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商议完事情之后从太极殿里出来,走下台阶准备到芳林园里散散心的时候,猛不防地玳瑁跟过去,跟到曹丕的身边与他并排走着。
曹丕才回顾,她已经转到他的右手边了,眼睛里都是笑。
玳瑁拉着他的手,问道:“有关轲比能的事情商议完了吗?”
曹丕点点头,没有作声。
玳瑁对他说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曹丕眉头紧皱着,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看着她,忽然说道:“魏国上上下下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只是求情,求情!”
来意被他给说中了,可是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可真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玳瑁笑嘻嘻地说道。
曹丕并不答话。
“那你要打算怎么做?”玳瑁问道。
曹丕沉痛地说道:“我放了他,你们都满意了?”
“你不是常说作为君王最重要的是两个字吗?就是赏和罚。”玳瑁停下脚步尝试着说服曹丕,既然曹丕开门见山地问了,“乐成侯的家奴犯了法,如果处死乐成侯是不是太过于严苛了?”
“我这是数罪并罚。”
“他以前还犯了什么罪?”
曹丕不答,只是往前走。
玳瑁跟上去,仍旧是去拉他的手:“他是小气了点,但这不知道是犯了那条法律?”
曹丕的脚步停住了,诧异地看着玳瑁,死丫头,竟敢偷看他写的东西。曹丕看上了坊间所铸的一把宝剑,但是当时还是小孩子囊中羞涩,便随手向身边的叔父曹洪借钱,但是曹洪是个吝啬鬼,几番推脱就是不肯借给他,还说什么要让曹丕自己想办法挣钱,而不是应该向别人借钱自己享乐。曹丕就把这件事记在他的黑账上了,现在终于逮着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他。
曹丕哼了一声:“你别瞎说,我绝不是因为这件事才不饶他的。”
“那你为什么?”
“他纵容家仆殴打重臣,就是管教不严,就是大罪。”
“那你就杀了他吧!”
曹丕吃惊地看着她:“你,你叫我……叫我处死他?”
玳瑁冷哼:果——然——口——是——心——非!
曹丕自然没有杀他,只是还把他关进死牢里,一副要打要杀的架势,并不动手,人们猜测曹丕大概是要等到处置了轲比能之后再处置曹洪的吧!
不久后,轲比能被并州刺史梁习击退。轲比能退回漠南,重整旗鼓,以伺再次南下。北方大概能和平一阵子了,可是曹丕并没有要释放曹洪的意思,他照旧地吃,照旧的喝,照旧地去洛阳的郊外狩猎,对曹洪仿佛是忘记了,纵然是仍有很多臣子不厌其烦地上奏要他从轻处置曹洪。
可是曹丕不为所动,满朝文武猜不透曹丕是什么意思,但是都比往日里更加谨慎。
击破了轲比能三日后,曹丕便去练兵备战。
这一日,有人前来禀报。
“回禀陛下!”一名军士跑过来说道,“有数十人中暑了。”
“哦?”曹丕抬头望望天,只见毒阳耀的人眼花。在这个时节练兵,能把人晒个半死,不能在训练了。
曹丕对部下说道:“中暑的给我扶到一边休息,人……”他顿了顿,说道,“再给我练。”
数路人马经历着几个月的反复练兵,不禁几个大将不能回家,曹丕也要隔三差五地到练兵场去查看。转瞬间到了要南征的前夕,玳瑁都要脱掉夏服换上秋装了。
曹丕在大殿说道:“朕要南征了。”
众臣默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侍中辛毗首先说道:“陛下,当年武皇帝多次南征,都因江海湖泊阻挡不见成效。如今军力并不比当年强盛,不如休养生息,毕其功于一役。”
曹丕问道:“依你的意思,是要把孙权这个后惠留给子孙了?”
辛毗想了想,又说道:“当年武王伐纣也是文王将纣王留给武王去消灭也是这个道理,陛下,现在伐吴的时机还未成熟。”
曹丕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辩不过他。
鲍勋看了看辛毗,说道:“王师屡次征伐而没能攻克,正是因为吴国、蜀国唇齿相依,凭依山水险要阻隔。现在长途跋涉去伐吴,每天白白地消耗财力,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微臣也认为陛下不可伐吴。”
曹丕听后,并不发怒,只是说道:“你这么喜欢对朕指手画脚,唠唠叨叨,你以后就做治书执法吧!”
于是八月,曹丕带领着数十万魏军踏上了南征的道路。他亲自乘龙舟指挥水军,沿着蔡河、颖水进入淮河,到达谯宫。
“你又不带我吗?”玳瑁给他整理着行装。
曹丕转过头看她:“跟上次的计划一样,叡儿留守洛阳,你就留守在这谯宫,为我照看粮草。”
“也不知道你这出征要去多久。”玳瑁依依。
“大约不会太久。”曹丕笑道,“谯宫应该遇不到去年许都连降大雨百余日的情况。”
玳瑁微微仰起头看着曹丕的脸,然后才点点头。
曹丕辞了玳瑁再次伐吴。
玳瑁留在谯宫,保证魏军粮草的畅通。每日里派人去询问曹丕走到哪里了,有没有碰到敌军,又问他们在行军的途中是否遇到了困难。
曹丕到达寿春,直到九月,曹丕抵达广到达广陵,部署安排,命十余万军队在长江边上训练,进行最后一次的磨合适应。
谯宫的这边,玳瑁正在房间里编织同心结,曹丕走一日,她便便编织一日的同心结,曹丕已经离开谯宫一个多月了。
郭荇过来禀报说道:“殿下,那些兵士又在哄闹了。”
玳瑁放下手中的同心结,问道:“阿表呢?”
