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冰兮幽幽醒来,脑子中穿过一丝丝的阵痛牵扯着她的神经,她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起身,却发现自己却动弹不得,她向下看去,一只手臂正环在自己的腰间。
冰兮一愣,慢慢转过头去,一张熟悉的脸就放在自己很近的位置正睡得十分安稳,冰兮猛地将人一把推了出去,苍寒险些坠下床。
冰兮蜷缩在床角,拉开与苍寒之间的距离,而苍寒被这猛然的一下瞬间清醒,他缓缓醒来,看着角落里那个对着他一脸戒备的冰兮,渐渐明了了原因。
“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冰兮眉头紧蹙的盯着苍寒,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上神,这是我的床。”苍寒轻笑一声,侧卧在床榻上,轻轻地揉动着自己有些抽搐的太阳穴,声音略带沙哑。
冰兮心中一顿,环顾四周,这确实是苍寒在魔宫常用的寝殿,那这床也就是他的床,冰兮急忙从床尾处爬下床,一秒都不想在这待着,满脸的尴尬。
可苍寒哪能让她离去,大手一拉就将人重新拉到了床上,冰兮一怔,向后一仰缓缓落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苍寒微微向前倾,便将冰兮压在了身体下面。
“你的脸怎么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贴近,冰兮清晰地看到了苍寒脸上那几道红印。
“上神难道忘了?不如,我替上神回忆回忆……”苍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缓缓朝着冰兮的双唇靠近。
冰兮的手被迫挡在两人之间,能够清晰的感触到苍寒强劲有力的胸膛,但她的力量在苍寒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两人的双唇恰巧贴合在一起,唇齿交融间气息相通,冰兮被霸道的吻略微失了神,缓缓沉浸于此。
窗外,白楚端着一碗白粥从窗边经过,却在水仙花的摇曳之间看到了两人彼此相吻的场景,端着白粥的手停留在半空,脸上的笑意瞬间戛然而止。
床榻上,两人纠缠厮吻,这一幕显得格外刺眼,白楚的心中仿佛被这道风景划出了一道伤口,他嘴角边缓缓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而后便转身离开。
轻微浮动的水仙花晃动着白黄色的花朵,碧绿的叶子微动,是白楚离去带来的清风。
苍寒的手轻轻覆上她淡薄的白纱,手掌所到之处皆是一处温柔,从白纱缓缓转移到腰间,轻轻一扯,腰际间的丝带便缓缓开落。
冰兮并没有被温热的吻彻底冲昏了头脑,她独留的唯一清醒让她迅速逃离苍寒的床榻。
她背过身去,脸已经微微发烫,立刻将丝带重新系好,衣服整理稳妥,略微紧张的双手是猛烈跳动的心最直接的证明。
苍寒怀里的人脱离,他却觉得似乎心中一处被满当当塞住的东西也渐渐消失,他侧卧在床榻上,一手撑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整理衣裙。
“你的脸,如果是我打的,那本上神道歉。”冰兮不断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却无法转过身直面苍寒,她脸上的红色已经慢慢爬上了耳根。
“那上神可要记住了,你欠我的哦!”苍寒一怔,而后沉沉一笑,说道。
冰兮此时只觉得他盯着自己的后背甚是不安,便迅速推门而出,消失在苍寒的视线中,苍寒眉眼微挑,缓缓起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在身上斜斜穿着,窗外的水仙花气息微浓,绕过桌案,萦在床榻之间。
刚出门,冰兮就遇到了前来寻她的沈卿卿。
沈卿卿一看到冰兮就直接迎了上去,一脸欢喜的拉住冰兮说道:“上神,这次留在魔宫几日吧,你帮我选选嫁衣吧!”
“昨天刚求婚,今天就要选嫁衣了,元笙皇子这是巴不得将你娶回家啊?”冰兮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而后戏谑道。
“哪有,上神真会说笑。”沈卿卿的脸泛着红色,一双明亮的双眼中带着几分害羞。
冰兮掩面轻笑着,沈卿卿便拉着冰兮来到了彼岸阁,元笙将所有的金银首饰和衣裙都派遣魔兵整齐划一的摆放在彼岸阁的外面,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不可思议。
无数的小鬼看着鲜红的衣服和闪着金光的金银财宝都带着十足的兴趣,穿梭在一堆珠光宝气之间,格外好奇。
冰兮随手拿过一只珠花轻轻地颤动着的簪子,在沈卿卿的发髻间比照着,不禁感慨道:“元笙皇子好大的手笔啊,这些竟都准备妥善了。”
沈卿卿眉眼带笑,手轻轻拂过那件殷红色的嫁衣,上面裹着一层轻纱,点缀着金线绣成的花朵,一只火红的朱雀跃然而上,四周镶嵌着璀璨夺目的珍珠,流苏悬垂在两肩,伴随着耀眼的琉璃印花。
整件嫁衣从头到尾都让穿戴者眼前一亮,细致的针脚,奢侈的装饰物,都无一不宣示着这件嫁衣的主人尊贵不凡。
元笙的求婚和置办婚礼似乎是一气呵成,他就像是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而沈卿卿,就是元笙紧紧护在手掌心的宝贝,不舍得她受累,更不愿让她吃苦,她曾经已经受伤过很多次了,这次,就换元笙来守护她。
魔宫内,苍寒和元笙坐在一起闲聊,苍寒突然问道:“你不打算继承魔王的位置吗?”
