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警方传来了消息,那四个半吊子绑匪在海上被海警逮了个正着,在接受警方的询问时,姚织夏终究还是心软了,她特意告知警方,那对兄弟家里还有个重病的母亲,弟弟曾动摇过想要放了她,以此希望警方能够对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从轻发落。
警察走后,绑架风波也算了结了。
“我、我去买晚餐!”
阿元今天见到姚织夏时,便一直不敢正眼瞧她,大写的心虚全写在脸上。
两年前发生车祸的那晚,一边是躺在急救室里的薛凛,一边是因悲伤过度直接晕过去的薛怀远,吩咐老于在住院部守着薛怀远后,戚航便带着阿元前往急救室,谁知在门外的走廊上撞见了正捂着头哭泣的姚织夏。
当医生宣布薛凛的双侧肾脏全都严重破裂,恐怕无力回天时,就连一向坚强的戚航都站不住脚要瘫坐在地上。
在三人的苦苦哀求下,医生也只能给出为薛凛进行肾移植的建议,这事说得简单,可在短时间内上哪去找愿意捐献又刚好能够匹配薛凛的肾脏呢?
戚航本就身子弱,医生第一时间便否决了她的移植请求,阿元和姚织夏都做了检查,可只有姚织夏的各项指标显示她的肾脏会产生排异反应的可能性更低。
在姚织夏的执意坚持下,她和昏迷中的薛凛一同被推进了手术室,从那天起,她的一颗肾脏便成为了薛凛身体中的一部分,为他延续着生命。
手术虽然很成功,可术后的姚织夏却经历了一系列后遗症,戚航将姚织夏安置在医院最好的病房里,日夜细心地照顾她,而薛凛那边则由阿元照顾着。
可就在姚织夏恢复的差不多时,趁着戚航回家休息的空挡,她留下一封信,便悄悄地从医院溜走了。
信中唯一的请求,便是希望戚航和阿元可以保守秘密,不要把移植的事告诉薛凛,她怕他会更痛苦,她怕他会一直放不下过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爱的这个人是薛凛,是一向死脑筋的薛凛,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薛凛,是一条路走到黑的薛凛。
“你知道你织夏姐要吃什么吗?”薛凛悠闲地躺在床上,将胳膊枕在脑后。
阿元一愣,为难地挠了挠头发。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的。”姚织夏立即打圆场。
“昨天我是怎么说的?今晚我们是要吃大餐的!只可惜现在我们不能吃荤腥,只能吃些清淡的菜了。”
“那我多点几个菜,给你们补补!”
阿元说完便离开了,戚航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她安静地坐在姚织夏床边的椅子上,全神贯注地拿着一把水果刀给苹果削皮。
姚织夏对她的刀工甚是惊讶,那条苹果皮长得都快拖到地上,竟没有一点断裂。
“戚姨,你好厉害呀!”姚织夏忍不住赞叹道。
戚航笑笑,“总照顾怀远,也算是练出来了。”
“我爸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了?我在这卧床不起呢,他倒逍遥,和那几个老友在国外潇洒,还不回来。”
将手里的苹果一切为二,戚航将其中一块递给姚织夏,“我怕他担心,你们被绑架这事他还不知道呢!你爸这头老黄牛忙活了一辈子,这也算难得的假期了。”
姚织夏接过苹果又立马递给了薛凛。
“这颗苹果该是你们两个平分吧!毕竟是一个战壕里一致对我的战友不是吗?”薛凛摆摆手戏谑道。
姚织夏心虚地移开目光,与戚航对视,戚航却抿嘴笑了一下,“阿凛,隐瞒你这事儿可怪不得我和阿元,要找就找织夏算账去,你可得好好看紧她,别让她再跑了!”
薛凛轻挑剑眉,“姚小姐,不知你可否赏脸陪我赴宴啊?”
“赴宴?赴什么宴?”
