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许都里,刘协喝着酒,已经是醉醺醺的了。这时,曹节走了进来,她跪在刘协的身边,说道:“妾拜见陛下。”
刘协看清楚来人,放下自己的酒杯,然后他又拎起酒壶往一只空杯子里斟上酒水。刘协将曹节扶起来,把斟满酒的被子递到她的嘴边,说道:“来,陪我喝酒。”
曹节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望着刘协说道:“陛下,莫再饮酒了。”
“不,曹节,你……”刘协闻言变得非常愤怒,他一耳光打在曹节的脸上,曹节重心不稳歪到在地上,捂着流着鲜血的面颊。
这还不算,刘协从位子上站起来,抽出腰上配着的长剑,寒光闪闪的剑尖刺向曹节的咽喉,但没有刺下去。他恶狠狠地瞪着曹节,说道:“曹节,我杀了你!”
曹节冲着刘协凄美的一笑。
“你为什么笑?”
“能死在陛下的剑下,妾也是死的其所了。”
“你……”刘协看着她,“当啷”一声,他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
刘协转身再次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次连酒杯也不用,他抓过酒壶就大喝特喝了起来。
曹节跪着爬到刘协的身边,抱着他大哭起来:“陛下……”
刘娴在在河边独自散步,脑中是她初次见到曹丕时的情景,河水中有宫人撑着木筏一边唱着歌一边摘着莲蓬,那歌是现在很是应景的《江南可采莲》,原本一首轻快地藏着无数少女心的歌听在她的耳中却充满了忧伤。
新任的魏王曹丕在逼着天子退位了,她这样“莲叶田田”的日子还会有多少呢?想到这里,刘娴顺手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抛到河水中去。
“姐姐!姐姐!”一个清脆的女声从竹筏子上传过来。
刘娴抬头去看,只见竹筏子上正有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子,她穿着一件华丽的曲裾,还未及笄,梳着双鬟,手里拿着一支莲蓬正朝着刘娴甜甜的笑。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妹妹刘媛还不知道未来有着怎么样的命运在等着她。如果她还是妹妹这个年纪该有多好呢?
曹丕和玳瑁在谯城休息了几日,沐浴斋戒了三天之后,曹丕带着玳瑁去祭拜他们曹氏的先祖。玳瑁穿的甚是庄重,几次三番让曹丕看了,见他点头才肯相信自己穿这身衣服是正确的。
魏王夫人的衣服是绣着数不清多少只鸟雀的揄翟青衣,衬着白色纱质的单衣,层层叠叠。曹丕说道:“这样不好吧,回头中暑了可怎么办?”
玳瑁摇头,不愿意轻慢。她虽说喜欢在曹丕面前耍一些小脾气,但对待大事上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女儿家的志气,做事不肯被人议论。
曹丕看着她,一脸笑嘻嘻的就是调皮,做起事情来却又格外的鲜洁。
祭拜完了祖先,曹丕与玳瑁说道:“刚才我对先祖说起了你。”
玳瑁知道他又在逗她,便顺了他话,笑着问道:“先祖听了怎么说?”
曹丕说道:“先祖说要我报你的恩。”
玳瑁闻言,惊讶地问道:“我不知道对你的恩在哪里?你怎么说到‘恩’上面去了?”
曹丕笑而不语,但是显然内心是又喜又怕的,这个世上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了。
两个人从祠堂里出来,祭酒走过来,禀报道:“大王、夫人,宴会已经备好了。”
曹丕摆了摆手,一手扶了玳瑁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谯东的宜秋阁。宴会摆在宜秋阁的芍药丛中,长案上摆着应景的蔬果,士大夫和当地豪族公子们纷纷落座,除了这些人还有特地请来的谯城百姓,旨在与民同乐,于是这才宴会显得是格外的热闹。
曹丕居首座,玳瑁跽坐在他的身边。
宴会之上,曹丕招呼大家欣赏西域人献上来的舞蹈,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他曾经在谯城的那些见闻。
有一个人说道:“大王,我们有十年未见了,还记得老朽吗?”
玳瑁看向他,只见他是穿着一件褐色衣衫的老者,须发皆白,但是精神很好,脸色红润,身体胖胖的。
曹丕说道:“是……是殷登吗?”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惊喜,“我们有十年未见了吧?”
殷登点点头:“大王,三年未见,您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一点也没有改变。”
曹丕轻笑着说道:“十年过去了,怎么会没有什么改变呢?”他命人将自己面前的一盘鱼放到殷登的桌案上,又赐上一壶好酒。
殷登谢过之后,坐在位子上说道:“大王,您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片甘蔗吗?”
“当然记得,那时,阿翁出兵征伐孙刘,将我留在谯城,那时我连世子也不是。”
“伊阳春之散节,悟乾坤之交灵。瞻玄云之蓊郁,仰沉阴之杳冥。降甘雨之丰霈,垂长溜之泠泠。堀中堂而为圃,植诸蔗于前庭。涉炎夏而既盛,迄凛秋而将衰。岂在斯之独然?信人物其有之。”席间有人吟诵道。
曹丕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席上的众人见他笑了,便也只得跟着笑了起来。
玳瑁摸不着头脑,手指暗中扯他衣角,小声说道:“念得听起来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这有什么好笑的?你笑什么?”
