没有直接说出答案,但是项北也能领悟到他的意思。
脱脱靠着血腥的屠杀,谋害了昭瑾,收编了南苑的大部残余力量。再加上这段时间,恶毒的白骨上师让脱脱围而不攻,并不断以食物诱惑,把原本在哈苏亚营地里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游骑军吸引了过去。
眼下,脱脱围城的大军已经有十几万之众,而还在跟着窝别台苦苦坚持的战士,已不足三万。
“大哥,你不阻止那些想要讨口吃食的手下离开?”虽然已经亲见,但是项北还是想要得到窝别台的亲口承认。
看到窝别台点了点头,项北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大哥,我定能全力助你!”
话语中的坚定,让窝别台顿时心生暖意。一个的大夏兄弟,将要帮助自己去对抗那个一奶同胞的兄弟,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而项北似乎更懂窝别台的心意。在别人眼中,窝别台放任手下的士兵偷偷投奔脱脱,似乎是一种自暴自弃的的做法。但是项北却心如明镜,这正是表明了窝别台打算与脱脱血战到底的决心。
项北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斗,不怕人数上的劣势,而是怕军心动摇。
一旦原本就处于劣势中的部队,再在战斗中出现畏战逃跑的情绪,则整个大军的士气必定会彻底崩溃。
眼下看似窝别台放跑了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逃兵,实则是在帮自己筛选出最为忠心和坚决的战士。真正开战,这些战士必定能团结一致,战斗到最后一刻也绝不动摇。
项北也坚信,那些投奔脱脱围城大军的游骑军中,必定会有窝别台安插的眼线。这场战斗,项北也有足够的理由参与其中。
“窝别台大哥,我曾经看到过幻想,白骨上师为了助脱脱夺取金帐王庭,亲手杀害了你和苏苏。所以,这次开战,我想,你最好能保住苏苏,尽量避开与他对敌。”
白骨的邪术,窝别台领教过,知道项北并非危言耸听。而且既然开战,作为主帅的自己就绝无后退之理,他点头,却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这般,那我就更不能避战了,我不能让那些愿意为我而死的游骑战士以为我只是一个胆小懦弱,逼他们白白送死的头领。至于苏苏,放心,我会专门派一支精英小队,趁开战后,送她突围出去。”
虽然依旧不舍,但是窝别台明白苏苏的心意,他知道项北这次回来,不管能不能助他稳住金帐王庭,但一定会让他失去苏苏的。
有了窝别台的表态,项北的计划成功的几率就大了几成。其实要收拾白骨,项北并无十足的把握。
之前为了打破离境中那些可怕的幻像,项北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每一次的抗争,换回的,却都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鼓起勇气,去对抗命运。否则,就连苏苏,也要在自己的面前香消玉殒了。
“窝别台大哥,我要你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确保苏苏的安全,确保她不会与白骨对敌。”
“放心,我答应你,苏苏对于我也一样重要。”
项北终于要开始投入到猎杀白骨的计划中去了,竟然没有留意到窝别台这句话中的深意。
苏苏得知项北已经绝意猎杀白骨,虽然她依旧怨恨项北对她的忽略,但和当年跟随项北猎杀无数大夏绝顶高手一样,默默的跟在项北身后,开始帮助他完成各种布置。
项北先是趁着夜色,在营地的四周摸索着探查着地形,每一个雪窝,每一处被厚雪掩盖的土丘,都被他一一记在心中。
虽然苏苏不太明白项北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但是有她在身边,项北省了不少力气——“营地大门至此一共七百五十步,北向坤位三十步,南向震位五十步,各有一个土丘。土丘后有雪凹可以隐身……”
项北一边计算,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身后的苏苏把他所有的计算,都一一精准的记在随身的绢帛之上。
到了最后,项北把四下的地形勘探完毕,对照着苏苏画出的地图,在脑海之中构建起了一座精准的沙盘,这才想起问苏苏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个白骨上师精通御物之术,能靠念力操控我们的进攻,该如何破解?”