“家宴。”薛凛眼中散发着一缕柔光。
姚织夏有些忐忑,扭过头望向戚航。
“织夏,你早该来我们家了,趁着过两天阿凛生日,我们一家人在家吃顿家常的,你薛叔叔直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呢!”戚航鼓励道。
“生日?”
姚织夏不解,薛凛的生日明明是在盛夏的时候啊!她清楚地记得他们流落荒岛时那次特别的二人生日派对,这大冬天的12月,哪来的另一个生日?
薛凛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咳了两声,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就这么定了!那个、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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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昏暗的病房内只剩下了薛凛和姚织夏两个人,他们安静地躺在各自的病床上,相对无言。
薛凛竖起耳朵听着一米外的动静,却连被子的摩擦声都不曾听到,难道她就这么淡定地睡着了?
薛凛气馁地翻了个身,让自己正对着姚织夏的病床,可屋内太暗,他根本看不清黑暗那头的姚织夏。
“你还没睡吗?”
姚织夏轻柔的声音突然在清凉的室内响起。
“嗯。”薛凛的嗓子有些哑。
“我……”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薛凛顿了顿,开口道:“我看到了那束矢车菊。”
姚织夏心里一紧,“你会反感吗?”
“两年前我就想带你去看她,我知道她一定会很喜欢你,只是没想到,你会记得她的祭日。”
“她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这是应该的。”
姚织夏说完这话,床的那边却没了动静,正当她担心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时,床上的人却突然将被子一掀,起身下了地。
“你……”
薛凛毫不犹豫地掀起盖在姚织夏身上的被子,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钻进了被子里面。
“别动。”
姚织夏害羞地向床边挪了挪身子,却被薛凛一把捞了回来,他的胳膊裹挟着姚织夏的肩背,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后背上。
姚织夏看不到薛凛此时的表情,她的脸被埋在了他的胸膛处,那种只属于他的清新味道混合着医院的消毒水味迎面而来,让她不自觉抓紧了自己的病号服。
薛凛将下巴抵在姚织夏的发丝间,安心地闭上了眼,怀中的人如他所料没有一点长进,依旧僵硬地像跟风干的腊肠一样,可身前的温暖却已经让他非常满足。
“我好想你。”
温润的声音在姚织夏头顶响起,她鼻头一酸,闭上了眼,将额头轻轻地抵在薛凛的胸膛间,原本抓着病号服的手也悄无声息地松了开来,慢慢地抚上薛凛的脸颊。
指尖传来些许刺痛,可姚织夏却无力拒绝这份令人欲罢不能的沉沦,只想就这样天长地久地窝在薛凛的怀里。
“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姚织夏哽咽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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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好伤,薛凛便领着姚织夏出了院,刚回到a市,薛凛便叫来了一个搬家公司,将姚织夏的全部家当一并打包起来,马不停蹄地拉回了薛凛这两年一直独居的老屋。
薛凛这边门还没打开,姚织夏便听到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和猫叫声,像是在抗议主人的多日未归。
“你不在的时候谁照顾它们?”姚织夏问道。
“之前都是岳哥来帮我喂,最近他照顾嫂子和宝宝就没办法来了,我就劳烦刘嫂来帮我照顾它们。”
薛凛刚将大门开了个缝隙,几团毛茸茸便从中挤了出来,为首的蓬蓬一蹿出来便直奔姚织夏,显然,当它听到姚织夏的声音时,就已经认出了这个两年没回家的主人。
蓬蓬比之前更壮也更胖了,它兴奋地站起来,将两只大爪子扒在姚织夏的身上,呜嗷呜嗷地不停吠叫,似是在抱怨姚织夏的久久不归家。
“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还没说自己委屈呢!它倒先委屈上了!”薛凛说着便将门大敞开,让搬家公司的人将姚织夏的行李都拿进来。
姚织夏紧紧拥着蓬蓬,“蓬蓬!我好想你!你过得还好吗?”
