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东说完沙浪的故事,心中不由地伤感起来。他为他师兄的出走而伤感,为他那可亲的师姐的香消玉殒而伤感,也为自己这两年拼死拼活,最后却依然家破人亡而伤感。一桩桩的前尘往事,让这位一等一的杀手在自己杀手生涯的巅峰时期,却断了在此行继续拼杀的念想,更坚定了他追随师兄从军的想法。
阮小东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双颊,双眼有些微红地看了一眼若斐,道:“我已决定去镇西军投奔我师兄,却不知弟弟是何想法?”
若斐想了想,回答道:“既然你我已为兄弟,大哥要去军中,那小弟便也去军中!只是,弟弟我身体瘦弱,且不会武,不知到了军中,能有何作为?”
阮小东笑道:“弟弟倒不用担心这些,一来有大哥我罩着,你在军中也不会受了委屈,二来,你年纪尚小,从头学习武艺倒也不迟。待到了军中,哥哥我便从头教你武艺。如此可好?”
若斐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
二人言罢,互视一眼,哈哈大笑一番,而后便携手西去,直奔边关!
其实若斐也要去军中的真正原因却是,他初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都不了解,如今有这么一位大哥带着,便可让自己少了许多麻烦。至于真正若斐家中那位爷爷和阿姐,他虽在记忆中有此信息,但作为修远,他却并不熟悉,故而也不想打扰那两位亲人。
其实若斐想的并不对。他和爷爷、阿姐不熟,但爷爷、阿姐和他很熟。他怕打扰亲人,但既是亲人,亲人何时怕过打扰?
就在若斐跟随阮小东奔向边关的时候,在凃北县的县城中、周边的乡野间,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正紧抿着那有些倔强的小嘴,正四处风尘仆仆地去寻找一位名叫若斐的呆傻儿。
何止只是这一位女子在寻找若斐?在凃北县的县衙里,一位一身锦衣打扮的武士正端坐在县令庞德海的面前。
那武士表情严肃,一身杀气,冷声地问道:“你确定那傻儿真的死了?”
庞德海赔笑道:“这位大人,你刚才也去我那牢房看了,那日夜晚,确是着了火。而这场大火也将我这牢中的几名犯人给烧死了。至于你说的那位名叫若斐的傻儿,也确实就在这几名被烧死的犯人名单中。大人你是龙城来的,再给我二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大人您啊。”
那武士看了庞德海一眼,冷笑一声,道:“谅你也不敢!既如此,那就将那傻儿的尸首交给我吧。”
庞德海连连点头答应,而后唤来两名衙役,从那停尸房里抬出了一具几乎烧成焦炭的尸体。而看那尸体个头,确实和若斐的体型差不多。
看着那名锦衣武士带着几名手下,将那尸体随意地塞进了一个麻袋里,并扔到一辆马车里带走后,庞德海暗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中不由地庆幸起来。
多亏那天晚上牢中放火的时候,被若斐回后院寻物给耽误了几分钟,也就是这一耽误,便真的给烧死了几名犯人。正是因为有那几名犯人的尸首,他今日才算是交掉了差。
他当初放走若斐、阮小东,也是一时心中起了怜悯之意,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放走的那位杀了葛胖子的瘦弱少年,竟是龙城的某位贵人要的人!
庞德海虽看着憨厚,但其实很是精明,别的不说,单是那前来要人的锦衣武士,他一眼便知,那是大内武士,是专门保卫涂龙王室家人的专职武装。
对于庞德海来说,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放走的这小子竟是龙城的某位贵人要的,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给放了。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放了,如今才来要人,他却又万万不能说是自己放了,于是这才来一个偷梁换柱,用一具牢中其他犯人的尸体来顶替。这才算是蒙混过了关。
只是,让庞德海有所疑惑的是,那锦衣武士口口声声称那位少年为傻子,可是他观那少年言行,却并不傻啊。
庞德海见锦衣武士走远,赶忙将几名知道他偷梁换柱事情的衙役、牢头叫到大堂,千叮咛,万嘱咐,大家一定要全部一个口径,咬死一个事情,那就是:那名叫若斐的小子,是被烧死在了牢中!
就在庞德海统一口径的时候,突然,那县衙门外想起了击鼓声!
鸣冤击鼓!这也是这个世界官方的规矩。
庞德海听到那击鼓声,便知有人来申冤报案,于是他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一下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而后便向身边的衙役们命令道:“带那击鼓之人上堂!”
衙役得令,纷纷行动起来,带人的带人,升堂的升堂。
很快,一位年轻女子便被带上堂来。
这女子,一双杏眼,面目清秀,虽身着布衣,但却干净利落,特别是那一张紧抿着的小嘴,透着一股子倔强。
庞德海见带上来的竟是位年轻女子,心中好奇,于是便程序化地拍了一下击堂木,厉声问道:“这位小女子,不知你有何冤屈?为何击鼓?快快如实道来!”
那女子向堂上的庞德海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县令大人,小女子今日击鼓,不为别的,却是我家中弟弟已失踪数日,我也寻了数日,却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才万般无奈之下,击鼓鸣冤,还望大人体谅小女子的委屈,派这衙中诸位差爷,帮小女子寻得我那可怜弟弟的下落。”
那女子说的委屈,言语间,竟不由地哽咽哭泣起来,真的是梨花带雨,纵使这一堂的糙老爷们,竟也都不由地心中生出了恻隐之心。
庞德海听罢那女子的述说,便又问道:“既是令弟失踪,那本县令确也该帮你寻回。只不知,你那弟弟姓甚名甚,如何长相?”
庞德海顿了一下,又道:“你又姓甚名甚?家住何方?”
那女子闻言,忙回答道:“小女子姓若,名霖,乃是本县城人士。我那弟弟叫若斐,年方十五,是一位呆傻儿。”
什么?又是若斐?又是那个呆傻儿?庞德海心中一惊。
眼前的这位女子姓若,他的弟弟自然也姓若。而龙城那寻找若斐的贵人似乎就是涂龙王室的人,凃龙王室姓若,他应该也姓若。姓若的某位贵人在寻找一位姓若的傻儿,且似乎还是要那傻儿的命。这,这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公开的秘密,额,还应该是王室家的秘密。
庞德海的大脑飞速运转,一瞬间便想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想到此,庞德海心中不由地暗暗埋怨起那已死的葛腾飞来。这老杂碎,竟沾染上这王室的密事,这一不小心,竟还把我庞德海给搅了进去。
平心而论,这凃北县县令庞德海倒不是个坏人,只是他天性谨慎,素以明哲保身为座右铭,从不愿去沾染那隐秘的王室家事。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那日的一时糊涂,发了善心,放了那若斐,却竟是一不小心搅进了这王室家事。
可是心中再埋怨,眼下这事儿也得处理。庞德海瞟了一眼身旁的衙役,而后温声向若霖说道:“你说的你的弟弟,本县令倒是想起一桩事来。前几日我那大牢着火,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若霖点了点头,道:“小女子确实听说过。”
庞德海又道:“在大牢着火的那天晚上,烧死了几名犯人。而这犯人中,便有一名是叫若斐的!”手机用户看三面记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898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