这无疑是六族之下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情,魔界没有帝王,就相当于一盘散沙,即使元笙这个皇子已经足够尽职尽责,但魔界在众人看来还是少了些什么。
没有魔王,魔界依旧是群龙无首,元笙不过是区区皇子,今后很难服众,更何况他还要将沈卿卿娶进魔宫,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身份撑着,似乎未来要困难一些。
“当然打算了,婚礼当日,便是称王之时。”元笙似乎明白了苍寒的顾虑,他淡然一笑,说道。
这些事情他都已经想到了,他隐忍在魔宫多年,苦撑着魔王和皇兄留下的烂摊子,将把杀戮当做家常便饭的魔界一点点从血腥的道路上偏离,才有了如今天下和平不生事端的魔界。
只是他确实总不能用皇子的身份号令整个魔界,婚礼之日便是魔王重新上位之时。
“如此便甚好,只是魔王如今下落不明,魔界这几日还需加强防范。”苍寒眉头紧皱,他所能想到的还是那个断臂的魔王并没有被彻底杀死,这让元笙的婚礼和加冕之日慢慢有了几分风险。
“我会的。”元笙点点头,这也是他能想到最具威胁性的事情。
婚礼的日子一天天的邻近,元笙在魔宫召开会议,他凭借谦逊的脾性和处理政务游刃有余的手法获得了魔界众元老的一致肯定,他的加冕之日瞬间有了最具权威的回应。
而此时的沈卿卿,正在彼岸阁不停地试戴试穿着各种元笙送来的衣物首饰,铜镜中佳人如花,期待着那日十里红妆上楚楚动人的新娘子形象。
魔界的规矩是新人在大婚前是不能相见的,冰兮便理所应当的待在了彼岸阁,但让人惊奇的是,冰兮推开门看到的人竟然是白楚。
“你怎么来了?”冰兮又惊又喜,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白楚了。
“本少爷可是上神的侍卫,当然是来保护上神的。”白楚微微一笑,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食盒,冰兮心中一喜,想必是又来送好吃的了。
自那日雪山她尝过白楚的点心后,便有些念念不忘,她从未想过一个狂荡不羁的少爷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
她立刻接过白楚手中的食盒,缓缓打开,清香四溢,里面不乏当时她吃过的各种点心,还多了好几道菜肴。
之后的每一天,白楚都待在彼岸阁掌勺,换了一种口味的沈卿卿对白楚的厨艺赞不绝口,彼岸阁环绕满屋的小鬼都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所谓的美味佳肴,当然也因着冰兮有了这份口福。
白楚原本还陷入了苍寒和冰兮缠绵的痛苦之中,可看到此时她满心欢喜的品尝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似乎也并不计较于此了。
他跟随在她身边,本就不奢侈什么情爱,他是冰兮的侍卫,曾经的一个小玩笑,如今他已经兑换成了现实,不论别人怎么想,他只想一直这样静静待在她的身边,这就够了。
爱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他已经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了,至少比他一个人独自待在寂静无声的南境边缘地带要强得多。
婚礼的日子缓缓邻近,彼岸阁的外面也顺理成章的铺了逶迤百里的红色地毯,整个魔界突然像是下了一场有魔力的大雨一般,雨过天晴后,大街小巷盛放着多彩的鸢尾花。
这是沈卿卿的标志,是她心中的彼岸阁,她对于元笙来说,同样也是一朵金色鸢尾,盛放在心田,永不凋谢。
来自魔宫的轿撵准时的停留在彼岸阁的外面,屋内,冰兮为沈卿卿换上了略显沉重的嫁衣,一瞬间,佳人红衣在身,曼妙多姿。
沈卿卿将那枚闪着金光的鸢尾金牌轻轻放在腰间,这是她一生的珍贵财富,如今她要带着她的唯一嫁给另一个视她为唯一的男人。
冰兮搀扶着沈卿卿缓缓走出彼岸阁,耀眼的牌匾今日格外金碧辉煌,沈卿卿一步步踏上轿撵,随着一阵敲锣打鼓声,轿撵缓缓抬起,朝着魔宫的方向进发。
冰兮看着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白楚站在冰兮的身侧,问道。
“你说,今天会顺利吗?”冰兮还是担心着潜在的危险,这让她惴惴不安。
“放心吧,元笙已经做好了防备。”白楚轻轻拍拍冰兮的肩头,安慰道。
魔宫内,大红的灯笼将整个昔日里昏暗无光的殿堂彻底点亮,琉璃青灯映轻纱,金珠繁花熠满堂,逶迤红衣随花嫁,只此良人度今生。
高台上,元笙面带微笑看着身穿红衣的女子步步生莲走到自己面前,他缓缓伸出手,一只纤细的小手轻轻搭上,踏过布满落花的红色锦缎,站定在他的面前。
魔宫的四周,环绕着满朝文武,这偌大的魔界,终是有了几分别样的色彩跃然在黑暗之中,魔界沉浸在欢腾之中。
婚礼的章程复杂而劳累,但新人彼此搀扶,已经有了共度余生的勇气,还会害怕如今一时的烦闷吗?
