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约好了似的,鞑袒八部联军,七万重骑呼啸着南下。从统率着各族兵马的猛克到下面伺候马的马奴,一个个两眼冒绿光,兴奋的跟狼似的。
能不兴奋吗?南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银财宝、美女美酒啊!
而且南朝大乱、萧烈又下落不明,这会儿不抢都他娘的对不起自已个儿!
啥?你说八族的内斗啊,不急在这一时,抢完了再斗也来得及!
与奔着财物而来的鞑袒人相比,西凉叛军更理智,图谋也更大。他们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绕过苍山寨,然后由横山侧翼的悬崖峭壁翻过横山城。
初春的天气,横山两侧悬崖上的冰壳子,将化未化,即滑的站不住脚,亦禁不住铁爪等物的攀爬。横山守军做梦也没想到,西凉人会冒死走这条路。西凉人也确实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出发时的三万兵马翻过横山时只剩下不到七千人,其余的全都掉下悬崖活活摔死了。但是,这份伤亡显然比硬攻横山城要小的多,同时也节省了大量时间。
翻过横山后,这七千西凉兵马只休整了短短的两个多时辰,就直扑京城。
横山守将徐昆得到消息,眼睁睁看着这七千兵马走远,牙都快咬碎了也无可奈何。不是他胆小不敢开城出去追,而是有源源不断的西凉人绕过苍山寨朝横山涌过来。
而整个横山如今只有五千守军,粮食也不多了。他数次上书请朝廷增兵拨粮,然而谢太后和太子忙着争权,整个朝廷已陷入瘫痪状态,竟没人理他这茬儿。如果他一怒之下带兵追出去,只怕回来的时候,横山已改姓西了。
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沿途守军能把这伙人马截住,绝不能让他们逼近京城!
然而,徐昆高估了各地守军将领的忠心。
朝中乱成这样儿,自已拼死拼活的打仗,胜了没功败了有罪,图啥啊?疯了?再说了,谁知道这仗得打多久啊,粮草从哪儿来?战时双倍兵饷谁掏?还有死伤的抚恤,新帝若是不认,谁填这个窟窿?自已肯定是掏不起的,掏得起也不敢掏啊,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儿!
可士兵不管这些,他们只认准老子是跟着你打仗的,你不掏钱?哗变算谁的?
百般纠结下,各守城将领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妙计,装瞎!
只要西凉人不打到自已眼皮底下,自已就装没看见。上头要问起来,一句‘兵力不足,不敢擅自出战’什么罪过都没了。要怪也只能怪兵部那些大老爷,谁让你们不给横山增兵的?
西凉人也拿准了这帮守将的心思,沿途没有攻打任何城镇,只是疯了似的朝京城飞奔。
两天一夜,西凉人竟然冲到了武乡,离京城不过五百里。
消息传到京城,所有人都傻了。虽说京城外还囤着近十万御林军,这七千西凉兵不足为惧,可是别忘了,北边还有好几万鞑袒铁骑呢!
与此同时,西线、北线各守城将领讨要粮草兵马的文书也雪片似飞到京城。
打不打的,架势得摆足不是?更何况要到了都是自已的,不要白不要!
按理说,外敌当前,余国栋和谢太后应该以国事为重,先一致对外才是。可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两拨刺客分别袭击谢太后和七皇子。谢太后侥幸逃过一劫,五岁稚龄的七皇子却受了重伤。
被击毙的刺客中居然还有一名东宫的侍卫!
谢太后当时就炸了,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余国栋等人联手,这下子不用联了。
就算京城被外族攻破,也不能把江山交给太子这个卑鄙小人!
受此刺激,谢太后也不管什么骂名不骂名了,直接吩咐谢东阳调御林军入京,准备来硬的!
余国栋闻讯,也下令调囤在通州的漕兵进京。
漕兵的战斗力虽然不如御林军,可那也是兵马,也足以威慑谢太后!
当然了,能不能还是不打。所以当数万御林军和数万漕兵隔着御街冷眼对峙时,余国栋一脸大义的进了宫。
“太后娘娘,行刺您与七皇子是贼人的离间计,您可千万别上当,眼下还是该以大局为重!老夫可以让一步,太子暂时不登基,以摄政王的身份监国……”
谢太后冷笑着打断他,“照你这话,哀家也可以退让一步,由七皇子监国哀家辅政,你同意吗?”
“太后!请您以大局为重!”余国栋气的脸红脖子粗。
“余国老!也请您谨记臣子的本分!”谢太后也拍案厉喝。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再无转圜的余地,余国栋怒冲冲的从宫中出来。
守在宫外的户、兵两部尚书赶紧迎上去。“太后可愿意退一步?”
余国栋捏了捏眉,回头看着御街两侧剑拔弩张的军队,满心沉重。
这些本该在战场上与外敌厮杀的大好儿郎,如今却要落个自相残杀的下场吗?
叹息归叹息,想让他放弃也是不可能的!
子路死于正冠,介子推焚于烈火。什么时候礼法规矩也不能乱!该坚守的,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必须坚守!
他虽然没说话,可户、兵两位尚书看着他那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从袖中掏出厚厚一叠文书,递到余国栋跟前,这都是刚刚收到的各地将领的要粮要兵的告急文书。
除了北面的鞑袒、西边的西凉、南边的灭国已久的云境女国也有旧臣趁势造反。而且,义乌的银工、德阳的铁工、大湖水贼、吕梁的马贼也跟着扯旗造反,自立为王。
换句话说,整个大宁朝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再不想办法平乱,真的就要亡国了!
如此重担他们可不敢担着,只能交给余国栋拿主意。
余国栋看都不看直接下令,不给任何将领增兵派粮,谁都不好使!
两位尚书都都傻了,余大人急怒攻心气糊涂了吧?
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赶紧往各地增兵调粮,把局势控制住再说吗?
余国栋铁青着脸道:“二位大人还没看明白吗?西凉人之所以能绕过横山长驱直入,足以说明各地驻军将领不可靠。他们今天敢放贼过境,明天就敢扯旗造反!现在给他们增兵拨粮无异于强贼弱已,这种事万万做不得!”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余国栋太武断了。
“大人,万一这其中还有想着报孝国家的忠臣怎么办?朝廷此举怕是会伤了他们的心!”
“是啊,不增兵不拨粮,将领们怎么守城?真要让敌军杀到京城怎么办?”
余国栋咬牙道:“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若真是忠臣,必能体恤朝廷此时的困难,以死抗敌!待辨出忠奸,再派兵马粮草也不迟!”
不迟个屁!
两人心中暗骂,却也没再坚持。
一来说了也是白说,余国栋是听人劝的主吗?二来,事情都到之份上了,与其替帮将领操心,还不如替自已想想后路呢!
死守待援的命令发出去,不少将领的心当时就凉了。这种狗屁朝廷,还有什么值得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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