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行动并没有让玥子初知道,众人觉得玥城主不该再受打击,要将结果直接摆在他的面前才能彻底让他断了对北棠的念想。
玥子初和苍寒的城兵继续在城中警惕地搜寻着可疑人物,最近几天锦瑟城格外安定,似乎是某件事情惊动了凶手的心,让她暂时停止了杀戮,这让冰兮对北棠的怀疑日渐加深。
几人时常在城主府一处人迹罕至的空闲房间里讨论事项,为的就是找个机会将北棠引出来。
经过七天的风平浪静,锦瑟城的城兵开始慢慢在夜间守卫和巡逻方面放松了警惕,他们不停地打着哈欠,几天几夜没完没了的巡逻早已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神与力气。
游走在街道之间,他们就像是一个个游魂,无精打采,眼中无神,甚至时常望着月亮发呆,冷风吹过才能猛地回神。
他们觉得,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动静了,似乎那个凶手已经放弃了对锦瑟城的猎杀,他们也许可以稍稍有些松懈,毕竟身体是自己的,若是累坏了,那还如何去帮城主捉拿凶手。
几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通过彼此聊天讲笑话打消沉重的睡意,他们似乎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谈天说地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任何的风吹草动。
夜风吹过,一抹黑影从城兵的身后快速掠过,有机警的守卫发现了异常,可等他反应过来,却只是一只花猫瑟瑟发抖的朝着他叫唤,他才松了一口气,不停地和朋友埋怨这整日整日的巡逻都让他神经衰弱了。
朋友安慰着他,并怂恿几人找个地方歇歇脚,喝喝酒,今夜算是又是个不眠之夜,但总不能辜负这皎皎明月啊。
城兵们一拍即合,似乎若有若无的酒香让他们瞬间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说说笑笑地朝着酒肆走去。
那抹黑影落在城兵们的身后,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她也慢悠悠的在街道之间穿梭,她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城兵能够经过的地方,专挑狭窄潮湿无人问津的暗巷。
不远处,攒动的背影隐藏在微微高耸的屋檐下,静默无声的盯着黑衣的方向,随着她游走在锦瑟城复杂的小巷之间。
黑影似乎听到了身后不断闪过的刺耳风声,暗夜下她微微勾唇,隐藏住自己的气息,快步走入了一个死胡同,身后紧紧跟着的那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也加快了步伐。
黑影看着面前高耸的墙壁,她已然没有了去路,身后的杀气越来越重,耳边夜风呼啸而过,渐渐地有青烟向她袭来,她清晰的感受到那人已经出手了。
黑影躲闪着,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北棠看到了黑衣下隐藏的面容,心中顿时大惊,下手迟疑了一会就让黑衣人钻了空子,一掌打在她原本就受过伤还未痊愈的位置。
她紧紧捂住痛楚,眉头紧蹙,青烟之中化剑在手,朝着那人袭去,黑衣人也不甘示弱,翻身挥袖间银针迸发而出,直面迎上了锋利的寒剑。
月色下,刀光剑影在暗巷中卷起一阵厮杀。
北棠的寒剑渐渐占了上风,她借力一跃而起,用寒剑直接划破了黑衣人的披风,黑衣人心中一顿,翻身躲闪着,呲啦一声,披风直接被砍成两半,里面的紫衣女子慢慢显现出身形来。
“是你?”这下北棠更确定这个人就是在彼岸阁遇到的对手,她的实力同样不容自己小觑,看到沈卿卿的面容,北棠的心一瞬间咯噔了一下,她犹 记得那天待在元笙身边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北棠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沈卿卿冷笑一声,说道,果然上神没有猜错,这凶手就是北棠。
“我不认识你。”北棠面色一沉,转身就要离开。
可从天而降一条白绫却将暗巷的出口封的严严实实,北棠被突如其来的白绫惊住了,她手中紧握着寒剑,一心想要刺破白绫逃出生天。
但是白绫的主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白绫飞舞着直接打在她的腰间,让她微微腾空跌倒在地,等到北棠慌忙起身时,白绫的主人代替白绫站在了她的面前。
北棠抬眸看去,这下子眸子里满是慌乱,来者正是冰兮,她身后站着白楚,北棠无路可退,沈卿卿在身后,银针跃跃欲试,前方是这两人,更是如雷厉风行的利剑,分分钟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北棠还就是不信命,她捡起寒剑,直接挥舞着朝冰兮袭去,冰兮刚刚幻化成真身不久,法力定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搏一搏还是能够逃离这个追捕网的。
北棠挥剑而下,与她的剑迎面相撞的是冰兮的冰凌剑,一时间,北棠被强大的气流险些乱了脚步,但毕竟她是渊凯曾经的左膀右臂,若是被冰兮吓到,她又怎么有脸回去见魔王。
北棠毫不示弱,两人顿时陷入了打斗之中,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每一次的发力都会让周围的墙壁摇摇欲坠,断裂的碎石滚落在地上,慢慢堆成了小山。
冰兮不可否认的是,北棠似乎真的有些实力,那么玥子初所说的她不会武功便不攻自破。
但北棠方才已经被沈卿卿消耗了不少的精力,冰兮的每一次进攻,都招招致命,她只能以守为攻,暂时的让自己不被那从冰雪里出鞘的利剑所伤。