以往行动前,七杀也会这么询问贪狼和破军的意见,只是每次提这个问题的时候,项北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让贪狼和破军谈他们的破敌之策,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计划是否足够周密。
但是苏苏每次,都会竭尽所能的协助项北,在她眼中,他应该需要自己,而且,自己也值得他的需要。
“若真如此,破解之法,要不就是同时激发足够多的攻击,要不就是趁他不备……”
这也正是项北的计划,或许多年生死相依,苏苏的确已经和项北心意相通。
但项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的计划向苏苏和盘托出,他只是算计好日子,说是再过三天,就是脱脱逼窝别台就范的最后期限。自己,也将会在那一天开始动手。
“可是,我该怎么助你?”苏苏虽然对项北不满,但还想尽力助他。项北假装没有听到苏苏的问题,依旧自顾的望向部落营地外,脱脱那些用来围困窝别台的大军。
……
咻~
正在营帐里休息的塔克,突然被一声轻微的唿哨惊醒,这些日子他都是枕戈待旦,就连睡觉,也穿着自己的皮甲。
惊醒后他依旧躺着未动,只是双眼努力在黑暗中搜索着,同时手中握紧了一把防身的匕首。
咻~
咻~
又是两声轻微的唿哨,塔克这下可以确认,唿哨声就来自自己的帐外,但是又贴着自己的帷帐顶某处,并未移动。
“来人埋伏在自己的帐顶!可是,为何又有心提醒自己?”
塔克小心翼翼的起身,蹑手蹑脚的顺着唿哨的来向摸去。
“大夏项北,前来拜访,塔克将军可否容我进来一叙?”
经管塔克已经把自己的动静放到最小,但是来人似乎隔着帐篷都能洞悉他的一举一动,就在塔克靠近时,屏息凝气的听动静的时候,外面的不速之客突然小声的自报家门求见。
“项北?项北!”塔克在脑海里翻找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名字,终于,惊醒过来,“项北,不就是二王子在初防塔尔加的时候,结拜的那个大夏兄弟么?”
塔克心中顿时狂跳起来,这个节骨眼上,项北竟然偷闯大营,傻子也能猜出所为何事。塔克虽然勇武,但也粗中有细,要是被脱脱或者白骨发觉,只怕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处。
塔克先是接着外面的月光,从毡帐的缝隙间偷偷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盯梢的人影,这才一掀帐帘,把贴在毡房顶上的黑影让了进来。
“你可是从营地里来的?大王他,身体如何?”
和其他的游骑人一样,塔克目前只能靠飘荡在空气中的各种传言来猜测草原雄主的状况,但眼看着兄弟二人就要兵戎相见,老王却迟迟不肯露面,就能猜到,即使雄主还没有殡天,那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塔克作为世代守护哈苏亚大王的帝护亲随,既不想大王有事,更不想看到金帐王庭四分五裂。
他一直在心中默默期盼着,某一天良木哈能突然现身,病入膏肓也好,大病初愈也好,只要这位老王能露一面,那脱脱就不会跟着那个白骨妖人,胡作非为。
但他对二王子也有期待,希望草原之鹰能善待老王。否则,若他真的对老王有不敬之举,那塔克的铁箭,只怕就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了。
“我没有见到你们的草原雄主,我只知道二王子目前处境艰难。我来找你是有事相商,我想和你合作,一起除掉白骨妖物,不让他再祸害你们的北荒草原。”
“白骨在营中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本身妖术法力强大,又深得大王子的器重,想要动他,并非易事。”
塔克并不掩饰自己的对白骨的愤恨之意,之前若不是有大王子拦着,这白骨上师不知要把塔克杀死多少次了。
塔克也有心找机会除掉白骨,但是这样的念头一直萦绕心头,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战场上,白骨可以靠着意念操控别人手中的武器,这在俗世之人的眼中,是根本无法对抗的存在。
但是项北能看出塔克的心思,他主动说道,
“塔克将军,我有杀死白骨的方法,只是,需要你的援手才行。”
黑暗的营帐里,项北把自己准备猎杀白骨的计划告诉了塔克,不料塔克听完,却没有立即表态。
项北表明来意后,知道一时半会儿大概也说服不了犹豫的塔克,只好再三叮嘱他保密后,又匆匆离去。
谁曾想,独自在帐中纠结一番后,塔克却突然披起裘皮外套,径直闯入了脱脱的大帐,
“大王子,有个事情我想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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