“奉车都尉在命人建水坝。”郭荇回答道。
“前几天下了雨,河水都涨满了,奉车都尉说他想捕鱼吃。”琼树为难地说道。
“那么。”玳瑁想了一想,“我去。”
自从曹丕收了青、徐二州的兵权,自然不用担心他们发展成割据势力,但是青州兵向来和跟随曹操、曹丕打仗多年的兵士不和,曹丕去伐吴,留了五千人在谯宫护卫玳瑁,最近实在无聊,那些兵士们便生了一些事情,哄闹了好几次,回回都是郭表去收拾的,这一次又开始闹了,郭表偏偏去抓鱼去了。
郭荇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玳瑁。
玳瑁一面听,一面在心里盘算着应付的办法。
玳瑁来到驻扎的军营中去,有四十几个兵士还在打着架。玳瑁由校尉陪着走到营地之中,兵士们中便起了一阵骚动。一向居于深宫中的皇后突然出现在一群在沙场胡打海摔惯了的汉子面前,他们不由得要去看,就连大架的人都停了下来。
“这是皇后殿下。”校尉说道。
众人听说了,都跪下行礼:“拜见皇后殿下。”
玳瑁摆了摆手,郭荇说道:“平身!”
众人便都站了起来,玳瑁的脸上挂着笑容,对兵士们说道:“你们都是我魏国的好将士,平乌桓、征轲比能、伐吴,你们都出了不少的力,这个陛下都知道。陛下把你们留在谯宫,不能去上沙场征战立功,但是你们留在谯宫也是有功的,为什么要互相哄闹呢?”
兵士们相互望望,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大家看向一个千夫长。他走前一步,向玳瑁行了一礼说道:“只是守在谯宫,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们是在这里保护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话。过几个月,陛下出征回来,你们和上场杀敌的一样有封赏,我,魏国的皇后担保,怎么样?”玳瑁注视着众人说道。
众人没有说话。
还是那个千夫长说话:“皇后殿下,要我们不闹也行,我们青州兵要驻扎在一起,到时封赏的时候要比他们要多。”
青州兵们跟着点点头。
“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真的要驻扎在一起?”她沉下了脸,声音冷冰冰的。
青州兵们互相看着,不做声。
“好,你们要驻扎在一起,我没有兵权不能强迫你们,也不能杀你们。”她转过脸对那校尉说道:“你给他们每人多算一个月的军饷,好歹他们千里迢迢过来谯宫了,再对我哥哥说,叫他在谯宫征兵,五千兵士中没有了一千个人,我是不在乎的。”
说完话,转身就朝外走。
兵士们慌了,连忙跪下来:“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
“还闹不闹了?”她站定身子。
“不闹了,就听皇后殿下的。”
她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这就是了。你们都是我魏国的忠勇之士,陛下何时亏待过你们?”
“是是是!”众人皆说道。
“你们若是再闹,可不要说我不讲情面了。”
“绝不会闹了。”
玳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军营,在回房的路上,她叫来郭荇:“你去告诉奉车都尉,告诉他不许再建水坝了,这河水是通着运送军粮的河道的,建水坝截水又需要竹木,不吃鱼也可以吃其他的东西。”
“是!”郭荇应声道。
“回来!”玳瑁想了想,又叫郭荇回来。
玳瑁说道:“你再告诉他,让他想办法把军营里一个额头上长痦子的千夫长不让他再做千夫长了,知道了吗?”
郭荇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郭荇领了玳瑁的命令便去寻郭表去了。
清晨的长江上落着雨和雪,江水也开始结冰,这已经是十月的天气。
尚书蒋济劝谏曹丕道:“现在江水很难通行,陛下还是班师回朝吧!”
曹丕站在高处遥望着江水,白茫茫一大片,平时汹涌澎湃的江水已经平静地犹如湖水。曹丕脸色铁青,准备如此充分,岂可轻易退军,况且他们已经到达广陵,渡过江水便可一举平定江东:“过江!”
龙舟撞击着江面上的冰,哔哔啵啵撞碎了一些便往前前进一些,江水便也涌上来了。可是,这样一来龙舟便不会太稳,人在龙舟上摇摇晃晃,忽然龙舟上的一匹战马嘶鸣一声便坠入了江水之中。
怎么办?
离对岸还剩下多少的距离?
曹丕不为所动地看着一切,仍旧要求龙舟继续前行。
龙舟艰难地前行着,随着一点点地破冰,愈接近江心愈加地不稳,也有更多的战马坠入江水,甚至有兵士掉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曹丕望着江水,难道天不助他?
辛毗、鲍勋等人都来相劝。
曹丕只好叹息道:“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他再次无限留恋地看了看江水的对岸,说道:“撤军!”手机用户看皇后当年是大龄婢女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773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