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早就转回了身子,弯弯如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师父,等着他说“第三叹”,见师父良久不语,问道:“师父真坏,故意不讲,惹音儿着急!”
师父一怔,不禁笑道:“小音儿莫着急,为师正在思索如何说这第三叹呢。你只需把第三叹的心法口诀记住,要完全领悟,还需些时日。需要多久,可就要由小音儿你自己来决定了。”
音儿见他说的神秘,好奇心大起,凝神倾听。只听得师父悠悠说道:“小音儿听好了,不要着急,这第三叹叫做‘情人之叹’,说起来,其实也是庸人之事,与第一叹一般无二。可是这个‘情’字,却令无数的大英雄大豪杰沉沙折戟,无法勘破!到头来身败名裂,国破家亡,实在是大大的厉害。这情人之叹,小音儿现在领悟不了,发挥不了威力,等得将来,必将是你的一大压轴之技。”说到此处,停的一停,又继续说道:“小音儿你具备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天赋神通,此神通与你修习的两大奇功互为扶持,水涨船高,可谓是得天独厚,只是,只是......唉!”
音儿从未见过万人景仰的师父这等模样,问道:“师父怎么了?怕音儿很快就能打败你了吗?”
师父道:“音儿你从声音里领悟了‘喂-欸’轻功,说是能追的上自己的声音,在山这边说一声‘喂’,施展轻功到山另一边,能听到‘欸’,还真是厉害啊!只是这名字取得,当真有趣!”说到此处,嘴角微扬,莞尔又道:“连小黑也跑不过你,为师就放心了。你的轻功比为师都要高明的多,想来到时她也不会怪我喽。”
音儿见师父说的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那个“她”到底指的是谁,正想细问,谁知师父笑着摆摆手,道:“浮生三叹琴你拿去好好领悟吧,为师开始冥想了!”
......
说来话长,但念头只是一闪之间,往事已经飘过。
音儿抱着浮生三叹琴,也禁不住低下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到师父说过的言语,脸颊飞上一层淡淡的红云,又抬起头来,望向全神戒备的杨臤,这第三叹“情人之叹”却无论如何也弹奏不出,这杨臤不似坏人,自己狠不下心来使出“七恨铃”和“凤凰幡”的厉害手段,今日看来是不能大获全胜了。她瞥了一眼瘫坐在大红榻上的李汨,气得跺了跺脚,都怪这个滑溜的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非但不被自己的“庸人之叹”影响,连师传的点穴手法都对他没有任何效果,而刚才与这家伙交手,发觉他武功低微之极,但一向自负轻功高明的她,却怎么也抓之不住,在自己全力追拿之下,他居然还能救了柳婉慈,之后又助杨臤解穴,若不是如此,杨臤以及在场诸人早就全被自己擒控,又哪会有现下之局面?这杨臤武功极高,意志坚定,自己不出杀招难以取胜,还真是麻烦的很。
音儿本已思索撤退之事,但见到李汨老气横秋的“躺”在大红榻之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奇兼好胜之心顿起,向着杨臤作势一弹,杨臤连忙心神合一全力御防,哪知音儿本意并不在他,琴音渺渺,竟是飘向了杨臤身后的李汨。
音儿本想使出“巨人之叹”,右手拂上琴弦之时,不知为何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竟然弹出了一声渺渺之音,琴音微弱之极,若有若无,绕过杨臤,径直飘入了李汨的双耳之中。
李汨在功力消散之际,将剩余所有功力全部注入杨臤丹田,之后竭力想站起身来,然而身子只是向前冲了一二尺的距离便直直倒下,却正好伏在了杨臤身上,貌似晕死了过去,其实他只是全身无力,手足麻软,并非真的昏厥,杨臤与音儿的相斗经过,全部看在了眼里。相斗的两人均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武功精妙,一正一奇,令他大开眼界,心中暗暗“咒骂”自己那不负责任的老道师父,说什么太虚门的武功天下独步,差点让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自己武功暂失,但眼光犹在,当然看得出这白衣少年和黄衫少女的厉害之处,自己武功就算不失,恐也非他们任何一人之对手。杨臤的武功堂堂正正,极是磅礴大气,一招一式,暗合至理,让观者觉得他本就应该如此出招;而那黄衫少女非但装束怪异,连招数、手段、兵器等都是奇特无比,若非所见,绝难想象。