“这话你怎么从不跟我说?”
薛凛说着便将摇着尾巴四处乱窜的小辛巴捞起来举到姚织夏的面前。
辛巴眯着眼,四肢小爪子在空中乱蹬,尾巴像根小鞭子一样甩来甩去。
姚织夏盯着辛巴半晌,又低头看了看蓬蓬,一种狂热的欣喜涌上心头,“这是蓬蓬的?”
薛凛骄傲地点点头,“它儿子!”
“天啊!蓬蓬!你都做爸爸了!”姚织夏开心地捧着蓬蓬的脑袋来回揉搓,觉得自己像亲妈一样为蓬蓬的成长感到骄傲。
存在感及低的丁满有些不满,它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姚织夏的肩膀上。
“丁满!你这个屋檐小贼!身手越来越敏捷了!”姚织夏歪过头和丁满额头相抵,耳边传来了丁满的呼噜声。
薛凛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曾几何时,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早已逝去的梦而已,可如今,家却近在眼前,一伸手便够得到。
傍晚,两人驱车去超市大肆采购了一番,最终载着几大袋子的生活用品和水果蔬菜回到了家,一进家门,薛凛便殷勤地倒好一杯温水递给姚织夏。
“你歇着,晚饭我来做!”
姚织夏被薛凛按在了沙发里,她索性将腿盘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薛凛忙前忙后四处跑。
“乖乖等着朕给你打江山!”
薛凛在姚织夏的脸上抹了一把便急匆匆地跑去厨房,姚织夏好奇地扭过头,只见他一会儿手里拿着刀慌慌张张地找食材,一会儿又放下刀洗菜,一会儿又转来转去找刀。
姚织夏忍不住“扑哧”一笑,高声喊道:“薛凛,我想吃刚才买的草莓!”
正在到处寻觅那把刀的薛凛立即立在原地,“好好好!马上来!”
薛凛说完便立即在那几个购物袋里寻找草莓,姚织夏见他焦头烂额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调戏他。
“还是我来吧!”
薛凛的手忽然被姚织夏按住,他看了看还没开始使用就已经一片狼藉的料理台,终是败下阵来。
“好吧!这饭要是交给我,估计咱俩要后半夜才能吃上了,不过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薛凛迅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大土豆,像一个在家长面前想极力表现自己的孩子一样举起那颗土豆,“我会削皮!”
姚织夏宠溺地点点头,薛凛浓眉一挑转身去拿削皮器,可当他回过身来时,姚织夏的吻却猝不及防地印在了他脸上。
薛凛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那颗大土豆随即滚落到了地上,姚织夏俯身去捡,却被薛凛一把揽进怀中。
“薛凛?”
搂在姚织夏腰身上的手变得更紧了。
“先抱了再说。”
姚织夏心下有些无奈,晚饭怕是真要变成夜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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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个人便牵着蓬蓬和辛巴去附近的公园里散步,一路上两人津津有味地互相分享着这两年里的喜怒哀乐,双方都迫切地希望弥补自己曾缺席过的时光。
“薛凛,你父亲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姚织夏好奇地问道。
薛凛舒了口气,皱了皱眉道:“他喜欢收藏古董和红酒。”
“哦。”姚织夏为难地应答了一声。
像是看穿了姚织夏的心思,薛凛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怎么?这么着急要贿赂你公公啊?”
“我才不是呢!只是作为晚辈,去见长辈总要有些礼仪吧?那种有收藏价值的红酒,我恐怕连个酒瓶子都买不起,有点伤脑筋。”
薛凛不以为然,“你啊,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什么都不用带,你人去了就是给他的最大的礼物了,这几年他一直跟戚姨念叨我怎么还不谈恋爱,我怎么从来都对女孩子不上心,还总神神秘秘地暗示我,他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我看他八成是把我当gay了,所以你不用怕,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姚织夏点点头,心中依旧有些忐忑。手机用户看暖风犹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21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