曹丕说道:“刚才那人念的是我在谯城种甘蔗时写的一篇赋,名字便叫做《感物赋》,当时我亲眼看着甘蔗从发芽到凋零,忍不住生出许多惆怅才写了这篇赋。”
原来是在谯城格甘蔗的事迹,了解到了前因后果,玳瑁不禁也笑了起来,但是她这笑甚是突兀,因为众人都笑过了。
玳瑁尴尬地笑了几声,侧过头来向着曹丕吐了吐舌头。
许都行宫内,华歆等人正在强迫刘协写下第二道禅位令,刘娴和曹节也在屏风后关注地听着。
华歆说道:“今日务必将禅位诏书写出来。”
刘协担心地问道:“前日写的一道诏书,魏王为何不答应呢?”
华歆说道:“魏王答不答应是魏王的事情,你只管写禅位诏书就好了,臣只管将您的禅位诏书送到。”他说话时,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
刘协又问道:“我应该在第二道诏书里修改一下什么内容?”
华歆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曹节眼睛怔怔地望着刘协,脸色越来越差,刘娴小声地对曹节说道:“母后,父皇贵为九五之尊竟要受到这样的侮辱吗?”
曹节皱眉,只是让刘娴不要多语,唯恐这个小公主会说出什么话而惊动了华歆。果然不出她所料,真不该让刘娴留在这里,刘娴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愤怒地指着华歆:“华歆,你给我滚出去!”
华歆一拍桌案:“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怎样?”刘娴毫不畏惧。
刘协拉住刘娴的手,看向华歆,说道:“女孩子家不懂事,华尚书不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吧?”
曹节也十分聪明,她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说道:“她的父亲做一日天子她就能做一日的公主,即便是骂了你,就是打了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华歆不惧刘协,但还是惧怕曹节的,毕竟曹节是曹丕的妹妹,他怎么敢冒犯呢?华歆向着曹节拱了拱手,侍立到一边。
曹节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您在这里和华尚书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想必也累了,妾扶您回去休息吧!”
刘娴也过来说道:“是啊,父皇,快些休息吧!”
“这……”华歆还想再催催诏书。
曹节一个眼神过去,华歆也不敢再言语了。
刘协终于松了一个口气,同曹节、刘娴她们走出了殿门。
三个人出了宫殿,刘娴愤愤地说道:“这个华歆,好大的胆子!”
刘协和曹节只是无奈地相视了一眼,心中的苦和痛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现如今,他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委曲求全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在谯城,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夏侯尚打开一副地图,一边给曹丕看,一边细细地做着解释。在他们周围也跽坐着群将领,也都在仔细地听夏侯尚用兵的策略。
夏侯尚说道:“糜芳投降给了孙权,我们招降了孟达,刘封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曹丕边听边满意地点头。末了,他对夏侯尚说道:“一定要尽快拿下上庸三城,绝不能让刘备喘过气来。”
正说着,一名兵士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进来,行礼毕,说道:“大王,据前方探子来报,有紧急的事情要来禀报。”
“何事?”曹丕问道。
兵士面带喜色地说道:“吴侍中请大王快些到涡河岸边,有一条黄龙就要从天而过。”
什么!曹丕听了不仅大喜过望,众人听了更是连连称奇,于是,他们簇拥着曹丕引马向涡河岸边走去,到了涡河岸边,曹丕便看见吴质陪着司马懿前来迎接,他们身后是殷登。
曹丕问道:“你们说是有黄龙?”
吴质说道:“大王,殷先生算到申时三刻便有黄龙在这里经过。”
“真的?”曹丕听了,也不能淡定了。
吴质和司马懿交换了眼色。
司马懿看向殷登,殷登说道:“在下曾经跟左慈大师学了一些观天象的本领。”
吴质说的更加直接了:“大王,臣也学过一些天象,这天象昭示着真的会有黄龙经过。”
曹丕知道他们又在耍什么花样了,只是点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殷登指着天空,说道:“大王,龙从云虎从风。您瞧天上!”
这天原本还是晴朗的天气,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变得阴沉沉的了,不多时,天上又下起了零星的小雨。
吴质大声地说道:“大王,您瞧瞧,这条黄龙多气派啊!”
曹丕往天上去看,哪有什么黄龙,不过是一些像龙的云彩聚集在了一起,如果这可以叫黄龙的话,那么天天阴天的时候都可以在天上看到黄龙了。
众人附和着,也都说是看见黄龙了。
司马懿说道:“咱们的魏王,就要登基做天子了!”
后面跟着的夏侯尚问道:“何以见得啊?”
吴质看向殷登,说道:“这位是殷登,他曾在四十五年前在同样的这个地方见到过黄龙。殷登,你说说看。”
殷登连忙说道:“老朽记得在熹平五年的时候,确实在这里看见过一条黄龙。”
司马懿接着说道:“当时,太尉乔玄就此现象向主管天象的单飏请教,单飏就说这个地方将会有王者降生,用不了五十年黄龙还可以看到。现在才过去四十五年,这位老者又看见了黄龙,岂非是天命?”
殷登故意大声地说道:“单飏的话真的应验了。”
吴质也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魏王要登基做天子真的是众望所归,顺应天命!”
众人见如此,便齐声欢呼道:“魏王!魏王!魏王!”
曹丕说道:“上天保佑啊!风调雨顺啊!我们谯城是出王者的地方,竟然出了两次黄龙!”
众人一阵大笑。
曹丕说道:“我曹丕不会忘记谯城的父老的,我从小可谓是在这里长大的,到时候一定给这里的百姓减免税赋,王者之城里的百姓凭什么要比别人纳更多的税?”
众人再次欢呼:“魏王!魏王!魏王!”手机用户看皇后当年是大龄婢女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73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