李汨没有像杨臤一样,和音儿正面对敌,不知道“巨人之叹”的厉害之处,见音儿用那把怪异的小胡琴弹出一声巨响后,本来大占上风的杨臤突然不敌,便也能猜测的出这声巨响必有古怪,他看的如痴如醉,哪里能料到那黄衫女子居然向自己弹出一音。此音若有若无,可谓微弱之极,仿佛从千里之外徐徐而来,丝丝缕缕地飘进了李汨的耳朵。李汨心中升腾起了一种怪异的从未有过的感觉,耳根麻麻酥酥的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初始觉得是最喜欢的小妹李燑在自己的耳边调皮的哈气,但又更像是妈妈唱着曲儿哄自己入睡,李汨禁不住闭上双眼,口中喃喃道:“燑儿,别顽皮,小心我挠你痒痒......”说着,上身斜斜而倒,竟真的沉睡了过去。
杨臤本在全心防御,却未曾想到音儿居然攻击的是李汨,琴声虽然微渺,但也如蚊蚋之音从自己耳边一闪而过,接着李汨便倒椅沉睡。方才李汨舍身相救,杨臤感激于心,他本是外冷内热之人,早就把李汨当做恩人看待,现见他中招倒下,生死不明,不由得动了真怒,情急生智,拾起被击落在脚边的冠巾,一分为二,后退几步,用冠巾沾了桌几上酒水,分别塞入自己的左右耳之中,也不打话,纵身就上,名扬天下的杨家拳术中的“攻”字决,首次出手!
杨臤在空中就向音儿的左侧击出一拳,落地之前又迅速向右侧击出了第二拳,双脚刚一着地,第三拳业已击出,拳风所向,正是音儿的肩头。
音儿本想用“巨人之叹”来教训教训那个坏了她的好事的讨厌家伙,临出手时却心中一软,想到这家伙武功太差,震成了白痴可就不大好玩了,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手指一弹,竟发出了这些时日以来一直苦思冥想但仍不得要领的“情人之叹”,心道不妙,在这之前,她按照师父所传“情人之叹”的心法口诀,配合自己的音律神通,不知在琴弦上弹奏了千百次,却从未真正发出过,谁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随手一弹,竟暗合了发出“情人之叹”的各种要素,一缕琴音飘荡而出,转瞬不闻,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呆立当场,直至杨臤拳风扑面,才猛然醒来,却发现左右全被封死,避无可避。
杨臤这三拳是其父的绝技,叫做“三乖拳”,它的来历很有意思。其父律己苛身,从不饮酒,但在他出生之日,忘乎所以,竟豪饮不已,他对着杨家上上下下数百人,醉笑道:“据说江湖上皆称我杨一无,说是我在这江湖之上一个对手也没有,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很不喜欢!”说着,“咕嘟”,又是一口美酒下肚。杨家众人都以为家主是谦逊敬恭,不想成为江湖上的众矢之的,故有此说,均微笑私语,有人正想起身恭维,谁知家主摆摆手,又道:“杨一无,嘿嘿,不就是讽刺我杨某人一个儿子也没有吗?”杨家众人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杨家之主突然哈哈大笑,这杨家无论男女,人人会武,高明者比比皆是,但都感到承受不住,酒杯端之不稳,美酒洒出,整个杨家大厅,酒味冲天。杨家家主哪里理会,笑声不绝,边笑边大声道:“某闯荡江湖数十载,江湖人送外号无数,像‘杨无敌’‘大帝’‘神拳无双’等等,嘿嘿,近年来还有传闻说我要召开江湖大会,定一定武林的座次,好似这‘天下第一’就是杨某人的囊中之物!这些传闻虽纯属无稽之谈,但我从未放在心上,唯独此回,又不知谁取个‘杨一无’的名号,影射之意委实令某生气,老九,你过来。”
前排站起一男子,此人年龄已届四十有余,白面无须,相貌仍颇为英俊,器宇不凡,右眼之上一条淡淡的刀疤斜跨至右耳,却平添了许多彪悍。杨家众人当然知道此人就是杨家诸爷中武功最高,威望最重的九爷殷北铃。
杨家家主见殷北铃走到自己身前抱拳行礼,口气微微转柔,道:“老九,我很多年没有出手了,不知道你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吃得消?”
殷北铃喜道:“家主是要创立新招了?北铃如果连给家主试招的本事也没有,还有什么用,死了也是活该!”手机用户看将军山下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818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