可是渐渐的,她占了下风,她的不足之处也愈发明显,她手腕被冰兮的冰霜击中,刺痛中她下意识的将寒剑脱手,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而她自己也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她一把抓住身边的寒剑,想要奋起一搏,可是等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之际,脖颈处一阵冰凉让她顿时止住了动作,僵硬在原地。
但手中握住的剑依旧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北棠咬牙切齿地看向冰兮和几人,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演的一出好戏,就是想要自己主动现身,沈卿卿隐藏了气息,怪不得她发现不了她根本就不是妖的秘密。
而最难得的却是这些人恰好猜到了她动手的日子,对于这一点,冰兮几人并没有下多大的功夫。
如果真的是北棠做的,那么在黑衣风波结束之后,她为了不会引起必要的误会与怀疑,选择暂时收手,但是她有目的的摄魂并不能放弃太长时间不去做。
而且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抓住凶手,无论是玥子初这个城主,还是为城主卖命效力的城兵,都无法逃避的就是疲惫与乏力,多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越到最后越容易放松警惕。
况且方才几人激烈的打斗声却并未引来城兵,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慢慢的将重心不再放到捉拿凶手上了。
所以算来算去,只有近些时日才是最合适的。
冰兮也不知道准确的日子是哪一天,所以他们只能不停的猜测与试验,早在两天前,沈卿卿就已经开始穿着黑色披风在街道之间穿梭了。
沈卿卿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跟凶手交过手的人,熟悉对手的出招方式与脾性,能够暂时为他们的赶到拖住时间。
元笙和苍寒则留在城主府和玥子初身边以免让玥子初引起不必要的疑心。
而他们,一直埋伏在屋檐之上,俯瞰着整个锦瑟城昏暗的小巷,不放过任何能追溯到沈卿卿背影的地方,所以才能让他们这么迅速就能困住北棠。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北棠微微低眉看了眼横在自己脖颈间的那柄寒剑,它全身都透露着来自冰天雪地的杀气,这是它与生俱来的气息,杀人于无形,寒气逼人足以致命。
“北棠姑娘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冰兮微微挑眉,居高临下的对着被她控制住的女子说道。
“上神不用明知故问。”北棠似乎也并不想隐瞒了,她的眸子里那种琴女的清新脱俗一扫而光,明艳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戾气。
这种感觉让众人都觉得此女子非同一般,她的出手与神情,就像是一把久经沙场的利剑,若不是沈卿卿提前出现消耗掉她的部分体力,可能冰兮还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说锦瑟城被摄魂的干尸,彼岸阁里被抓走的鬼怪都是你做的?”冰兮眉头紧皱,冷声道。
这句话带着鲜血淋漓的痛苦被她摆放在清冷凄寒的月光下,可在北棠的眼中,却如过眼云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嗤笑一声,说道:“没错,就是我。”
“你!那都是鲜活的人命,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如此残忍,彼岸阁哪里招你惹你了,让你不惜一切都要把他们抢走。”
她的无所谓的态度让沈卿卿瞬间怒气升腾,她怒斥着面前这个将别人生死置若罔闻的女子。
不管是锦瑟城的妖还是彼岸阁的鬼怪,都是在这世间独特的存在,没有人有权利随意剥夺他们的生命与存在的权利。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生来就以杀人为生,他们不死,我怎么活?”北棠缓缓起身,她的动作让冰兮手中的剑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北棠冷哼着盯着沈卿卿,眸光里满是冷漠,在北棠自幼被驯服的思想里,没有生死之分,她生来就是为了听从自己主人的命令,除了她所效忠的人,其余人的生死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听到这些话,沈卿卿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长,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竟比她还冷漠,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对生死如此的藐视。
白楚见到沈卿卿紧攥着的拳头,袖子里翻飞着是跃跃欲试的银针,他恐怕沈卿卿一个怒气就将北棠了结,迅速将玉骨扇横在她的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对着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暗示着她要以大局为重。
沈卿卿这才换换松了口气,起伏明显的呼吸声是她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冰兮盯着北棠,寒剑离着她的距离又近了近,冰冷的剑刃已经贴合了她的皮肤,只要冰兮的手指微微一动,鲜血就会顺着冰白色的剑刃缓缓滴落,她冷声道:“所以,玉露里的毒,也是你下的?”