随着婚礼慢慢接近尾声,一位长老缓缓起身走到元笙的面前,手中拿着的是象征魔王的玉玺,他的手略带抖动缓缓将玉玺递给元笙。
元笙和沈卿卿相视一笑,就要接过这份独特的荣耀,可就在这时,这位老者的左臂虚幻着黑雾,让元笙不由得眉头微微蹙起,他仔细打量着老者的面相,却并没有任何不妥,心中泛起的担忧渐渐放了下去。
就在他伸手去拿玉玺时,老者忽然松手,玉玺咣当一声坠地,沉重的碰撞声将众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众人还未回神,老者的右手间便突然闪现出一道光影,寒光乍现,猛地刺向元笙的心脏。
瞬间,众人慌了,元笙一愣,那老者脸上的假面缓缓脱落,露出的一张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元笙和沈卿卿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元笙的心脏位置,鲜血瞬间涌出,老者嘴角边露出一抹冷笑,手中的匕首不禁加重了几分。
四周的看客已经渐渐落荒而逃,站在不远处的冰兮满腹疑惑的看向元笙那边,略微的缝隙间,她看到了魔王的身影,她心中猛地一顿,手中的冰凌剑瞬间出袖,将老者被迫撒开了握住的匕首。
“元笙!”沈卿卿慌了神,元笙紧紧捂住伤口,缓缓倒在了地上,嘴角边鲜血不停地流出。
老者瞬间被苍寒和白楚围了起来,原本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魔宫如今仅剩他们。
“魔王?”苍寒眉头紧皱,盯着老者那张脸,他混在看客的其中,还真是一时间难以分辨,才让他钻了空子来到元笙面前甚至得手。
如今看来,元笙的防备并没有拦得住狡猾奸诈的魔王,更没有让事情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魔王一日不除,便永远是六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苍寒宫主,好久不见。”魔王冷笑一声,黑雾在脚底升起,瞬间将两人裹在其中,长剑从黑雾中脱手而出,与两人陷入了胶着的周旋之中。
苍寒和白楚心中一顿,周围黑雾弥漫,又是曾经屡试不爽的手法,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对策。
黑雾将两人的视线渐渐变得浑浊,两人下意识的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误伤他人。
魔王此时站在冰兮的面前,他的身边便是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的元笙和哭的梨花带雨的沈卿卿。
“上神,我们下次再见。”说罢,魔王手心黑雾升腾,直接卷携着沈卿卿瞬间消失不见,冰兮白绫立即出袖,却扑了个空,连沈卿卿的一缕残影都没有抓住。
但冰兮此时要解决的是满身鲜血的元笙,她掌心化冰霜,慢慢覆上伤口位置,那里不停地向外涌动着鲜血,方才神采飞扬的元笙瞬间只吊着一口气。
冰霜覆盖在伤口位置,瞬间让鲜血停止了溢出,她双手紧紧握住那把匕首,狠狠一咬牙向上一拔,匕首随着元笙的一阵痛苦地哼响,鲜血淋漓的被抽了出来。
冰兮眉头紧皱,将匕首随即扔在一旁,此时的苍寒和白楚也已经从黑雾中走了出来,黑雾是自动消失的,这让两人满腹疑惑,但看到一地鲜血狼藉,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伤口不深,你先给他包扎,我去救卿卿。”冰兮随便交代了几句,便将元笙交给了苍寒,而后转身跑出魔宫。
“我跟你一起去!”白楚不愿让冰兮独自冒险,直接跟了上去。
苍寒一时不知所措,他也想看着冰兮完好无损,但是元笙的伤口似乎又有了扯裂开的迹象,他随机撕下他的衣袖,将伤口简单包扎一下,立刻找出各种金疮药止血止痛。
另一边,冰兮跟随着黑雾留下的迹象,来到了一处破庙,破庙的四周环绕着深沉的黑雾,冰兮眉头紧皱,手中的剑不敢松懈半分,她环顾四周,冷风卷携着黑雾瞬间将她吞没于此。
白楚跟着冰兮,却在破庙前的一处拐角位置跟丢了,他瞬间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可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没有冰兮的痕迹,他瞬间慌了,就像是心爱之物突然丢失一般,发了疯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来回穿梭。
冰兮在黑雾弥漫的空气中不停地寻找出路,可没有一点点的光明透进来,她只觉后脊一阵发寒,猛烈的疼痛让她瞬间陷入了昏迷,倒在这黑雾重重的包围之中。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后背的疼痛感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明显清晰的痛感让她强撑着站起身,这里是破庙的里面,破败的画像与雕像,还有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和杂草,无不展现着破庙的荒芜凄寒。
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冷风,她猛地转身,魔王正气定神闲的站在她的身后,紧紧盯着自己,身后的门突然被紧闭,猛烈的声响让冰兮从失神间瞬间清醒。手机用户看乱天变:风华宫主有点甜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25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