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轩离开后,我随着司景澜来到司远桐的床前。
一抬眸,看见病床上的人面色略显苍白,额前的白发也较之前多了些。
但见到我们之后,司远桐明显的容颜欢悦,挣扎着想坐起来。
司景澜连忙拦住他,“爸,您躺着就好,这又没外人。”
“景澜,扶我一下。”司远桐坚持。
我在他的背后加了一个枕头,让他依靠着。
“谢谢!”司远桐又恢复了原来的绅士。
可我的心却忍不住一酸。
他是我的父亲啊,我只是替他放了一个枕头,他却要道谢。
是不是我和他太疏远,做得太绝情了呢?
其实我想跟他说句话,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硬生生卡在了称呼上。
称呼他伯父,显然已经不太合适。
没有称呼直接说话吧,又显得对长辈不尊重。
“爸,该吃药了。”司景澜拿起了床头的药,“若若,给爸接杯水!”
我把司远桐的水杯拿到水龙头下洗了洗,司盈盈却走了过来,“爸这段时间胃口不好,我都会在水里为他加一些柠檬片的。”
“那当然不错,不过吃药的时候还是白水最好,不然可能会对药效产生影响,柠檬片放到饭前喝会好一些。”
听了我的话,司盈盈皱起了细眉,“可是我爸每天都这样喝的,医生也没说什么。”
他特意强调了我爸两个字,明显是在提醒,我是个外人,不要多管闲事。
“就听小若的,不加柠檬。”
司远桐表了态,司盈盈却把小脸一沉,转身走开。
就因为一杯水,我把小姑子给得罪了?
吃完了药之后,司远桐又说,“盈盈,你先回避一下。”
司盈盈本来就不高兴,听司远桐这么一说,干脆拿起手机,气哼哼的出门了。
司远桐对我说,“小若,你别介意,盈盈在我和他哥哥面前,总是爱耍小脾气,我找时间批评她。”
“没关系的。”我能感觉到是盈盈的敌意,难道她也知道了我的司远桐的女儿,担心我抢了她的位置?
司远桐用笑容欣赏了我的宽容,“小若,景澜,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孩子,但作为父亲,我首先向你们说声抱歉。”
“爸,您别这么说,这简直是折煞我们。”司景澜说。
“错了就是错了,必须道歉,这是态度问题,但这件事……”司远桐轻摇着头,笑了笑,“我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要那么做!我拆散你们时,内心充满了自责和内疚。
这是我的错,却要让你们来承担痛苦,这无疑是我一生中最让自己看不起的事情。但无奈的是,我却别无选择!看着你们痛苦不堪,恐怕没有人理解我内心的滋味。”
“爸,都过去了,我没有把若若弄丢!”司景澜抿了抿嘴唇,“而且,还帮您带回了小外孙。”
“景澜!”我立即面红耳赤,这个司景澜,怎么什么都说呀?
“是吗?”司远桐惊喜万分,“小若,身体还好吗?”
我点点头。
司景澜却替我作了回答,“孩子好着呢,医院的看诊记录我都查过了,胎儿发育良好,一切正常,您就等着做外公吧!”
司远桐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小若,前段时间,你也没个好心情,想必是受了不少苦,这段时间好好调养,别思虑过多。”
嘱咐了我之后,司远桐又说,“既然这样,婚礼就尽快吧!原本我还想,好好准备一下,办得隆重一些,可那样时间会长,到时候小若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你说呢,景澜?”
“我听若若的。”狡猾的司景澜狡猾把问题抛给了我,他这是非要我和司远桐说话。
可称呼这关……唉!
正当我为难之际,司远桐先开了口。
“小若,我知道现在你还很难接受我,这个我完全理解。”
“爸,您先和若若聊,我出去看看盈盈。”这是父女间的话,司景澜借故离开。
司远桐接着说,“自己犯了错误,还要求别人原谅,本来就是强盗逻辑。小若,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过得快乐。
但说实话,我很惭愧,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女儿怎样才能快乐,我缺席了你最需要父亲的成长年华,我对你的很多方面还不了解,包括你的爱好,你的梦想,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你想和景澜在一起。”
“所以您没有在第一时间纠结自己内心的感受,而是果断把这件事公布出来,让我和景澜可以在一起。
其实您可以不说的,我看得出来您很爱景澜,从您内心的情感来讲,把这件事作为永久的秘密,也未尝不可。但您为了成全我们,没有那样做,这一点我很感激。”
“傻孩子!”司远桐慈祥地笑着,“说什么感激?你是我的女儿,哪个做父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幸福快乐?在你的面前,我个人的感受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你的快乐,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我忍不住眼眶发热,是因为感动。
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父爱,这是一种奇妙的,令人陶醉的情感。
司远桐让我离他坐得近些,“小若,等我的伤好一些,再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打算搬到南溪去。”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要去,我没想到他这样执着。
“我可以陪您一起。”
司远桐轻轻地笑着摇头,“我留的时间比较长,你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您打算呆多久?”
“直到可以见到云蝶。”
我愣住。
泪水再也止不住。
司远桐甘愿用余生陪伴我的母亲。
虽然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但还有一个人想念她,她漂泊了一生的灵魂,也该得到安慰了吧?
“孩子,怎么哭了?”司远桐急切的取床头纸巾,小心翼翼的为我擦眼泪,“都是爸爸不好!”
说完之后,他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担心我会不高兴,转身走掉,又忙不迭的解释,“噢,对不起,我是说……”
“爸爸!”我捧住他宽大而略微沧桑的手,泪如雨下。
“你叫我什么?”司远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爸爸!您是我的爸爸,我当然叫您爸爸!”
“我的女儿!”司远桐眼里的热泪滚了出来。
我扑入他身上,感受着深沉伟岸的怀抱。
虽然迟到了二十二年,但我还是等来了。手机用户看帝国总裁超给力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666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