“当然是我,只是奇怪的是,你幻化成人,竟然还完好无损,是我低估你了。”北棠冷笑一声,并不否认玉露的毒物是出自她之手,她上下打量着冰兮,却丝毫不见莲上的毒转移到她的身上。
冰兮紧攥着寒剑的手抖了抖,沈卿卿现在是忍不了了,北棠嚣张的模样让人厌恶,她在玥子初面前的两副面孔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她手中的银针已经准备就绪了,她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
“你敢杀了我吗?”北棠并不将冰兮的话放在眼里,她冷哼一声,似乎有了破罐子破摔的迹象。
冰兮和几人瞬间沉默不语,沈卿卿动作瞬间僵硬在原地,这个问题好像有些难以回答,被他们掌控住生死的不单单是个凶手,而是被玥子初放在心中的人。
若是冰兮将她直接杀死了,她又该如何向玥子初解释北棠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玥子初怎么会相信没有任何证据的话,一具冰冷的尸体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北棠的笃定让冰兮的手微微的抖动,毫无疑问的是,北棠是对的,冰兮不能杀,不是不敢,而是现实不允许。
“新任天帝主张六族和平,无争端无乱斗,锦瑟城作为六族最关键的存在,天帝可不会轻易放弃锦瑟城,你若是杀了我,玥子初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整个天族,再加上魔界和南境,你是天族上神,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北棠见冰兮陷入了沉默,她嗤笑一声,微微挑眉颔首,眼神从沈卿卿的身上跳跃到白楚身上,而后落在冰兮身上,眸子里似乎有了几分胜利的得意。
冰兮眉头紧蹙,北棠说的是正确的。
如今纪黎上位不久,天帝尚且年轻,在让六族臣服方面还没有任何的进步,现在的情形虽然说是和平时代,但若是某一族不愿向天帝臣服,纪黎所做的一切的准备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她不能拉着魔界和南境做傻事。
她不能杀了她,若是她这样做了,即使纪黎不追究她的责任,那些腐朽的天族仙臣所累积起来的奏折足以压垮她,淹没整个寒凝宫。
在这场生死赌注里,北棠赢了。
“我确实不能杀你,我不能用整个天族和锦瑟城对抗,我不是你,我不会让天妖两族任何一个生命遭到猎杀。”
冰兮冷笑一声,她抬头对上了北棠得意的眸子。
“上神慈悲,可你毕竟不是我,天快亮了,上神还不打算放了我吗?”北棠冷冷一笑,低眉看了眼还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寒剑,却迟迟不见寒剑挪动半分的痕迹。
“下次,我会亲手杀了你。”冰兮心中一顿,挥袖将寒剑收回,手紧攥着剑柄,她在尽可能的压制住内心的杀气,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化成一缕残魂即刻消失。
“那我们下次战场上见,冰兮上神。”北棠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脖子,她扬唇一笑,而后化成青烟迅速逃离深巷。
冰兮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她承认了在玉露里下毒,那么在她还是莲的姿态时,想要斩断莲根的人应该还是她
北棠和冰兮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怨恨,关系也就是从玉露里的毒开始的,北棠没有理由杀死她,那她背后所效忠的人到底是谁?
“上神,这太便宜她了!”沈卿卿愤愤不平的直跺脚,想着以后还要在城主府见到北棠,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她早晚有一天会亲自在玥子初面前显出原形的。”冰兮似乎并没有很着急,既然北棠想要慢慢来,那她就陪着她慢慢来。
“为何不问问她的幕后指使是谁,或许会对我们有所帮助。”白楚来到冰兮身边,若有所思的问道。
毕竟北棠一女子,与他们皆无冤无仇,听她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一名杀手,而不是一个领导者。
“她不会说的,我们只能自己查。”冰兮眉头紧锁,她将思绪落在琴坊隐秘的二楼里的乌鸦身上,似乎那些会主动指引他们找到真相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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