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坚要回北氏去了。
希望温静华能去十里长亭为他送别。
瞧着手中信笺,再瞧瞧一旁夜闯香闺越来越轻车熟路的楚凌恒,温静华莫名有些心虚。
“谁给你的信?”楚凌恒下巴抵在温静华的肩上,“我也要看。”
温静华觉得自己更心虚了。
楚凌恒打量几眼信笺,语气有些莫名,“拓跋坚?你要去送他吗?”
温静华摸不准楚凌恒的心境,于是便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去?”
“啊!”
楚凌恒立即在她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不去?”温静华又试探着问。
“嘶~”
楚凌恒狠狠的嘬了她一口。
锁骨上又是一个红印子。
温静华摸不准了,“那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楚凌恒无奈的发笑,他将温静华在自己怀里揉了又揉。
“你真是个傻子!”
温静华呆呆的,看上去更傻了。
楚凌恒蹭蹭她的鼻尖,郑重的说道:“我自然是不想要你去的,但是我却不希望因为我的不想要,而令你违背心志,做出与自意愿违拗的选择。”
也就是说,尽管我会有些失落,但我仍然尊重你的选择?
温静华的眸子动了动。
这句话于她而言,仿佛是极其久违了。
她总是在牺牲自己成他人,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要她遵从自己的心意。
“谢谢你。”
温静华轻轻靠在楚凌恒怀里。
“我对拓跋坚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她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楚凌恒慢慢抱紧她,听着温静华讲话。
“凌恒,你知道吗,拓跋坚跟我说,我长得像他阿娘···”
温静华忍不住,鼻头有些酸,“凌恒,你还记不记得我阿娘?我快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你比我大一点,应该是记得的吧?”
楚凌恒的手,轻轻抚摸温静华的发丝。
“大约是有些物伤己类···”温静华眼神忧郁,“所以我便对拓跋坚,有些狠不下心。”
“那你便去吧,”楚凌恒笑笑,“我不过是逗着你玩闹,我的心胸哪里就那样小?”
“你最好了!”温静华满足的趴在楚凌恒怀中。
但她所没有察觉到的是,楚凌恒的眸中,有微不可查的暗淡。
十里长亭的春天,比别处多了些离愁。
温静华来送拓跋坚的时候,莫名觉得北氏使团一行人都染上萧索。
瞧见终于出现的温静华,拓跋坚低落的情绪立即被惊喜取代。
他迫不及待的催动马蹄,还隔着很远就向温静华跑过来。
温静华遥遥瞧着他满脸喜悦向自己奔来的模样,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他儿时奔向自己娘亲的景象。
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恶人。
拓跋坚的小时候,一定也是善良无邪的吧?
“谢谢你来送我。”拓跋坚对温静华道。
温静华笑了笑,“不管北氏与大梁立场如何,我始终都感激你一路庇护我回到北安城。”
拓跋坚苦笑一下,摇头道:“我那明明是有所图谋才是。可惜,被你与楚凌恒联合起来给耍了。”
温静华抿嘴微笑。
“也罢,”拓跋耸耸肩,“反正输给楚凌恒也算不得丢人。”
“其实,你若不是那样喜怒无常的话,”温静华开玩笑似的拍拍拓跋坚,“还是个挺可爱的人。”
拓跋坚怔住,须臾便立即回神。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极为萧索的低语道:“可我必须喜怒无常,因为我需要别人都来怕我。
温静华,你知道吗?在我们北氏,从来就没有善终的皇帝。”
温静华的心尖颤了颤。
拓跋坚继续道:“无论是实行德政的贤君,还是残酷昏庸的暴君,在我们北氏短暂而又混乱的历史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寿终正寝···”
温静华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来话。
要她说什么呢?
她有前世的记忆,她也知道,拓跋坚会不得好死。
她想要他少杀些人,天真的认为,这样可能会弱化拓跋坚与周围人的矛盾。
但温静华扪心自问,若是拓跋坚不似现在般残酷暴戾,他能镇得住北氏那群虎视眈眈的贵族,一直活到现在吗?
当然不会。
拓跋坚的暴戾统治就像是饮鸩止渴。
饮下毒酒,片刻可活,不因毒酒,当即暴毙。
这是个无解的死局,拓跋坚的人生,除了童年那一点点母亲的光辉,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知道我一定会不得好死。”拓跋坚的语气,平静到近乎绝望。
温静静华看着他,眸中水光剧烈颤抖起来。
拓跋坚却咧嘴笑笑,“温静华,你要仔细看看我,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我了!”
温静华猛地皱起眉头,“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要看你!”
拓跋坚笑的没心没肺,最后深深望一眼温静华,拨转马头回到北氏队伍。
他扬起手,翘着嘴角,高声道:“启程!”
温静华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恼自己心志不坚。
可瞧着拓跋坚的身影越来越小,温静华还是忍不住后悔,方才都没有关心一下他,他与齐元昊签订那样屈辱的协议,回到北氏之后,会不会受到周遭贵族的排挤。
温静华后悔了。
她不应该那样恶劣的对待拓跋坚,她应该告诉他的,自己希望他好好活着。
温静华再抬起头时,北氏使团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温静华被心头难以否认的失落迅速吞没。
远远的,萧红英打马从城内跑了出来。
“静华!北氏使团走了吗?!”
“已经走了,出了什么事?”温静华问道。
萧红英一把拽住缰绳,惊的马儿扬蹄嘶鸣。
“拓跋玉儿不见了!”
温静华闻言,猛地攥紧手中缰绳。
拓跋玉儿还真是难缠得很,竟又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萧红英立即就想要去追北氏使团,却被温静华给阻挡下来。
“不必去追,拓跋玉儿定然没有在北氏使团当中,因为拓跋坚现在是这世上最想杀了她的人。”
萧红英恨恨的一甩鞭子,“这个拓跋玉儿真是可恶!我先前派去盯着她的人全都被她一一反杀,现在偏偏找不出她躲在哪里!”
温静华的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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